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术界当社畜但上司是五条悟》谷初

2、要一起走吗？

　　目的地是一所早已废弃的小学。
　　随着车子的驶入，周围的建筑变得越来越破败稀疏，穿过某个路口时，你看见了象征学校的铁质路牌，但上面早已生锈，残留着雨水的刻痕。
　　你早早看见了远处不知何时铺下的黑色帷幕，一头驶进象征着危险的区域中。
　　是“帐”。
　　结界之下，原本荒凉凄清的氛围变得更加诡谲，充斥着压抑的湿冷空气纷纷钻进了你的鼻腔，甚至连车玻璃都无法隔绝，让人心下烦躁，心率加快。
　　你忍不住皱起了眉，抬头在后视镜内看着身后那人绷直的嘴唇。
　　车里没了刚刚无所顾忌开玩笑的诙谐氛围。
　　你将车子停在了那栋建筑前。
　　“你觉得这只咒灵是什么水平？”下车时五条悟突然冷不丁地问你。
　　你被他的问话吓了一跳，毫不思索地回答道：“准特级。”
　　准特级的数据是“窗”的报告，也是你从进入结界这一刻开始的实地感受，这似乎没什么问题。
　　面前人仍旧看着你，好像对你的回答并不满意。
　　如果真是这样，五条悟根本没理由来问你这个问题。
　　你迟钝生锈的大脑开始运转，调动起身上的咒力向那处窥探，你已经很久不施展咒术了，连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变得有些生疏了。
　　整个学校的范围很大，你没办法一下子完全覆盖，跟着逐渐浓郁的咒力缓慢向中心探索着。
　　愈发明显的负面情绪顺着咒力侵袭了你的大脑，并非无法忍受，但阴森森的，压得人呼吸难受，让你忍不住想起先前在公司被迫加班的场景。
　　你突然对五条悟有点怨念，明明面前人什么都知道，却依旧对你卖着关子。
　　你仍旧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你刚想开口询问，却又在下一秒皱起了眉。
　　“……不对。”
　　巨大的违和感冲上了你的大脑。
　　“嗯？”他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等着你接下来的回答。
　　脑中由咒力构筑的地图慢慢浮现出来，被你标记的点数越发清晰。
　　一，二，三……
　　“不止一只。”你释放在外的咒力织成了一张巨网，在各个地点出现了一个结——一个标志着咒灵出现的结。
　　“至少十只……准特级和一级”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算在高专最当牛做马的时候你也没有接到过这么恐怖的任务。
　　你一开始接到通知时也怀疑过为什么上级会把这种水平的任务交给五条悟，准特级的咒灵并不弱，但仍有许多可以独自完成这个任务的咒术师，犯不着让他亲自上。就算是以压榨劳动力的态度，多半也会给他安排数量更多，级别更高的任务，这样才划算吧。
　　为什么一开始自己没有发现呢？明明是一张如此可怕的咒力网，通过你建起的链接传输而来的咒力汇聚起来传至你的脑海已然变得无比恐怖。
　　你断开了连接。
　　“很精准嘛。”他对于你一开始的错误判断却没有什么负面批评，反而笑着对你点了点头，“看来在做普通人的日子里也有好好回顾老师讲的知识点哦——”
　　“不，你几年前的教学水平根本就不是那种能讲解知识点的人吧。”
　　“我知道你很怀念老师的课堂啦，但是可以不用再说了哦，老师也是会害羞的……”
　　“这里0人说了怀念好吗，你到底在自言自语什么——”
　　心里原本有些压抑的情绪被他简单的两三句话化开了，连带着紧张感都消失了不少。
　　“现在要开始任务吗，我已经联系好了辅助监督，随时可以开始计时。”意识到话题跑偏了你有正了正面色回到了任务当中。
　　“随便你喽，毕竟我很强嘛。”五条悟摆了摆手，看上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好的，没问题的话我就开始计……”你刚想打开手机录像，话还没说完又被他打断。
　　“我倒是还蛮惊讶的，你居然适应得这么快嘛，我记得你不当咒术师了有三年了吧。”
　　你微微愣神，手一抖，录像已经开始了。
　　“嗯。”你垂下眼睛，没有否认他的话。
　　“你不知道我前两个辅助监督有多烦，全是烂橘子那边派来监视的，关键工作也做得超级——烂。”
　　他迟迟没有如你料想中的一样开始任务，又开始了无意义的闲聊。
