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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情热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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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好几个关于O腺体医学研究论文的虚拟控制面板立刻关闭,大蛇回到现实。
适真现在头昏脑胀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疑心自己是某种不知名的疾病发作,又或者是花粉过敏的前兆,他搞不明白,怎么刚刚睡前还好好的,现在就突然身体不舒服了呢?
一只手在床上四处摸索了一阵,最先找到的是适真的小腿,接着这只手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向上移动。
这个摸法让适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介于大蛇现在是个双目失明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适真猜测对方是想摸自己的额头。
“你在摸什么呢……?”
适真现在虽然身体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有能力抱怨的。
他抓住附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让大蛇不要再随便乱动了。
“我在找你的脸。”一片昏暗中,床边的黑影轻声说道,有些迷茫。
适真便把他的手带到自己的脸上。如果大蛇没有失明,这个场景就跟适真主动依偎在他手心里似的。
经过适真的帮助,大掌覆着适真的脸颊,大蛇寻到他的脸,接着另一只手的金属义肢贴上适真裸露的额头,那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冰冷的金属触碰到滚烫的皮肤,适真一个激灵。
“我不要你这只手碰我。”适真对这只非人的手很抵触,伸手就想去把它抓开。
如果是平日里正常的适真,也许还会解释自己这句话不是在歧视大蛇的残疾身份,但他现在浆糊般的脑子想不到那一块,只想着让这个令自己不舒服的东西从他头上离开。
“你讨厌这只手吗?”黑影喃喃道,“但是它可以测体温。”
“它太凉了。我不要。”适真的神智在突如其来的高热下仿佛退行回幼儿时期,大蛇不听他的话,义肢贴着他不离开,赶也赶不走,他便要发脾气。
大蛇能想象到适真的脸已然皱在了一起。
“确实在发烧。”大蛇喃喃道。
“我……是不是花粉过敏了?”适真不太确定,毕竟有些过敏症状就是这样的,他不知道α-099的花粉会不会也让人发烧。
“还是说感染了什么病毒?”适真不明白。
熄灯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迅速发热,但是体感上又觉得冷,他一直在出汗,手指尖都是麻痹的,他现在没什么力气,黑暗中,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还有呼吸声。
好似随时要虚脱了一般。
“你还有力气起来吗?”大蛇问他。
“没什么力气……”适真瘫软在床上,他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都是热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一座火山。
大蛇没说话,手从适真脸上离开,接着摸到他的肩膀,顺着适真的肩膀滑到他的手臂,手腕,把适真的手腕抓住,另一只手绕到他颈后,轻而易举地把整个人捞了起来。
适真靠在大蛇怀里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脖子后面涨得发疼。
“我脖子后面有点痛……”适真皱着眉头说,“是不是要叫医生?”
适真倚在大蛇的臂弯里,手虚虚搭着大蛇的手臂,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房间角落的花束,在黑暗中只显现出模糊的轮廓,他发现这个花朵的形状是那么眼熟,他才想起来这是百合,不过这里放着的肯定不是黑色的品种。
大蛇闻言,手覆上适真后颈轻轻按压了一下。
一阵涨痛,伴随着一些针扎似的麻痹感。
“痛吗?”大蛇问他。
“痛。”适真忍耐道,但不懂他这个动作是要搞什么。
大蛇嗅了一下按过适真腺体的手,心下已经了然:
“你是一次性吸入太多信息素了,所以腺体有反应。”
“这样吗?”适真脑子有些转不动,“我怎么一次性吸那么多……是你!”但基本判断还是有的。
说完适真就开始掐大蛇的手臂,不过他现在的掐法更像是在挠。
“都怪你……!”适真几乎是咬牙切齿。
大蛇任他挠,带着歉意道:“对不住。”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要看医生……”适真哀叫,眼眶也一阵酸胀,“我现在很难受。”
“不行。”大蛇拒绝了,“万一来的医生是个Alpha怎么办?”
