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灵玦》一檐午梦

11、我以前是个傻子来着

　　回到妙音观休整一晚，付饶决定与江拭川等人跟着周寥一起出发前往天衍城，而萧玄膺独自回上清山复命。

　　因为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刚下了山，两方就要分道扬镳了。

　　付饶不会骑马，就坐在一辆拉着伤员的马车前面。他看到萧玄膺与周寥等人正在作别，也赶紧跳了下来。

　　“萧师兄，这里装着那些死去花妖的灵体，烦请带回去交由掌门处置吧。”周寥递过去一只青色的瓷瓶。

　　萧玄膺接过来放进储物戒，“好，与掌门商议完，我会尽快返回。”

　　眼看寒暄就要结束，付饶忽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憋了半天来了一句，“一路顺风。”

　　萧玄膺本来还想嘱咐周寥一些事，闻言转过头，忽然对付饶道，“跟我来一下。”随后自己提步走远了些。

　　付饶一愣，忽略周寥他们看向他的好奇眼神，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萧玄膺在林间潺潺溪水旁停下，树叶间隙透过的阳光斑驳地洒在他肩上。他一双黑色沉静的眼落在付饶身上，从怀中取出带着红线的铜钱。

　　“还给你，这连体铜钱，你自己收好吧。”萧玄膺将铜钱递到他眼前。

　　付饶伸手接过，他几乎都要忘记铜钱这回事了，问道：“你不要啦？等等，什么连体铜钱？”他拿起萧玄膺掌心的铜钱，举起来仔细观察。

　　“诶？这还真是两枚连在一起的铜钱！”只是中间被红绳穿过，付饶之前没仔细看过，还以为是两枚铜钱。

　　“这钱还能用吗？”付饶发出疑惑。

　　“应该……是不行的。这铜钱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付饶闻言忽然警惕起来，这铜钱是傻根身上的，他根本不知道从哪来的。

　　于是他只好心虚道，“我…记不太清了。其实，我，我以前是个傻子来着。”

　　萧玄膺撩起眼皮，“哦？”

　　付饶觉得完全瞒天过海太难了，况且姜家村的人还认识傻根呢。

　　于是他保持了对江拭川他们的说法，半真半假道，“我以前一直是个傻子来着，村里的坏小子还老欺负我。我爹娘去世了之后就被婶婶卖给了人牙子，然后，被卖到妙音观之后，有次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突然就好了。”

　　“竟然如此，难怪他们会把你也算作祭品。”萧玄膺闻言忽然露出了然的神情。

　　付饶嘿嘿笑了一下，顺着道，“是啊，但我恢复了神智也不敢声张，感觉不对劲所以就想偷溜出去。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萧玄膺颔首，语气中带着一点歉意，“这次的事你也受惊了。刚才的连体铜钱上，我留下了一道剑影。你遇到危险的话它会保护你。”

　　这可是意外之喜，付饶笑逐颜开，拍拍萧玄膺的胳膊，“兄弟！你可真贴心！”

　　萧玄膺视线移到他放在自己肩膀的手上，转而又问道，“你确定要去无咎学宫？”

　　“去试试嘛，虽然很大可能根本通过不了，那我就在天衍城摆个摊，卖卖小东西。”付饶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试试也好。”萧玄膺垂眸思索，无咎学宫是并不太拘泥于单一的修仙之道，或许更适合他，“我们过去吧。”

　　“好，别让周寥他们等急了。”

　　萧玄膺身上的伤不少，他脸色有些发白地骑上马，对着众人抱拳作别。

　　付饶看着他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才认识短短几天，竟然都一起出生入死过了。

　　真是波澜壮阔的人生啊，他斜靠在车门边，顺手揪下路边伸出的茅草叶子，拿在手里晃晃悠悠。玩腻了再卷巴卷巴成个小哨子，贴道唇边吹出几声不成曲的调子。

　　马车摇摇晃晃，载着他愈行愈远。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才远远的看到了一座高耸的城楼，北冥最大的城池——天衍城到了。

　　排队进城的队伍足有几十米，缓慢地往前挪动着。甚至有附近的村民担了茶水卖给路过的贩夫走卒。

　　他们一行人远远地排在入城队伍的末尾，马车颠簸，付饶这两日坐的腰酸背痛，他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缀在队伍最后面。

　　刚过午时，头顶的太阳正炽，付饶伸手搭在眼上遮住阳光，眯着眼睛，好奇地打量面前气派的城楼。

　　城门上“天衍城”三个字磅礴大气，城楼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披坚执锐的士兵守在雉堞处，拱形城门就设在凸出的瓮城之下，足有三四米高。

　　守在出入口的士兵更是足有二三十个，他们分成两队，挨个排查过路的行人车辆。

　　江拭川骑着马溜达了一圈，停在付饶旁边，解下腰间的水囊递过来，“太热了，喝点水？”

　　付饶道谢后接过来，举起水囊仰头接着喝了两口，感觉被晒得有点晕晕乎乎，皱眉道，“好晒，这队伍未免太长了。”

　　江拭川点点头，他感觉背上的刀都被晒得烫的很。

　　后面排队的马车里，忽然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悦耳如古琴声，“两位是来参加无咎学宫的考试吗？”