　　按道理来说，作为下属不应该管老板的事情，但作为咒术相关人员，你好像不应该录下这一段，你好像也有义务劝诫他尽快开始工作。
　　可是手上却迟迟没法按下暂停键。
　　你莫名很想听他把话说完。
　　“所以说还是我的学生聪明，不愧是无敌的五条大人亲自带的学生。”没营养的夸赞，不知道是夸你还是在夸他自己，整个人嘚瑟得像是要起飞了。
　　“诶？还在录吗？怎么不拍老师帅气的正脸——”他突然凑近你，把你原本放在胸前的手机向上举了举，直到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他放大的面孔。
　　你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有点错愕，瞪大了眼睛，一个不注意手机脱了手，真的牢牢握在了面前人的手中。
　　你才发现他原来并没有开着“无限”。
　　你盯着他在屏幕中的那张嘴不停开开合合。
　　“□□同学居然把采访机会转交给了我吗？好感动——”五条悟像是拿了最佳影帝后站在奥斯卡舞台上激情慷慨地发言。
　　他到底在演什么。
　　你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好了，面前久别三年一声不吭离开的□□同学，你特别有责任心的五条老师要问你了——”他将手机当做话筒，抵在你的面前，像是马上要问出了什么郑重的问题。
　　他大概是在看着你。锐利的目光像是穿过了那层厚重的眼罩，直直落在了你的身上，变成了一道怎么也甩不开的粘腻视线。
　　你的心脏开始无法克制地狂跳着，连带着呼吸声都变得急促沉重。
　　六眼什么都能看到，在他面前的场景，只要他想，任何细节都能被他捕捉到。
　　他能注意到自己的无措，额头生出的细汗，起伏突然明显的胸膛，和正在微微震动的瞳孔。
　　他要说出什么，又想得到什么？你摸不清他，也看不透他，你过去对他不甚了解，现在更是一样。
　　你不知道他有没有刻意留意你，你只看见他勾起了嘴角，然后慢慢开口。
　　“□□同学想和老师一起进去工作吗？”
　　……
　　仅仅是这样？
　　……什么意思？在他将问题问出口的那刻，你的心脏停住了一瞬，意识到问题的内容后却又有些意外。
　　只是想问这种无关痛痒没有意义的问题吗？
　　“……我怎么可能不跟老板进去工作？”你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现在不是上下级关系哦，是老师想了解一下学生的意见。”他伸出食指，在你眼前晃了晃，“是想要进去一起祓除咒灵，还是留在外面等我。”
　　……你不明白。
　　这种师生的人文关怀倒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如果什么任务都有拒绝和商量的余地这样的工作未免太轻松。
　　不过真要说起来，你还是想在外面偷懒，毕竟这些咒灵五条悟认真起来甚至花不上五分钟，你的加入与否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但嘴里总得说点好话。
　　“我现在水平很差诶，为了不拖后腿就不进去了，我会在外面给老师加油的——”你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但嘴里念得没什么感情。
　　五条悟点了点头，把手机扔给了你，转身朝那栋气息波动最明显的建筑物里面走去。
　　你翻着相册想要把刚刚那段古怪的采访视频删掉。
　　远处的人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再次回头看你。
　　“如果外面遇到什么事情记得给老师打电话哦——”高大的身影朝你挥挥手，“不要每次一有事情求助才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嘛，老师已经贴心地帮你改好备注了——”
　　他的声音随着身影没入黑暗而渐渐消失在了耳边。
　　世界彻底安静了。
　　身边不属于结界内的东西只剩下了身体靠着的那辆雷克萨斯LS，像是你随时都能自由离开一样。
　　你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那个“AAA体贴帅气的宇宙最强老师GOJO”的备注发着呆。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