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成长实录》盼春来

6、第 6 章

　　一个身穿淡绿色绣花襦裙的女子步履缓慢地走在池塘的九曲桥上，感慨道：“我这不过才几日没有出门，这池塘的莲叶竟然长得如此茂盛了。真是世事更迭，让人无法预料啊。”

　　“这不是阚贵人姐姐吗？”

　　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池塘的平静。

　　阚珍侧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贺新夏和关夏两个人并肩走近。

　　“见过阚贵人。”贺新夏和关夏朝阚珍屈膝行礼。

　　阚珍疑惑地朝面前的两人问道：“两位妹妹怎么会到这边来？”

　　阚珍的听雪轩在御花园东边，这池塘是她去往御花园的必经之路，但贺新夏和关夏两人居住的宫殿在御花园的西边，去御花园怎么都走不到这池塘来。

　　贺新夏抚了一把晃动的流苏，笑语盈盈：“妹妹和关姐姐来得早，在御花园等着无聊，就想着到这边池塘来转转。”

　　关夏接过话茬继续道：“是啊，没想到正巧遇见阚姐姐正在此处赏莲。”

　　阚珍柔声解释道：“不过是路过瞧着池塘里的荷叶长得茂密，故而停下来看了下。”说完又笑着看向一脸高傲的贺新夏说道，“倒是瑜才人应该很喜欢这莲花吧！听闻当日选秀妹妹一招步步生莲，震惊四座。”

　　“妹妹那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贺新夏说得谦虚，但面上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时候不早了，两位妹妹咱们还是往御花园走吧。”

　　御花园内。

　　蒋昭和司云梦正漫步走在花房放置的各种时新盆栽中。

　　“这宫中花房的手艺的确不俗，瞧这牡丹开得多娇艳。”

　　一道娇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牡丹是娇艳，不过娇艳过头反倒成了妖异。”

　　蒋昭和司云梦听见声音便知来人是郑雁芙，两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郑雁芙走近见蒋昭和司云梦的淡定的模样，继续说道：“这牡丹号称花中之王，却终究需要绿叶为伴，比不得夏日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娇而不妖，一枝独秀。”

　　“郑妃妹妹见解倒是独特。”司云梦“臣妾听闻郑妃妹妹与皇上当年好像便是在护国寺内的莲池定情吧，这也难怪妹妹如此喜爱莲花。”

　　郑雁芙听到这话，面上笑意全无，有些忌惮地瞥了眼司云梦，沉声道：“贵妃姐姐，消息倒是灵通。”

　　司云梦笑道：“郑妃妹妹说笑了，我不过是偶然听人说而已。”

　　蒋昭适时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站在这儿说话都累了吧，尤其是郑妃，你怀着孩子，站着辛苦，咱们去亭子里坐下休息。”

　　等贺新夏一行三人说笑着走到御花园的时，就见蒋昭、司云梦和郑雁芙三人正端坐在亭子里，刚进宫的方雪韵和严若正围着三人说笑。

　　见此情景，三人赶忙敛了笑，走过去请安。

　　“皇后娘娘万安，贵妃娘娘吉祥。”

　　“起来吧，坐。”蒋昭笑着挥手，“今日邀众位妹妹一同赏花，就是为了瞧瞧花房培育的这绿菊，所以不必太过拘礼。”

　　“多谢娘娘。”

　　说完三人围着圆桌坐下，一旁的丫鬟立刻端着茶水上前。

　　关夏说：“臣妾刚刚从莲池过来，瞧着里面的荷叶长得十分茂盛，其间依稀能看到几枝花苞，想来再过一段时日，这莲花啊就要开了。”

　　“是吗？今年这莲倒是开得早。”蒋昭笑着看向郑雁芙，“刚刚咱们才说起莲花，就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晚些时候可不得好好过去看看，妹妹你说呢？”

　　郑雁芙笑着婉拒：“臣妾一向不喜热闹，正巧坐得有些累了，想独自去走走。”

　　蒋昭笑着温柔说道：“既如此，就让身边的婢女小心伺候着。”

　　郑雁芙的离去并未影响亭子里的欢声笑语，关夏环视一圈神情疑惑地问道：“刚刚臣妾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如今这一细看才发现这周才人姐姐怎么没来呢？”

　　众人听到关夏的话，纷纷朝御花园内观望一圈，应和：“是啊，这个时辰了，也没有见到人呢。”

　　蒋昭面色未改，开口替周惜霜打圆场：“许是路上耽搁了，咱们就边喝茶边等着吧。”

　　“这周才人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方雪韵有些好奇地低声朝一旁的阚珍询问道。

　　“哪有什么来头，不过是和我一样的潜邸老人罢了。她向来不是这种猖狂无礼之人，想来今天有什么事耽搁了吧。”阚珍低声替周惜霜找补着。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快去救人！”

　　嘈杂的声音从御花园东边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欢笑。

　　蒋昭敛了笑了，让青云出去打探消息。

　　没过多久，青云急匆匆地跑回来回禀：“娘娘，郑妃娘娘落水了！”

　　蒋昭一脸震惊地起身，“人救上来了吗？”说着就要往池塘走。

　　青云忙道：“娘娘别急。人已经救上来了，奴婢刚刚命人将郑妃娘娘抬到了偏殿里，郑妃娘娘身边的小荷已经去请张院判了。”