“Alpha又怎么样?你是医生吗?”适真真想咬这个罪魁祸首一口,可惜他现在没力气。他想起大蛇说的A素质不一定都很高的言论,叫医生的决定也开始动摇,现在他和大蛇就是两个病弱,万一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
“现在呢?”大蛇低声说。
适真鼻尖嗅到那阵果香。
适真慌忙捂住自己的口鼻。
“不是不能吸过量吗?”适真拧眉。
“现在算适量。”大蛇用义肢把他的手拨开,适真的手因为身体不适有些微的颤抖,但他不肯松开。
“没事的。”大蛇柔声哄他。
适真这才慢慢松手,大蛇抚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的,闻着这阵香薰似的味道,这味道比之前浅淡很多,适真渐渐平静下来,他能听见大蛇的心跳,而自己的心跳渐渐和他同频。
真是奇怪,之前适真对他总有些怕,现在他竟然对大蛇感到莫名的安心。就像风浪要来了,他被笼罩在乌云的阴影下,但却反常地觉得安全。
“这算情热期吗?”黑暗中,适真看着角落那束花喃喃道。
“不算。”大蛇回答他。
“真正的情热期是怎么样的?”适真挽着大蛇的手臂,他很是迷茫。经过大蛇的信息素的安抚,他现在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大蛇不说话。
“肯定很糟糕。”适真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发现自己有些哽咽。
黑夜中,两个影子依偎在一起,大蛇伸手抚上适真的脸颊,他摸到一阵潮湿。
大蛇的手一顿,他还在想这是什么。
“你哭了。”大蛇愣道。
“我才没哭。”适真说,“是眼泪自己流出来。”说完适真身子一扭,脸埋进了大蛇的胸口,好像这样做就能永远安全,永远不受制于人。
适真对这些事并不是一无所知,来到上层看医生之后他就知道O会有一个生理周期,大概持续多久,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受。
如今他知道了。
“我希望凌青云永远都别出现。”适真闷闷地说,带着一丝绝望。
“那你怎么治好你的腺体?”大蛇问他,感受着胸前一阵潮热。
“不治不行吗?”适真憋闷道,像在赌气。
“不治会折寿。”大蛇说,他刚刚已经看过相关的医学研究结果。
这回轮到适真不说话了。
大蛇叹了口气,把下巴放在适真的头顶,现在他被他完全圈禁起来,包裹住。
偌大的房间归于平静。
过了几分钟,适真又说:
“他不把我杀了都算不错了,又怎么会施舍信息素给我。”适真抓着大蛇的衣服,悲哀地说。
“嗯,很有道理。”大蛇同意道。
“你也这么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适真勉力从他怀里抬起头,怒视他。
有时候金主不一定需要客观的分析,他只是想要索取一点情绪上的无脑支持,结果大蛇根本不这么干。
“你一开始想要老公的钱,现在又想要老公的信息素,是不是太贪心了?”大蛇像平日里那样吊儿郎当地笑起来,虽然他看不见适真的表情,但他知道适真生气了。
“他不给我也行,我会花钱叫十个。”适真冷酷道,很是嘴硬。
适真开始回嘴了,看来状态好了一些。大蛇心下暗自判断。
“我一个还不够吗?”大蛇遗憾道。
“你再骚扰雇主我就把你开掉。”适真威胁他。
“不敢了。”大蛇最擅长在雇主发怒时放低姿态。
就在这时,适真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他摇了摇大蛇的手臂。
“你可以帮我拿个药贴吗?”
“药贴?”大蛇心头一动。
“在床头柜。”
大蛇就在床边,很快就摸索到床头的柜子,顺着柜子的边沿,他触碰到第一格的把手,拉开,手伸进去,他摸到了所谓的药贴。
“这是什么东西。”大蛇把这个东西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明知故问道,“贴在哪里的?”
“脖子。”适真说。
抑制贴。大蛇有了判断,第一次见到适真的时候在万事屋的电梯里,他就见到了适真的脖子上贴着这个东西。
“这是管制药品,你找谁开的?”大蛇问他,按理来说发放AO用的药品都需要经过登记,适真作为一个O能在底层隐藏这么多年,首先,腺体发育不完全是一个原因。
毕竟信息素就算本人不想也会多多少少散发出来一些,而适真,竟然能做到完全不散发,估计离不开定期贴抑制贴的功劳。
其次,有一个给适真开药还能隐瞒药品来源的医生。
但适真这么多年还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而这个医生却比适真自己还要了解他的身体,还能帮助他隐瞒身份。
如果走私AO管制药品这件事暴露,违规开药的医生本人可是要判重刑的。
究竟是谁?
“?老头。”适真说的是上层的老头医生。
大蛇把抑制贴递给他:“在这之前呢?”如果是凌青云的配偶开这个药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未婚单身人士,那就不一样了。
“秘密。”适真敷衍他,撕开包装。
有趣。大蛇笑了,伸手就要去摸适真的脸。
“你掐我脸干嘛?”适真把他的手打掉。
“没什么。”大蛇说,“我找不到你在哪里。”他享受起短期失明的特权。
适真给自己贴好抑制贴:“我感觉我好得七七八八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觉。”
对Alpha是用之即弃。
“好冷酷——”大蛇感叹,但还是回自己的地铺去了。
“还不是因为你。”适真说他,接着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