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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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短暂的休息时光在闲聊中溜走，下午还有一个订单，对象是一只叫“大米”的仓鼠，有了上午的经验，成舟下午的动作明显娴熟了许多。
当夕阳将工作室的玻璃窗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时，成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又回到自己那间略显简陋的小公寓，门内传来了带着欢喜的“喵呜”声，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毛茸茸的小身影便迫不及待地挤了出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尾巴高高翘起。
一天的疲惫感在看到这个小家伙的瞬间奇异地消散了大半，他弯下腰，将希望抱进怀里，小猫咪温顺地在他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仰起小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他的下巴。成舟忍不住笑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挠着它下颌，听着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声音。
洗漱完毕，成舟将自己抛进柔软的床铺，希望也跳了上来，在他腿边盘成一个毛球，成舟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的皮毛。身体是疲惫的，但精神却有种充实的亢奋，今天工作室一天的报酬，已经超过他在便利店几天的收入，看来，加入归途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他低头看了看枕在自己胸口的希望，轻轻捏了捏它的小耳朵：“希望，你是我的福星吗？”
在睡前无聊地刷着微博，成舟发现那个沉寂了许久的后台私信图，终于亮起了一个小红点。
来人ID是“由北小岛”，是他为数不多稳定联系、且出手相当阔绰的老主顾之一，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看到这个ID，他困惑地在输入框里打了几遍，怎么念都觉得拗口，最后问对方时，换来了女孩一串“哈哈哈”和一句：“太太你多念几遍，就是‘有被笑到’的谐音梗啦。”那一刻，成舟深刻体会到了自己是不是与时代脱节了，并为此默默恶补了好一阵子网络流行语。
“由北小岛”是在他发布了几张原创人物图后被吸引来的，从第一次约稿开始，这位姑娘就惊人的爽快。小岛的反馈也总是干脆利落，约稿时会给出明确的要求，很少反复修改，简直是乙方梦寐以求的甲方。一来二去，几乎每隔一两周，小岛就会带着新的要求找上门，是一个非常稳定的生意对象。
随着合作次数增多，小岛和成舟也变得熟络起来，会在交稿前后和他闲聊几句，分享些趣事或者对老公的喜爱。就像此刻，她在甩过来一张华丽的游戏角色卡面截图后，文字信息就像连珠炮一样蹦了出来：
【由北小岛：[图片][图片]】
【太太约个稿！！！】
【又出新卡面了啊啊啊，帅到爆炸！】
【就这个禁狱风！爽！！！】
【好爽啊啊啊啊啊啊原地爆炸螺旋升天！！！】
【太太，我想要一个第一人称视角的】
【然后，我用高跟鞋踩着他，手里还要拿一条黑色的皮鞭】
【他的眼里要有一丝丝不甘和愤怒】
【一点强制爱的感觉，你懂的吧，太太】
成舟：“……”
他并不是很懂。成舟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和那张冲击力十足的图片，手指无意识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妹子你的思想似乎有些过于开放和前卫了，狠狠震惊了我。
不过，成舟拥有良好的职业道德，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个言简意赅的回复：
【木舟：OK】
小岛是个乙女游戏爱好者，涉猎广泛，几乎市面上有点名气的游戏她都会玩，这也直接导致了成舟需要了解她每一个喜欢的男主角格，才能精准画出符合甲方心意的稿子，所以成舟为了不被卡关，自己还充了不少钱——其实主要是首充6元太有诱惑力了，尽管抠搜如他也不禁掉入陷阱。
这次的男主角，来自一个不久前才开服的新游戏，短短几个月内，这已经是小岛第六次为这个“新欢”约稿了，成舟对角色形象早已熟悉，不过要求的服装和充满张力的动作仍需要花费成舟不少时间去调查。
