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嗣》宁一叙

3、悲催反派要从善.

　　“你父母……早年便去世了。”
　　奚庚想了想，还是对姜蕤隐瞒了真相。
　　而真相是，他的双亲健在，但同时还有一个白冗余。与其等日后与父母相认，遗憾数年来没有得到温情，不若一直这样下去。
　　姜蕤未来，本可修成大道的。既然他当初选择了修仙，那人间的亲情总要被舍去的。
　　“是这样啊，我想也是。”姜蕤眼底一片落寞，奚庚见此心头微动。
　　“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不来接我，让我流浪十多年呢？
　　呼……谢过祖师爷。”
　　*
　　所谓新生弟子选拔，不比武力强弱，只比心智坚定与否。
　　姜蕤到演武台的时候，演武台周围早已被围得密不透风。
　　四处游走了几下，姜蕤还是看不到更里面的场景。
　　最外层的弟子或是因为晚到了些许，或是排名便是在后面的。而姜蕤，名字便是最后一个。
　　不过片刻，姜蕤手上出现了一个彩色的小球，再看周围，也都各自拿到了一个小球。
　　“本次选拔即将开始。你们需在幻境中找到突破口，尽快出来。
　　六个时辰还未出来的将会回到你们最初来的地方。
　　若中途想要放弃也可捏碎小球。
　　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想要离开的可以离开……本次名单上共留下六百三十三人的名字……期待诸位的表现。”
　　执事有力的声音传遍各个角落，姜蕤将小球塞到怀里，准备着进入幻境。
　　顷刻，画面一转，姜蕤再睁眼时四周一片寂静。
　　林叶繁密，草地间一条小溪汩汩流动。
　　似是动态，但姜蕤感受不到一点生机。
　　顺着溪流而下，姜蕤步子越发沉重。
　　景色从未改变过！仿佛他无法走到这条小溪的尽头。
　　“咳咳，救命！救命！”
　　眼前景象再变，姜蕤此刻正站在一块平整的地面上，不远处，一个深陷沼泽的少年在大声呼救。
　　“兄台，救我！”
　　少年也是看到了姜蕤，将希望寄托在姜蕤身上。
　　姜蕤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面色不变：“你也是参加此次选拔的人？”
　　“是，是。”
　　“那你自行捏碎小球，这样就可以出来了。”
　　“可、可是我还不想离开，求兄台救我。”
　　少年表情一瞬间皲裂，很快又恢复紧张之色。
　　没有再理会少年，姜蕤转身就走。
　　“小子，找死！”
　　身后嘶哑的声音响起，方才的少年变成了一根根藤蔓，向姜蕤涌来。
　　“唔，”姜蕤避闪不及，被藤蔓抽倒在地，之前脊背的疼痛再次传来。
　　这次是连逃跑都困难了。
　　眼见藤蔓离自己越来越近，姜蕤闭了眼等待死亡。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姜蕤反听到一声呵斥：
　　“放肆！”
　　睁眼，是他那应该早已离开的祖师爷。
　　白发飘逸，姜蕤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是孤高的、寂寥的。
　　奚庚转过身时，见姜蕤还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好气：
　　“你就那么想死？球呢？”
　　“祖师爷莫怪，”姜蕤回了神，低下头，“此番出去，我也不知还能去哪，不如……
　　是我愧对了您。”
　　“笑话。”
　　闻言，姜蕤的头更低了。
　　“起来，去找出口。”
　　奚庚轻皱着眉，盯着那片沼泽若有所思。
　　“祖师爷。”
　　姜蕤一瘸一拐走到奚庚身侧。
　　“你觉得突破口在何方？”
　　“我……我不知道。”
　　“那就再想。”
　　“我曾以为顺着还算是活水的小溪能够找到出口，但似乎幻境中的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的，没有绝对的动和静……
　　中途可以离开，最后陷在幻境中也可以离开，伤痛随身，唯独死了便是永远留在幻境。”
　　幻境，自然是虚幻之地，它足够以假乱真，扰人心弦。
　　留住落入幻境中的人，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一般幻境中的人会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场景或是画面，从而心旌动摇。
　　奚庚抿了抿唇，至今已过了一个时辰，姜蕤还是没有陷入虚幻，又该如何找到契机。
　　“除了变强，你还想要什么？”
　　“祖师爷，我……大多都没有拥有过，一时也答不上来。”
　　姜蕤有些羞愧。
　　他想要变强，事实上，他以为的变强便是能够和他人和平共处罢了。
　　奚庚一怔，怪不得。
　　“再想！”
　　“幻、幻境中定然藏着生机与希望，看似流动的活水不通外界，那，那便反其道而行之。”
　　“继续。”奚庚眉头舒缓了一些。
　　“危机，危险的地方往往蕴藏着机遇，”姜蕤忽地指着沼泽，“也许，也许那里就是希望。”
　　说罢，姜蕤真就朝着沼泽走去。
　　一阵白光闪过，姜蕤已经落回演武台上。
　　“祖……”姜蕤见自己真的出来了，欣喜无比，当即就回身想要同奚庚分享，却发现空无一人。
　　“第一百零一位，姜蕤。”
　　执事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蕤被迫回神，而后静静地等候着。
　　六个时辰很快过去。
　　“在此先恭喜各位，顺利留下。
　　依照惯例，四百人中，后两百名弟子留于外门，前一百名弟子拜入内门，剩下的一百名充作普通的内门弟子，归大师兄管理。”
　　*
　　“祖师爷，您还在么？”
　　内门弟子两人一房，姜蕤偷偷跑到一棵树下，确定没人看到自己才向空气询问。
　　“我……我真的进了临仙门。谢谢您。”
　　不远处奚庚抱着手淡然看着姜蕤自说自话，接下来姜蕤可以相对平静地度过七年，他也可以偷闲七年。
　　唔，人间甚美。
　　七年后。
　　“师兄，可否带我一起修习？”
　　“师兄，王师姐说有事找你。”
　　“师兄……”
　　青年将本命剑收回，面对许许多多的人还是有一些不适应。
　　“晨练之时，自然可以。”
　　“小师弟，你帮我婉拒了吧。”
　　“……”
　　一阵推脱，姜蕤终于逃出了人群。
　　当年留在临仙门后，姜蕤日夜发奋修习，造诣惊人，堪比洛桑。
　　又因性格温和，得了很多师姐师妹的喜欢。
　　“唔，确实不错。”奚庚见此景象，颇有孺子可教之感。
　　金丹已结，接下来就是他的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