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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李世民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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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云本以为自己三言两语就能从摊主那里问出实情,但没想到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温言软语还是冷言冷语,对方都闭口不言,只是眼中的惊恐之色愈演愈烈。
她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难道娘子军中白拿老百姓东西的人很多,这摊主担心法不责众,才不敢说出实情?
还是白拿她花簪的人品级很高、权势很大,这摊主不敢招惹?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像好人,更像是来杀人灭口的凶徒?
昙云百思不得其解,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了异常之处——这卖蒸饼的怎么只有摊子没有摊主?
目光扫过周围其他摊贩,摊主们都一一避开了她的眼神。
方才为了利诱对方,昙云拿了一颗银元宝出来。
有人垂涎地盯着她的手心,但当昙云看过来时,又立刻低头垂眸不语。
正当昙云准备再从空间里拿一锭银子出来,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路线时,一个年轻小姑娘兀然和她对视,欲言又止。
她刚张了张嘴,便被身旁的老者捂住,拉回了身后。
昙云也不想为难这一老一幼,但她更不可能让恶人蒙混过关,于是立马大阔步走过去。
老婆婆吓得发抖,强撑着冲她露出一个局促的笑容。
昙云第一次觉得身上的军服如此碍事,但此时再脱也已经晚了,只能言辞恳切道:
“老人家,我是真的想帮你们。是那卖蒸饼的摊贩出了什么事吗?”
从祖母手中挣扎出来的小姑娘冒了个头:
“那你发誓!”
机灵的小女孩眼珠子转了转:
“用李娘子发誓!”
老婆婆赶紧回身打了她一下,把她按了回去,朝昙云赔笑。
时人对誓言看得极重,小姑娘这样说,心胸狭隘之人可能会被直接惹恼。
昙云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反倒露出了一副“我怎么没想到这招”的惊喜神色:
“我昙云以李娘子的名义发誓,必将为你们主持公道,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念完誓言,她便恳切地看向对方:“你们就算不相信我,总要相信李娘子吧!”
别说,起誓在这个年代是真有用。
话音刚落,昙云肉眼可见周围人的眼中都多了几分信任。
老人还在犹疑,小姑娘却早就按捺不住了:
“大母,现在告诉她,说不定还有机会救下满满。”
说罢,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昙云:
“那人确实没拿玉姨的簪子,但是他去吃元姨家的蒸饼,不仅不给钱,还打晕了元姨,把满满妹妹给抓走了。”
“等那人走了,我娘赶紧背上元姨把她送去了医馆,但满满没人敢去追......”
昙云正想问“他抓满满干什么”,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那是个男人?”
小姑娘气急败坏地点了点头,显然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昙云神色凝重,转头和她祖母对视,后者不忍地叹了口气:“满满还不到五岁呢。”
“他大爷的。”昙云没忍住骂了人。
小女孩不懂,自己还不懂吗?这是遇到有恋/童/癖的变态了啊!
火气噌噌往上冒,昙云强压怒意,递给小姑娘一锭银子:“你拿去医馆给你元姨应急,多余的钱算是你的跑腿费,我这就去救满满。”
担心有见钱眼开者抢夺这笔巨款,她又警告地看了周围人一眼,问清楚那人离去的方向,便转身追去。
周围诸多摊贩不乏为痛失一笔意外之财而扼腕者,但方才昙云拿这锭银子诱惑他们时,无一人有胆色答话,此时也只能望银兴叹了。
集市人多眼杂,昙云本来还担心找不到这人渣,不料此人行事招摇,一路带着哭泣不止的满满穿市而过。
虽自称女孩阿耶,但做生意的哪有傻子,都看出了他们之间既没有血缘、又没有亲情,但顾及此人身上的军服,不敢妄置一词。
昙云一路问过来,很快就找到了这淫/邪之徒。
一看服制,是何潘仁手底下的兵......
意料之中。
一个飞扑过去,昙云先救下满满,再把此人按倒在地。
那人重重倒地,疼得直吸气,抬头看见昙云的脸,当即怒骂道:“臭婆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二舅可是从司竹园就跟在何将军身边的老人,救过何将军不止一次,你......”
