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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替身也很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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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兄的心思,冉堂都知晓。”
“裴兄,你我之间仅限于此。”
裴谨言难得的红了眼,纪冉堂果真知晓自己的心思,可是,顷刻间他又在二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深壑。
没有挽留,没有祝愿,裴谨言只是愣在原地,看着心上那人远去。
“砰”的一声,随即垂卿在门外询问:
“主子,那小……公子,又自己回来了。”
其实也不是沉郁自己回来的,不过是忘了路,在琰王府附近逗留了许久,这才被垂卿给注意到。
沉郁好似才反应过来,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沉寂许久,房门被缓缓打开,裴谨言瞥了眼地上的沉郁,心里无由烦躁:
“找一个僻静的院子,先养着。”
“是。”
沉郁不知为何,听见裴谨言的声音便觉得遍体生寒,此刻裴谨言放了话,他也只是耷拉着头,将身子缩成一团,动也不动。
垂卿看了眼裴谨言,见其背过身去,也想到这是厌烦极了。微微矮身,才碰到沉郁的胳膊,就被躲开。
垂卿想起来了,沉郁很娇贵,碰一下就会哼哼唧唧的那种。
垂卿:罪过罪过。
翌日。
皇城又热闹了起来。原因无他,今日一早,纪家公子纪冉堂才过门的夫人陆晚钟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毫无痛苦之色。
有人传言,是陆晚钟承受不了那纪家公子的恩泽,也有人说,陆晚钟是服毒自尽。
“死了?”
说不清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话已经说得明白,裴谨言自然不会因为陆晚钟死了便再同纪冉堂纠缠。
若是连朋友都不是了,裴谨言也不知一切有什么意思。
“有人来问,你便说本王近日身体抱恙,不便亲自前去吊唁,但记住,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
手中毛笔搁置,裴谨言方才出神地看向门外。
过往种种在脑中闪现,那人是自己求而不得的月亮,是借酒也无法浇灭的愁绪,他也该放下了。
“主子,还有一事,”垂卿试探着,“可要再加派人手看管沉郁所住的鸣鹤院?只怕那人再来劫人。”
“沉郁?”
裴谨言想了想,那个小傻子确实是叫沉郁,也确实和纪冉堂有几分相似。
他竟卑劣地想过,既然明月难得,不妨养这么个玩意儿在身边,聊以慰藉。
也是,他不是那君子,又有何不可呢?
“嗯,就如你所说……不要苦了他,鸣鹤院的一切就按主子的标准来。”
*
“啧啧,这就是宿命么?”
奚庚隐了身,看着侍女在一遍一遍重复着:
“公子,你又错了。”
“第十二遍。”
奚庚记忆一向很好,沉郁已经是第十二次被叫停了。
王府的礼仪对沉郁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了,条例众多,侍女重复了多遍沉郁也没有记住。
侍女翻了个白眼,环视四周,看到没什么人后就直接撇嘴道:“果然是个傻子,连这都学不会。”
沉郁本就有些紧张,“傻子”两字突然冒出来,竟让他有些无措。
先前别人也常说他是傻子。
“对……对不起。”
沉郁低下了头,眼里的泪珠摇摇欲滴。
“算了。公子听好了,我再说一遍。”
侍女彻底无语了。
“……”
奚庚转身想走,这小傻子,竟然不听他的话,羊入虎口,不给他吃点教训他就不叫奚庚。
裴谨言和沉郁之间的牵扯越来越深,避无可避之时,看来只能帮沉郁假死脱身了。
“行了,公子你休息一会,我去去就回。”
侍女留下一本册书,嘱托几句便离开了。
石桌旁的沉郁如释重负,眼眶又止不住地红了。最后扑在了桌上,埋首哭了起来。
一声声呜咽,沉郁委屈极了,声音也不可控制起来。
“哥哥……你在哪里?”
“哥哥……”
“奚……庚。”
呼吸一滞,奚庚猛然回过头,他从未告诉沉郁自己名叫奚庚。
霎时,一个想法悄然滋生……
“沉郁?”
裴谨言今日来了几分兴趣,却恰好看见沉郁伏案哭泣的模样。
“还是差了些。”
裴谨言想着,抬手招来侍女,侧身吩咐:“带公子去换身衣裳,要蓝色的。头发也给他半束起来吧。”
乍听见裴谨言的声音,沉郁身子一抖,起了身,红着眼抬起了头,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侍女领命下去,却在转身之际朝沉郁眨了眨眼睛,一脸焦急。
双手缩在了袖中,沉郁半天没作出反应,果然看到侍女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不敢再看侍女,沉郁低下头,静静等着离开。
“公子这边来,”侍女引着沉郁进屋,在关门一瞬间面露凶光,压着声音斥道,“我不是同你说过许多遍了么?见到王爷要行礼,你怎么连这都记不住?!要是王爷发怒,你可承担不起。”
“知,知道了,春桃姐姐,我以后会记得的。”
侧身躲开春桃的手,沉郁乖乖站在一旁,生怕春桃又下毒手。
“哼,”春桃很快从柜里取出一套青蓝色的衣裳,没细看便扔给沉郁,“去,换上它。”
沉郁再出来时,一身纱衣飘逸,隐隐有谪仙之姿。
“春桃姐姐,这可以了吗?”
一些褶皱还没有拉平,沉郁先询问了春桃。
“嗯,很配你。”春桃扬起一抹笑,目光转向沉郁腰腹处,刚想开口让沉郁自己整理,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帮沉郁弄了起来。
“好了,我带你去找王爷,”春桃率先离开,开了门却不见沉郁跟来,有些疑惑地转了头,“你……怎么不动?”
“哥哥?”
沉郁唤了一声。
迄今为止,很少有人对他是携带善意的。所以奚庚短短几十个时辰的善,他自然难以忘怀。
“哼!还记得我呢。我不是叫你好好等着我么?你怎么就出去了?还跑回琰王府了?!”
奚庚手一拂,原本的模样便露了出来。
“下雨了,我……我以为哥哥不要我了。”
“下雨?”奚庚面露狐疑,抬手试了试沉郁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呀。”
“我梦见……梦见哥哥不要我了。”
“原来是梦。”
奚庚泄了一口气,化出一柄匕首:“既如此,那还是今日做一个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