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迷宫[刑侦]》春以寒

6、沉默的证人

　　“这并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周临，不是你。”

　　苏雅哭着摇头，“是我太胆小了，如果我再大胆一点，恐怕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墨看了一眼时间，“你能跟我去一趟警局吗？他实施指令的时候，有没有人协助他？”

　　“我不能跟你去，至少现在不行，我的家人还没有……”苏雅说，“我不确定有没有人协助他，我只知道他在咨询室时没有人协助。”

　　沈墨皱着眉头，“他用家里人威胁你？你家在哪，我们派人去保护。”

　　苏雅咬着嘴唇，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嘴里一直重复“没有用的”、“你们没有办法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什么也不肯说，沈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会没有用，难道说周临早就把她家里人的情况已经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这次出来我是趁他不在，所以时间不会特别长。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不知道的你怎么问我也回答不上来。”她站了起来。

　　“现在什么情况？”林听赶到别墅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楼下的客厅。
　　肖一南摇了摇头，感到有些不耐烦，“根本不让我们进去，只要一走近他的房门，就会砸东西。还好的是那个房间有摄像头，这段时间没有看到他的极端行为。”

　　林听坐在王佳莫妻子旁边，“这段时间，王先生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她一脸平静的摇了摇头。

　　“他有没有跟你提过解脱？唑吡坦用量怎么样，最近有喝酒吗？”

　　女人转过了头，语气咄咄逼人，“警察同志，我能接受你们这样监视我们，已经是最大的礼貌了。之前我也有说过，他的情况很稳定，根本没有想要自杀的念头。”

　　“什么叫做监视！”肖一南气得吼了出来，“我们这是在帮你们！”
　　女人冷笑一声，“现在这样不是吗？一个上午了，你看看现在有多少人在这，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我家出了事。”

　　林听轻轻按住肖一南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转向王佳莫的妻子，语气温和却坚定，“王太太，我们理解您的情绪。但王先生现在的状态确实令人担忧。您是他的妻子，相信您也希望他会平安无事。”

　　女人的眼神闪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我说了，他没事。你们这样兴师动众，反而会刺激他。他是作家，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

　　“他最近有喝酒吗？”肖一南问。
　　王太太回答：“他从来不喝酒，他这样的身体情况我也不允许。”

　　林听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么，王先生最近在创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有什么让他特别焦虑的事情？”

　　王太太沉默了片刻，“他一直都有写作压力，但最近……似乎更严重了些。编辑催稿很紧，他经常熬夜。”

　　“熬夜？”肖一南皱眉，“他服用的唑吡坦是助眠药物，如果作息不规律，可能会影响药效。他最近睡眠怎么样？”

　　“时好时坏。”王太太语气略显疲惫，“有时候凌晨三四点还能听到他在房间里走动。”

　　林听观察着她的表情，身为王佳莫的妻子，她在回答问题时确实是没有问题。但奇怪的就是，她太冷静了。

　　没有王敏那样大哭大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低沉。

　　她轻声问：“您有没有尝试和他沟通，或许他需要一些心理疏导。”
　　“他不愿意谈这些。”王太太的声音低了下来，“每次我问他，他都会发脾气，说我不懂他的工作。”

　　肖一南忍不住插话，“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和外界接触，这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信号。”

　　王太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你们到底想说什么？觉得他会自杀？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只是需要时间！”

　　林听连忙缓和气氛，“王太太，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他的状态。您能回忆一下，最近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言行？比如提到某些人，或者某些事？”

　　王太太深吸一口气，眼睛往上看，回忆，“前几天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情绪就很差。我问他是谁，他只说是他们。”

　　“他们？”林听和肖一南对视一眼，“他有说具体是谁吗？”
　　“没有。”王太太摇头，“他很少和我谈工作上的事。那天之后他就变得更沉默了，连饭都吃得很少。”

　　王佳莫赤着脚踩在地上，头发凌乱，嘴角边还有没有刮掉的胡渣。
　　桌子、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手稿，“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手稿，“为什么就是写不出来，不该是这样的！”
　　突然，他踉跄的奔向床头柜的位置，手在碰触到柜子的那一瞬间，又收了回来。

　　他跌坐在地上，“不是所有远方前面都有救赎。”