　　付饶回头，马车上一个面色白皙，气质出众的男子微笑地看着他们，旁边的侍女帮他打着车帘。

　　他头戴黑色幅巾，穿着白色轻衫，外罩青色的比甲，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付饶看看车里的公子一尘不染的样子，低头看看自己风尘仆仆的衣摆，揉揉鼻子，“是啊，不过我就是去碰碰运气，你也是去参加选拔的？”

　　“非也，”那公子下了车，旁边的粉衫侍女立刻撑开一把油纸伞，替他挡住炽烈的日光。

　　“我年纪早已过了，只是家妹正好想来参加，我护送她而来。”

　　付饶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唇角一直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抬手招来另一个侍女，侍女手中赫然拿着两顶灰色的大帽子。

　　“日光灼人，这两顶席帽如果不嫌弃，两位可以先拿着用。”他解释道。

　　“那可太感谢了！你这真是雪中送炭。”付饶接过帽子戴在头上，顿时感觉好受了不少。

　　江拭川也抱拳，“多谢。”

　　男子莞尔，手中扇子轻展，“能帮到你们便好。在下南川段十行，敢问两位少侠尊姓大名？”

　　“我叫付饶。”

　　“东殷江拭川。”

　　段十行收起扇子，抬手施礼，“付兄，江兄，不知为何，今日与两位一见如故。进了城中不如我做东，我们去醉仙楼尝尝天衍城的美食？”

　　付饶虽然很高兴遇到主动释放善意的人，但是对方似乎过于热情了，于是他连忙摆摆手，“不必破费，我们进了城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麻烦了。”

　　段十行也没强求，依旧善解人意道，“原来如此，那便不打扰二位了，我们有缘再聚。”

　　“呵呵，装模作样！”队伍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一个穿着红色窄袖袍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三四个跟灰衣侍从。他们腰间都配着刀，个个一脸跋扈的样子。

　　“南川来的土包子吧？这天衍城可不是你们南川那小地方能比的，什么醉仙楼，那都根本上不了台面。天衍城最有名的酒楼非岁春阁莫属。”为首的男子轻蔑地看了段十行，装作不经意露出腰间的玉牌。

　　围观有见多识广的人便道，“我听说岁春阁只卖灵气浓郁的顶级食材，一顿饭就价格不菲。而且没有他们送出的玉牌，根本不让进！”

　　“哎呦，那可是！我每回路过都不敢多瞧，去那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呢！”

　　“你看那红衣公子腰间的玉牌！莫非就是岁春阁的邀请玉牌吧？”

　　那红衣男子闻言，更是得意地笑了笑，“看来还是有几个识货的人。没错，这正是岁春阁的阁主，亲自送到我们南宫家的玉牌。”

　　围观的人有的顺势恭维他几句，他装的毫不在意的样子，转而对付饶和江拭川道，“你们没有答应那土包子的邀约是对的，醉仙楼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看不如跟着少爷我去岁春阁长长见识。”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付饶真心疑惑了，这一个两个，怎么都非要请他俩吃饭呢？他什么时候成万人迷了？

　　付饶赶紧摸摸自己的脸，虽然是挺俊俏的，但是也不至于刚见面就被争着抢着请吃饭吧。

　　段十行听了那红衣公子的话，笑容微敛，但是依旧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付饶正在想用什么理由拒绝，这个跋扈的男子看起来并不好糊弄，万一他恼羞成怒让人打自己一顿，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公子！你们怎么还不走？都围在这干嘛呢？”阿文从前头跑过来，拨开人群走到江拭川旁边。

　　“没什么，就是有人要请我们吃饭。”江拭川一本正经地答道。

　　“哈？”阿文震惊，随后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心里有了计较，“哎呦，再不走咱们就蹭不上上清山的马车了！人家好心救了我们，我们不能再浪费他们的时间，让人家等我们了！”

　　“快走快走！”他一手拉一个，把两人带了出去。

　　段十行若有所思，嘴上道，“三位慢走。”

　　那红衣男子倒是脸色难看了一瞬，正要发作，他身后出现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道士，一脸阴鸷地看了看阿文他们远去的背影，对红衣男子摇了摇头，“南宫少爷，先进城再说。”

　　阿文拎走了两人，江拭川还没忘牵走他的马。

　　“公子，你俩没事跑过去跟他们打什么交道？”

　　“他们主动找过来的。”江拭川答道。

　　阿文苦口婆心，“公子啊，你要知道，这江湖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他们都跑上来套近乎，还不是看你们跟着上清山的队伍。上清山的弟子不会报名参加无咎学宫选拔，偏偏你俩又要参加选拔，又没有穿上清山的校服。那可不就勾起他们的好奇心了。”

　　付饶恍然大悟，但是还是挣扎道，“我看段公子还是人不错的，”他摸摸头上的席帽，“他还送我们帽子遮阳呢。”

　　阿文对他就没有对江拭川那么客气了，他没好气道，“知不知道什么叫笑面虎？毛都没长齐，被人坑了估计还帮人数钱呢。千万记住，进了城可别乱跑！也别结交些乱七八糟的人。”

　　付饶摸摸鼻子，行吧，大佬说什么都对。

　　“阿文你又来了，你不是比我还小一岁。”江拭川在旁边有点不服气。

　　阿文脸色一下子涨红了，看着又气又恼，但是憋了半天竟然啥也没说，帘子一掀跑到马车上去了。

　　付饶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心中对江拭川肃然起敬。虽然主仆有别，但是出门在外还敢这么气贴身大腿，真是勇气可嘉。

　　不过，他也意识到了，江兄确实就是个有话直说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