他跳下床打开自己的电脑，笔尖在数位板上快速移动，线条流畅地勾勒出大致构图，不过一个多小时，几张看起来像那么回事草稿就诞生了，他截图发给了小岛，让小岛选出最符合她要求的那个。
小岛的反馈一如既往地迅速且热烈：
【由北小岛；这张[图片]】
【啊啊啊啊啊啊，太太，您是我的神！】
【太有感觉了】
【简直是仙品】
一连串直白到近乎夸张的赞美，让成舟有些不好意思，他向来不习惯应对如此直白的情绪，指尖悬在键盘上，斟酌着该回复什么才显得不那么局促。
“谢谢”似乎太过单薄，“过奖了”又显得有些虚伪，他刚想敲下“谢谢你的喜欢”这几个字，旁边被冷落多时的希望不乐意了。
小家伙原本团在床上，见主人只顾盯着发光的屏幕，完全无视了自己，不满地“喵”了一声。见成舟没反应，它索性站起身，迈着优雅的猫步，径直跳上了书桌，然后在成舟反应过来之前，精准地踩在了他笔记本电脑键盘上。
“希望，别！”成舟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抱它。
但为时已晚。
只看见屏幕上他正在编辑的聊天窗口里，出现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并且在他手忙脚乱抱起希望的同时，被发送了出去：
【木舟：uohajhpjhaoehu】
成舟：“……”他抱着罪魁祸首，看着屏幕上那串外星文般的乱码，一时无语凝噎。
对面的小岛显然也懵了：
【由北小岛：额……】
【太太您这是？】
成舟低头看着怀里一脸无辜、甚至还用毛脑袋蹭他下巴撒娇的小猫，无奈地轻轻拍了下它的小脑袋：“净给我添乱。”但这话说得毫无威慑力，希望舒服地眯起了眼，喉咙里又开始“呼噜呼噜”。
他叹了口气，赶紧给小岛解释：
【木舟：抱歉，刚才我的猫跳到键盘上了，不用在意这串乱码】
【还有，谢谢你的夸奖，能让你满意就好】
小岛回复得飞快：
【由北小岛：哦，吓我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等等，太太竟然养猫了，怎么完全没见在微博上晒过】
对于这点，成舟解释道，这个账号，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作品，他的私人事情就没必要暴露出来，甚至连稿件都很少发出来。
但小岛对他的理念很不认同：
【由北小岛：太太，你怎么能这么想】
【你看看别的画手太太，哪个不是除了发作品，也分享点日常什么的】
【像你这样，既不互动也不分享，简介空荡荡，稿件很少发，别人一看就觉得你特别高冷，特别有距离感】
【木舟：是这样吗】
【我还以为是我画的很差呢，哈哈】
【由北小岛：怎么可能】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当初第一次找您的时候是因为我原本约的稿被鸽了，我气不过，看着您的画风我觉得特别喜欢，就死马当活马医地试了试】
【当时我亲友都说，木舟很高冷，微博全是个人作品，一看就不像接稿的】
【我当时心里可忐忑了，结果您居然秒回，而且一天不到就画好了】
【质量还超高，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木舟：原来如果，那我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一阵手忙脚乱下，成舟终于在小岛的帮助下把自己的微博完成了一个大变样，不仅改了自己的简介，还发了几张和小岛约的稿件。
做完这些工作，成舟感觉像完成了一项大工程，他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目光落在他腿上睡得正香的希望身上。小猫咪蜷缩着，肚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毛茸茸的一团，温暖又安详。
他拿起手机，对着腿上的希望，找好角度，拍下了一张温馨的照片，昏黄的台灯光线下，猫咪的毛发泛着柔和的光泽。
将真实的照片编辑好，怀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分享冲动，他点击了发送按钮。
【木舟：最近收养的小流浪猫，名字叫希望，给大家认识一下[照片]】
动态发出后没多久，评论区的消息就不断地跳出。
【前排合影！有生之年系列，太太居然不只发作品了】
【木舟：以后会常发的】
【哇！猫猫好可爱！】
【木舟回复：路边捡的，很乖】
【太太简介改了，可以接稿了？我的OC终于有救了[爆哭]】
【木舟：欢迎】
成舟一条条浏览着评论，笨拙但认真地回复着，这种与陌生人互动的感觉，新奇又有点紧张。
看着腿上一无所知的小猫咪，真是猫如其名，它确确实实，给自己灰暗的生活，带来了一抹希望。
成舟将小岛的稿子勾线完成后，小心翼翼地将希望从腿上抱起，轻手轻脚地放进它专属的猫窝里。