　　铃铃铃的声音响起，王佳莫接通了电话。

　　肖一南站了起来，“他在接谁的电话，所有人上楼！”

　　“王先生，还好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带着电音的男声，没有任何的感情。
　　“是你！”
　　“听说您的稿子写得并不顺利，需要帮忙吗？”男人说，“让我来帮你吧。”

　　门外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全是叫着王佳莫的名字。

　　“听到了吗，他们都不懂你，他们只是为了他们自己。只有你才能帮你自己。现在听我说，放松，深呼吸。”
　　王佳莫深呼吸了一口气，呼吸变得缓慢，渐渐稳定了下来。外面的声音从呼喊声变成了开门的咔哒声。

　　他举着手机的动作没有变，像是在等待那个声音的下一步指令。
　　“很好，你已经冷静下来了。挂掉电话，现在可以开始写作了，你要写现在的自己，远方不再是救赎，是解脱。”

　　王佳莫挂断了电话，门在这个时候咔哒打开了。站在门口边的肖一南第一时间走过来，伸出了手。
　　“王先生，麻烦手机给我们看一眼。”

　　王佳莫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们，“什么意思？我似乎说过，你们不能靠近这个房间半步吧，现在什么情况！”
　　肖一南向前一步，“刚才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我们只要知道这个答案就离开。”

　　“朋友。”他把手机拿了出来，上面的备注是知己，“可以了吗！可以就马上给我离开，你们这个样子，我可以告你们！”
　　肖一南把上面的号码快速背下来，就把手机还给了他，“抱歉，王先生，我们也是为了你的人生安全着想。”

　　王佳莫冷笑，把他们赶了出去，反锁了门。

　　肖一南把刚才的那串数字发给了技术组，让他们赶紧查出这个人究竟是谁。

　　摄像头里面的画面刚才他们不是没有看到，就是因为看到了，所以才会这么惊讶。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个人就让王佳莫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王佳莫坐在电脑桌前，聚精会神的写着他的稿件。

　　肖一南不得不怀疑电话背后的那个人就是周临，最近发生的案件太匪夷所思了，他能让人不需要作案工具，就让人失去生命。

　　这跟普通的案件是天差地别，让他不得不脱离之前的思想去看待这个案件的背后。

　　【是空号。】

　　肖一南收到消息的时候，如同被冷水泼了一把。中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个号码就成了空号。

　　“他在监视我们，这背后他都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林听见他一脸愁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给王佳莫打电话的那个号码，我让技术组的人去查了，是空号。他知道我们在这，并且做好了销号的准备。”

　　王夫人站在楼梯间，看着乌泱泱的人，“你们还不打算离开了，看到了吗，他一切都好，这一切只不过是你们的错觉。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林听朝着她走过去，“你真的确定吗？刚才画面面里你丈夫的情况了，你真的还确定吗？”

　　“所以刚才他出问题了吗？这样的情况每天会发生，但刚才他想不开了吗？”王太太说，“我有请专人疏导师，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她走到门口，“各位？”

　　林听和肖一南带着人离开后，王太太立马上了楼，敲响了房间的门，“佳莫，今晚小乔会在八点钟到，他让你提前准备好。”

　　王佳莫从房间内出来，“八点？为什么他没有跟我说。”

　　王太太瞥了一眼他，“你的手机隔三岔五就打不通，哪次不是他打过来给我的。”
　　“知道了。”王佳莫关掉了门。

　　沈墨回到警局之后，立马冲进了办公室。除了看到李庆良之后，还有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

　　“沈墨，你来得正好，跟你介绍下。这是顾正，顾厅，今天过来是检查日常工作。”他又对顾正说，“顾厅，这是沈墨，新来的心理顾问。”

　　顾正沉默了一会，看着李庆良，“庆良，不是我迂腐，刑侦问题让心理顾问来破案，是我想得这样吗？”

　　李庆良尴尬的笑了一下，“但沈墨对案情上的进展的确是有一定的帮助，他能在我们常规的地方，多看出一些我们看不到的细节。”

　　顾正坐在椅子上，抬起一只手往下摆，“都坐，只是简单聊聊，你们不要多想。”

　　沈墨一脸平静的坐了下来，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双手叠放在桌子上，目光没有任何闪躲。

　　李庆良见状，也拉开椅子坐下来，开口缓和了气氛，“顾厅，案子方面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吗，上级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