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红泪垂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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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就代表我不再爱你了。”
立夏望着自己空白的手腕，以前这里有一只红色飞雁附在上边，那是俞子都在她心脉上种下的“相思意”。只要俞子都还爱着她，这个飞雁图案会一直存在。
如今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腕，再看看眼前人。那个说好陪她一辈子的人，那个曾经看到她都会止不住笑意的人，如今满眼却只剩下冷漠。
明明一年前他们还许下死生契阔的誓言。可为何会如此。
难道男子生来就如此薄情的吗？
此次下山，她本来只是想来问问俞子都为什么手上“相思意”会消失。那封信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下山这么久还不回来。
如今亲耳听到俞子的话，她只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还是一场噩梦。世间并未沧海桑田，他们只不过分开了一个年，怎么就这样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没有，只是不再爱你了，“相思意”为证明。”
“想思意”曾是俞子都爱她的证明，可如今……，真是太可笑了，她想不出这世间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呢？
可她依旧不死心，那些美好甜蜜的过去都是真的，她无法舍去。也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当成垃圾一样被对方甩开。
“我不懂，为什么，凭什么？你说不爱就不爱了，你要我怎么办。”
“忘了我吧，何必再在我身上苦苦纠缠。”
这些话通过立夏的耳朵在她的脑子里炸开，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子都师兄吗？这人的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着自己，他不爱了。
“忘，你要我怎么忘？给我种下“相思意”的是你，说心悦我的也是你，说白首不相离的也是你。你现在轻飘飘一句让我忘你？我要怎么忘？”
她感觉自己快疯了，她的心正在被眼前人的话语千刀万剐。
“终是我对不起你。我会补偿，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定悉数奉上。”
俞子都言语没有透露出任何愧疚之情，仍然是冷冰冰的，仿佛眼前这个女人的悲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师兄，我想要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变回你在北冥仙山的样子。”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不，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何苦继续自欺欺人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俞子都欠她立夏什么吗？什么都不欠。反倒是她欠他俞子都良多。在成为扶华仙君亲传弟子后，一直是俞子都在教导她；当年在她使用术法被反噬后也是俞子都替她修补筋脉。她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也有俞子都的一半身影。
“师兄，你能欠我什么呢，是我欠你太多，我还给你。”
说罢，立夏唤出自己名为岁寒的佩剑。想着既然无法挽回这段感情，不如彻底断绝。
立夏先握住岁寒剑柄，剑尖直止指着俞子都喉咙。俞子都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知在等着这一剑，还是自信到觉得持剑人根本不会刺出这一剑。
见俞子都脸上冷漠的神情并未有任何变化，立夏把剑向上一抛，后用自己的右手接住了剑刃，剑柄直怼俞子都胸前。
“拿着。”
俞子都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却依旧不紧不慢的握住剑柄。见俞子都握住了剑柄，她并未松手，还是依旧是紧握住剑刃。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在了地上蓝色的毛毯上。
“松手，你疯了吗？”
“师兄，你知道吗？我快被你逼疯了，可我还没疯。”
“你为何如此作践自己。”
俞子都的脸上充满了愤怒，这是她不曾见过表情。
立夏依紧紧握着剑刃，想通过手上的疼痛，转移心里的痛，她的心已经很久没这么痛过了。
“师兄，我欠你太多，你也知道我拿不出什么报答你。”
“你并不欠我什么，我无需你报答，这几年我只是尽自己本分做事。”
“……”
“师兄，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的这条命我还有用，不能给你，可……”
说罢，立夏松开了自己的手握剑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了岁寒。
“你疯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俞子都在剑在刺到立夏胸口之前就已扔掉岁寒，像是扔掉某件很嫌弃的东西，毫不留情。
“师兄，你怕了？你怕我受伤吗？”
“不可理喻，你走吧。”
“师兄，回答我，你害怕我受伤吗？”
立夏俯下身去捡被当做垃圾一样扔出去的岁寒。她感觉自己如今就像岁寒一样，对方看到都会觉得嫌弃。自己的苦苦纠缠在对方眼里也都是笑话吧。
“你到底想怎样！”俞子都怒斥道。
“师兄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你和我能变回从前一样，可是你不愿意。现在我只能把我欠你的东西还给你。”
