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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心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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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话要说五分够,戏要演得十分足。一路上涵陵都维持着那副悲怆着急的神色,三步并作两步走,没多久便到容妃的寝宫。
到了寝宫之前,涵陵又以容妃只得静养,不得嘈杂之名,将随从全全屏退。
涵陵刚进了寝宫,身边没了旁人,自然又恢复了那副闲逸散漫的神色。
寝宫里面的怪味令涵陵十分不舒服,微微皱眉掩住了鼻,心里却颇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他拉开纱帘,却只看到天琊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贵妃塌上。
一个劈手凌厉而下,自逼天琊的面门。天琊闭着眼,一个偏头,那道掌只碰到软软的枕头。
“那么久没见,你就这么打招呼?”天琊迷糊地翻了个身,只像是细不可闻的呓语。
“君谦和流水呢?”涵陵轻笑着将手收回。
天琊并不睁开眼,只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流水说,狼来了。猎人自然要带羊羔回家了。”
“狼?流水这个形容倒是有趣。”涵陵闲闲地摸了摸脸颊,这张脸像狼么?
家?能去的除了御医苑还有哪?涵陵心下明了,嘴角勾出一丝邪魅的笑意,“天琊,你就好生养病,我会嘱咐行云悠着点的。你应该不久就能痊愈了。”
等了许久,却听不到天琊那惯有的轻快的语调,涵陵心下奇怪,却亦不当回事,只当他是特殊性沉默。
涵陵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天琊的声音,沉沉地,仿佛自地下传来,带着过分的沉重:“你为什么要带他回来?”
涵陵停下脚步:“谁?”
“君谦。你应该知道,他那样的人不该卷入这皇宫中的暗流。”天琊起身,斜靠在塌上。眼睛沉黑,带着不明的思绪。
“或许我任性惯了,这只是我又一次任性罢了。”涵陵半握了扇子,此话听不出真心。
“你可曾对他有一丝真心。”天琊不敢轻信,那样的皇家,那样的逍遥公子,真的有那世间的真心?
“我愿用性命,换他一生平顺。”涵陵的语调坚定且决绝,一掀帘,人便出门而去。
风自门外吹来,扬起的纱帘,掩盖了这叹息间的那一抹惆怅……
行云将手中的奏折细细整理,他身为宰铺,除却一些重大的政报和军事,琐碎的小事还是需要他去处理。
轻轻的敲门声:“师父,我回来了。”
行云头亦不抬:“进来吧。”
翎空推门而入。他垂首而立,恭敬地站在一旁:“翎空已经按师父的吩咐把奏折给陛下送去了。”
行云点点头:“那边情况如何?”
“御医苑并未对君谦公子的到来有任何疑虑,流水公子带着君谦公子去了趟容妃娘娘的寝宫,回来后,将君谦公子安置在自己的别房。”
流水若只是个有能耐的御医当然不能在皇宫中有一席住处。流水对外的身份是四大军队,青龙军的将军,青龙军负责皇城东方十五城的守卫。实际上,在四大军队之外,还有一只名叫麒麟军的暗中军队,一方面是皇帝的近卫,一方面是皇帝直接可以调动的第一精锐。而流水是这只军队的军卫。皇帝才是麒麟军真正的领导者,而流水在这只军队的位置,仅次于皇帝。
说到底,就很强大的就对了。
所以,流水能在皇宫中有一席住处,实在不足为奇。
行云“嗯”了一声,继续道:“还有什么么?”
“流水公子让翎空给师父带话:”翎空语调平静地依次复述。
行云微微一皱眉:“他说什么?”
“流水公子问,师父什么时候去见君谦公子?”翎空并不看行云的眼色,只是自顾自说着。
行云的眉头深了一层:“时候到了,自然会去。”
翎空低着头,继续说着:“流水公子问,那什么时候‘时候才到’?”
行云嘴角微微抽搐:“明天。”
翎空又说道:“流水公子说,君谦公子想写封信回去,师父你可有什么想带的话?”
行云按捺住心中的气,冷冷道:“没有。”
翎空继续开口:“流水公子说,那就是不介意君谦公子提到师父您这件事了?”
行云一柄笔在手中生生折断:“那是他弄回来的东西,让他所有的一切自己负责!还有么?”
“没有了。翎空这就去回流水公子。”翎空一个行礼,告退出门。
屋里沉默了许久,突然间一盏茶盅摔碎的声音。还有一声,很低很轻,却很怨毒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