声音戛然而止,盖是因为贴着他脖颈狠狠扎进地里的那把横刀。
遇到这种人渣,和他说一句话都是在侮辱自己。
昙云根本不打算和这家伙有任何交流。
有什么话,和刑场上的铡刀说去吧!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男人感受着横刀冰冷的触感,变脸变得飞快,“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我也是......我也是想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
昙云根本不惯着他,一边安抚着怀中的小女孩,一边残忍地拧断了他刚才夹着满满的那只胳膊。
拧一圈,男人惨叫,空气中出现了浓烈的骚气。
拧两圈,昙云忍住恶心,狠狠踹了那地方一脚,围观者,尤其是男人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拧三圈,男人已然晕过去,昙云站起身,众人尽数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敢靠她太近。
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何潘仁正在赶来的路上。】
“哦?”昙云在心中冷笑。
她提起地上这摊烂肉,转头把一脸崇拜的满满并一锭银子交到了一路跟过来的玉姨手中,温声道:“那几支花簪给我留着,这是定金。”
玉姨抱着满满,重重地点了点头。
交接了无辜的孩子,昙云这才继续在心中冷笑:“看着他二舅真的救过何潘仁的命啊。”
【和此人二舅无关。】系统冷静回复,【宿主忘了吗?何潘仁一直想抓你私斗的把柄。】
“我这可不算私斗。”昙云看了眼男人耷拉在一侧的胳膊和血肉模糊的裤/裆,“这只是抓捕违抗军令者时,不小心造成的一点点伤害罢了。”
这人的情况和刘三旺同伙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上一次昙云伤人耳朵,是因为对方口出恶言,很难说他们那样算不算违反军纪,昙云当时出手也主要是为了泄愤,定义为私斗恰如其分。
但这一次昙云打伤这人,切实掌握了他违背军令劫掠百姓的证据,给自己贴个“正义执法”的金完全不心虚。
【何潘仁不是讲理的人。】系统提醒道。
昙云一肚子气没处撒:“不讲理,呵,那我就揍到他讲理。”
系统虽不懂人类的情感,但也能理解宿主此刻的愤怒:【李秀宁和李神通也在附近,按照距离,他们会比何潘仁晚一点赶到现场。】
昙云点点头,表示明白——埋了这么久的线,是时候让李神通揭露“真相”了。
她提着男人向军营的方向走去,果然,迎面撞上了大名鼎鼎的何潘仁将军。
“右将军。”昙云单手行礼,露出了一个敷衍的假笑。
何潘仁紧紧盯住她:
“昙云。”
“昙都尉。”
“久仰大名。”
“过奖过奖。”昙云扯了扯嘴角,见何潘仁并不打算让路,冷了脸,“右将军有何贵干?”
“你这是什么态度?”何潘仁身后的狗腿子迫不及待地为他冲锋陷阵。
他下意识看向昙云手中提着的人,发现这兵士伤得极重,当即目露喜色。
视线扫到此人面容时,又突显惊愕悲伤之意,怒声道:“你伤我外甥?”
昙云挑了挑眉,笑了:“他二舅?”
已然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狗腿子猛然出手,想要抢回姐姐的孩子。
昙云正准备用他热热身,却见此人倏尔间被何潘仁拦下:
“昙都尉,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听说你上次私斗就伤了我的人,因此被打了二十军棍,休养了好多天。”
“怎么总不长记性呢?”
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恶意满满。
昙云却忽视了这些,答得平静:“右将军误会了。”
“此人掳掠百姓,我扭送他去刑场,以正军纪,并非私斗。”
何潘仁眸色一深,看向他的狗腿子。
后者对自己亲外甥的德行还是颇为了解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些许心虚之色。
何潘仁心中恼火,知道自己借此事发作恐怕并不占理了。
但余光一扫,他看见了昙云不卑不亢的神色,莫名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
脑子一热,从前为盗匪时的义气涌上心头,何潘仁理所当然地耍起了威风:
“本将军手底下的人犯了错,无需外人出手,我自会好好教育他。”
说罢,便昂起了头,用鼻孔示意昙云放下此人,可以走了。
昙云能猜出来这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肯定还自以为宽容大度,觉得自己没有计较这兵士身上的伤势,放了她一马,她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是。
自大又愚蠢。
昙云心中已有杀意。
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你比李仲文先一步撞到我的刀刃上,那就别怪我先把你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