　　“那就好，咱们快去偏殿看看。”

　　说完蒋昭面色焦急地朝御花园的偏殿赶去，身后的嫔妃虽然都是一脸疑惑，但并未停留，都紧跟在蒋昭身后。

　　等他们一群人赶到的时候，殿内只有一个陌生面孔的宫女在一旁伺候郑雁芙。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郑妃如何？”

　　蒋昭面色担忧的凑到床前，此时的郑雁芙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发丝凌乱的贴在额前，看上去惹人怜惜。

　　“奴婢不太清楚，只听郑妃娘娘一直在叫喊说肚子疼。”

　　蒋昭面色焦急，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严厉许多：“太医呢？！什么时候能到！”

　　“小贺姐姐已经去请太医了，应该快到了。”

　　司云梦上前安抚道：“皇后娘娘别急，郑妃这件事既已经发生，咱们现在要紧是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完司云梦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郑妃怎么会落水了？你好生说说。”

　　“奴婢是御花园的洒扫宫女，原本在莲池附近打扫落叶听到有人呼救就赶忙过去，发现是郑妃娘娘。但是奴婢不会水性只能高呼，引来附近巡逻的侍卫或者打扫的太监，这才将郑妃娘娘救上来。”

　　“郑妃娘娘刚救上来，青云姑姑就来了，当时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说去找太医，郑妃娘娘身边不能没有丫鬟伺候，就让奴婢跟着到偏殿。”

　　丫鬟陈诉完后，鼓起勇气看了眼蒋昭，接着高声喊道：“请皇后娘娘明鉴！奴婢就只知道这些。”

　　瞧着宫女胆怯的模样，蒋昭皱着眉，满脸疲惫地摆摆手。

　　“下去吧。”

　　“这郑妃今日怎么就带了一个丫鬟出门，如今连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青云，你去把本宫的衣服给郑妃换上。这衣服都湿透了，穿着对身体也不好。”

　　司云梦开口阻止：“娘娘，郑妃穿您的衣服太不合礼数。臣妾带了备用的衣物，用臣妾的吧。”

　　说完示意一旁的丫鬟把衣服拿到偏殿来，然后让跟着的青霜和青云一起替已经失去意识的郑雁芙换上干净的衣服。

　　两人进去没多久就听青霜焦急地喊道：“皇后娘娘！郑妃娘娘出血了！”

　　蒋昭闻言掀开床帘朝里看了眼，床褥上一片鲜红。

　　蒋昭长叹一声：“先替郑妃更衣。青云，你去向皇上禀报一声。”

　　正在此时小荷带着太医急匆匆地赶到了殿内。

　　“臣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快去给郑妃瞧瞧。”蒋昭坐在椅子上朝太医摆摆手，接着疑惑朝小贺问道：“不是说去请的张院判吗？”

　　“张院判今日休沐。”

　　“知道了。”蒋昭低声应答，接着语气担忧地朝太医询问道：“周太医，郑妃已经见红，龙胎还能保住吗？”

　　周太医一脸凝重地把脉之后，走出内殿跪在蒋昭身前：“回禀娘娘，臣刚刚把脉龙胎脉象已然消失，此胎怕是不保。”

　　司云梦质疑道：“这胎不是已经四个月了吗？怎么落水也不应该会如此严重才是！”

　　“敢问郑妃娘娘落水可否有磕到腰背部？

　　青霜说：“刚刚奴婢替郑妃更衣的时候瞧见她腰部有一段红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磕碰导致。”

　　周太医小心谨慎地继续说道：“想来应该没错，郑妃娘娘有孕四月，若只是落水倒没有太大影响，可若是腰部碰撞便可轻易导致龙胎滑落，臣现在去开药让郑妃娘娘尽快产出剩余龙胎，否则拖下去会伤害娘娘身体。”

　　蒋昭说：“周太医，既如此本宫就将郑妃交给你照顾了。”

　　周太医应答一声：“是。”接着退出殿内。

　　蒋昭视线停留在郑雁芙的贴身婢女身上，语气严肃地说：“小荷！当时是你一直跟在郑妃身边，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禀皇后娘娘，当时奴婢陪着娘娘在莲池边散步，娘娘说池边闷得慌，想去湖中透透气。奴婢便跟着娘娘走在那九曲桥上，原本娘娘想观赏池中的莲花，就一直顺着桥边走，没想到才走没几步娘娘突然一个踉跄就朝池里栽去。”

　　说到此处小荷的声音已经止不住地颤抖，主子落水本就是她这个丫鬟的失职，更何况如今龙胎不保，就算主子不怪罪，等皇上来了也不会轻易饶恕她。

　　蒋昭语气认真地说道：“今日这个情况，不论如何你都逃不过失职之责。本宫会向皇上禀明此事，安排人去查证。若真是意外，你是郑妃宫里的人，就交给郑妃处置。”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小荷一脸感激地朝蒋昭磕头，有了蒋昭这句话，至少她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快去伺候你家主子吧，等人安稳了就抬回烟雨阁好好养着。”

　　说完蒋昭起身沉着脸离开偏殿。

　　皇后一走，殿内其他的妃嫔也纷纷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