“不用。”
“拿着。”
立夏捡起了岁寒，又把剑柄递给俞子都。
“君恩难消，以血献之。”
俞子都并未接下剑柄，也未回答对方的话。只是狠狠地盯着她。
“师兄，我还你一剑，轻重力度都在你，也当是报答当年你救我之恩。”
……
“师兄，我现在还没办法不去爱你，这一剑只是希望你能亲手斩断我们这份孽缘。”
……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师兄，求求你，就当救救我。”
俞子都接过岁寒的剑柄，表情终究是松动下来。
“你，当真要如此？”
“嗯，当真要如此。一剑断恩义，师兄，请你不要眨眼，我也会好好看着你是如何刺出这一剑。”
俞子都终是一剑刺向了她的胸口，鲜血从雪白的衣服上一点点扩散，就像牡丹渐渐盛开，开满了她的胸口。
“师兄，不够重，既然你让我忘了你，就要斩断这孽缘，不要让我再对你心存幻想了。”
“你……”
明明受伤了，可是立夏还在笑，笑的是那么轻蔑，似乎在嘲笑着眼前持剑人，也似乎在嘲笑着自己。
这一剑下来之前，她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对方舍不得呢。可如今她好想笑，笑事到如今，自己怎么还不肯面对事实。
她就这样面带笑意看着俞子都，看到俞子都生气了，生气了也好，总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绪好。
又是一剑，立夏此时胸口如同打开堤坝一样，鲜血咕咕往外冒，染红了她的裙摆。她慢慢的封住伤口四周的穴位，忽觉喉咙一紧，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
这一剑很重，重到让她不得不接受事实。
“师兄，你知道吗？比起我的心，你这两剑一点也不疼。”
“师兄谢谢你，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立夏唤回还在俞子都手里握着的剑，转身时捏了一个决，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身术。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很吓人。
她走了，也许俞子都该松一口气，这个疯子般的女人终于不会再缠着她了。
混在人群中间，没人看得到她，她就像行走在这白日的鬼魅一样。
“普天同庆啊，我们威国十七皇子要和大凉国大公主后日大婚。”
四周都是人们的欢呼声，都在庆贺着这一场喜事，就连城墙榜文上的喜字都透漏出快活的氛围。而她却和这喜事格格不入。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十七皇子本来是修仙的，打。”
“听说他大婚后就会被册封太子。”
“说来也怪，这太子之位怎么就轮到他呢。”
“可能是他以前修仙，比较能活吧。”
“也是，前边好几位太子都没了，这次还是要找一个长命的。”
“听说这大凉国的大公主可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啊。”
……
突然，立夏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望去江子霖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
“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
“你就不能争气点，他不爱你了，你就放手啊。”
“……”
“你这样你难道他会心疼吗？会回心转意吗？”
“……”
江子霖拉着她找了一间客栈，旁人看不到立夏，只觉得江子霖脑子不好使，牵着空气，对着空气滔滔不绝。纷纷避之不及，怕这个脑子不好使的俊男会缠上他们。
“你看看你现在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看着江子霖满脸都是担心的神情，她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泪中带笑，好不凄惨。
“子霖，他要成亲了了。”
江子霖知道这个他是谁，可又能说什么呢，毕竟人家男未婚女未嫁。又看到立夏大半边衣服都被鲜血染红，手上也都是伤。
“就算他要成亲了，你也不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好聚好散不行吗？”
“子霖，我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是如此薄情。”
“世间情爱本就瞬息万变，更何况他又是皇家中人，最是无情帝王家。”江子霖劝解道。
“和我回去吧，师尊很担心你，知梦也很担心你。”
“子霖，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你不会要等他大婚吧。”
江子霖不解，爱情就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人上赶着找罪受呢。
“嗯。”
“你这何苦呢？”
“子霖，你没爱过一个人，你不懂。”
“是，我不懂，但我也不想懂。”
“……”
“洗洗脸吧，还有你这衣服，算了，我待会去给你买一套吧。”
江子霖给立夏打了一盆水，准备好了毛巾，放在了她面前，本是如此灵动明朗的一个人，现在像极了地狱爬出的鬼。江子霖只能无奈摇摇头，这就是有一个情痴朋友的糟心嘛。
“立夏，你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子霖，谢谢你，我没胃口。”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立夏趁江子霖出去，慢慢用毛巾一点点擦拭自己的脸。看着水盆倒映着的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想着自己今天的行为，立夏自嘲的笑了一下，大抵是爱里总藏着一些让人疯魔的因素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红泪垂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