成舟自己也爬上床，刚拉好被子，枕边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AAA宠物治疗哲哥：成舟，在吗？希望的下一针疫苗时间快到了，可以规划下时间带它过来】
【木舟：谢谢提醒，就明天吧】
【AAA宠物治疗哲哥：可以，不过我明天有个外诊手术，可能不在诊所。这样，我先帮你跟前台预约好时间，你明天直接带希望过来找前台护士就行，流程她们都清楚】
【木舟：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AAA宠物治疗哲哥：不用客气，你是青川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也别那么生分，叫我阿哲就行。】
看着屏幕上的“朋友”二字，成舟指尖顿了一下，他慢慢敲字：
【木舟：那就谢谢了，阿哲】
【AAA宠物治疗哲哥：不用谢】
发完这条，他放下手机，仰面躺在床上，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渐渐暗下去，他看着天花板，有朋友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带着这种陌生而微暖的思绪，成舟的意识渐渐沉入梦乡。
这一夜，他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还是在那个熟悉的便利店，他正低头整理着货架，突然，他听见一阵带着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一个巨大的阴影，正缓缓地朝着便利店的方向移动。
那阴影越来越近，轮廓也逐渐清晰，成舟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那竟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希望？
“希……希望？”成舟难以置信地喃喃。
希望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那双熟悉的猫瞳锁定了他，然后，在成舟注视下，它抬起一只如同小型卡车般的巨爪，毫不费力地将整个便利店踩得粉碎。
成舟站在废墟之外，毫发无损，但被这一幕震惊得动弹不得。
踩碎了便利店的希望，将他它巨大的头颅转向自己宽阔的后背，接着，从背上叼下来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将这个比成舟人还大的袋子，轻轻地放在了成舟面前的空地上。
袋口似乎没有扎紧，露出里面东西的一角，那里面，赫然是一叠叠崭新的百元大钞，甚至隐约在钞票下面，还有金灿灿的条状物。
成舟仰头看着眼前的巨猫：“希望，这些是你给我的？”
巨猫听懂地点了点，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点熟悉腔调的“喵——”
成舟朝着希望兴奋地挥手，示意它把头再低一点，摸了摸它的大脑袋。
可希望太大，成舟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去摸希望的鼻子，当他的手覆盖上鼻梁时，感受到主人抚摸的希望，陷入了一种极度的兴奋中。它巨大的身躯开始乱动、蹦跳起来。
“希望，停下，快停下！” 成舟在剧烈的摇晃狼狈躲闪，声嘶力竭地大喊。
但巨猫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它太开心了，一个巨大的前爪，朝着成舟所在的位置，精准地踩了下来……
“啊——！”
下一秒，成舟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他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是他熟悉的房间。
肚子上穿来一些沉重的压迫感，他低头一看，只见真正的希望正稳稳地蹲坐在他的肚子上，两只前爪有节奏地交替踩踏，小脑袋微微歪着，琥珀色的大眼睛无辜又满足地望着他。
成舟愣了几秒，才从那个荒诞的梦境彻底挣脱出来。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显示：08:07。今天要带希望去打疫苗，虽然并不是现在，放假的日子，节奏要慢一点。成舟抱着希望下床，拉开窗帘，让清晨明媚的阳光洒满房间。
他先给希望的猫碗里添满了猫粮，还给自己泡了杯简单的麦片，吃饱喝足的希望，又跳上他的膝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
成舟轻轻抚摸着腿上温暖的小生命，所有的忙碌，都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平淡而真实的安宁。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