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穿书即绝境,师尊的kpi保卫战 ...
-
寒意刺骨。
凌玥是被冻醒的,也是被脑子里尖锐的警报声生生撕扯醒的。
【警告!检测到灵魂异常波动!绑定宿主:凌玥!身份确认:归一剑宗清绝峰峰主!死亡风险:极高!立即启动‘仙界可持续发展与人才KPI考核系统’!】
【扫描当前环境…扫描宿主状态…扫描关键人物关联…】
【核心危机检测完毕!死亡倒计时:30天!关键KPI指标严重异常:】
【心理健康率:-10%(您的首席弟子沈清崖弑师倾向严重)!】
【宗门贡献值:0%(清绝峰赤字已达百年)!】
【高危反派转化率:0%(灭世级魔头已潜入宗门)!】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起伏,却像一柄重锤,裹挟着庞大的、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狠狠凿进她的意识深处。无数画面、情绪、冰冷的剑光与最终那焚尽一切的烈焰碎片般炸开,带来真实的灼痛感。
“呃……”凌玥闷哼一声,猛地从那张寒气四溢的寒玉床上撑起身,指尖死死抠进冰冷坚硬的床沿。冷汗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绣着云纹的素白中衣。
这不是她的身体,不是她那具熬夜加班后灌了五杯黑咖啡、最终倒在键盘前猝死的社畜身体。
触目所及,是空旷到近乎寂寥的冰窟般的寝殿。四壁皆是万年寒玉,散发着幽蓝的冷光,地面光可鉴人,倒映出她此刻狼狈的身影——墨黑的长发逶迤在冰冷的玉床上,一张脸苍白清绝,眉眼间天然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是记忆中标准的仙门高岭之花模样。
可凌玥只觉得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不止是环境,更是那强行灌入记忆里,属于“凌玥仙尊”的最终结局——被自己亲手教导、寄予厚望的首席大弟子沈清崖,一剑穿心,挫骨扬灰!
原主那深入骨髓的孤高、冷漠、对无情道的偏执追求,以及对沈清崖近乎残酷的“锤炼”手段,此刻都成了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她低头,看着自己这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这双手能引动九霄雷霆,能斩断江河,此刻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指尖下意识地在冰冷的床沿划过,仿佛在敲击着早已刻入灵魂的虚拟键盘。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在惊涛骇浪中顽强地浮出水面:这仙界的“公司”,KPI考核失败,代价居然是魂飞魄散?
【系统绑定成功!新手任务发布:请于1个时辰内,将目标人物‘沈清崖’的心理健康率提升至0%。任务失败惩罚:提前触发‘挫骨扬灰’剧情!】
冰冷的提示框,带着不容置疑的PPT式转场特效,强行霸占了她的视野中央,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开始跳动:59:59…59:58…
“草……”一声低低的、饱含着前世今生所有疲惫、愤怒与不甘的国骂,从凌玥苍白的唇间逸出,在这空旷死寂的冰窟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什么仙尊风仪,什么清冷孤高,在猝死社畜的求生本能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她猛地掀开身上那床薄得毫无用处的云丝锦被,赤脚踩上冰冷刺骨的地面。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混沌的脑子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这间徒有其表的“CEO办公室”——除了这张冻死人的床,就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蒲团和一个积满灰尘的矮几,连个装文件的玉匣都欠奉。穷,刻在了每一块冰冷的寒玉上。
视线最终落在自己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巴掌大小、金灿灿的物件——一把精巧的算盘。珠子圆润,框架冰冷,在幽蓝的寒光下折射出一点微弱的、属于人间烟火的金色。这大概是原主身上唯一一件和“清绝”无关的东西。
几乎是本能地,凌玥一把将它拽了下来。冰冷的金属框架硌着掌心,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质感。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拨过一颗算珠,发出清脆短促的“嗒”一声响。这声音像是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她被KPI系统强行压制的前世记忆碎片——深夜办公室永不熄灭的惨白灯光、键盘敲击汇成的单调噪音、屏幕上跳动的报表数字、还有那杯喝到最后只剩下苦涩渣滓的冷咖啡……
社畜的基因在陌生的仙躯里彻底苏醒了。恐惧被一股更强烈的、被逼到绝境的狠戾压下。她攥紧了手中的金算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什么无情道,什么师徒纲常,什么仙魔之别,在“活着”这个最朴素的KPI面前,都是狗屁!既然这破系统要KPI,那就给它KPI!不就是把负数的心理健康率拉回及格线吗?不就是搞钱搞贡献吗?不就是策反魔头吗?
前世她能卷赢整个部门,这辈子,她就能卷翻这个不合理的仙界!
就在这念头落定的瞬间,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暖流,竟从她紧握的算盘珠上悄然渗入掌心,驱散了一丝骨髓里的寒意。凌玥微微一怔,低头看着这把平平无奇的金算盘,眼中掠过一丝异色。这东西……有点意思。
【警告!检测到目标人物‘沈清崖’情绪剧烈波动!弑师倾向+1%!心理健康率:-11%!】
红色的警报框再次弹出,鲜红的数字刺得人眼睛生疼。与此同时,寝殿那扇厚重的、布满禁制符文的寒玉大门外,陡然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那并非实质的杀气,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孤绝,带着万载玄冰般的寒意和无边剑意的森然锐利,穿透了厚重的门户,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空气仿佛被冻结,连那幽蓝的寒玉光芒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来了!
凌玥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跳出喉咙。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在系统强行塞给她的、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里,无数次,那个沉默孤高的白衣少年,就是这样抱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墨色长剑,像一尊没有感情的冰雕,静默地跪在门外,承受着原主冰冷苛刻的训斥、惩罚,乃至带着精神摧残意味的“磨砺”。每一次,那少年眼底的冰层就厚一分,那墨剑上的寒意就重一分,最终凝结成记忆尽头那焚尽一切、玉石俱焚的毁灭剑光。
寒意,这一次是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比脚下的寒玉更冷。
她强迫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呛得肺叶生疼。不能慌。现在慌,就是立刻触发死亡结局。她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中冰冷的金算盘,指尖用力摩挲过一颗微凉的算珠,仿佛汲取着某种虚无的力量。
清绝峰峰主的职责?维护无情道的尊严?保持仙门高人的体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在生存KPI面前一文不值。她现在需要的,是活下去的转机。而门外那个随时可能化身人形自走弑师炸弹的徒弟沈清崖,就是第一个必须攻克的KPI堡垒!
原主的记忆碎片里,关于沈清崖的“喜好”几乎为零。除了练剑,还是练剑。非要说有什么异常……凌玥的眉头猛地一跳。在她快速翻阅的记忆角落里,一个极其模糊的画面闪过:似乎是某次沈清崖重伤昏迷时,无意识地低喃过两个字,唇形依稀像是……“阿娘”?紧接着便是更深的痛苦蜷缩。
冰冷高绝的凌玥仙尊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道心不坚、软弱不堪的铁证,醒来后甚至罚他在思过崖多跪了三天。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在凌玥被KPI压迫得几乎窒息的脑海里倏然点亮。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扫过这间除了冷还是冷的寝殿。
鸡汤!热乎乎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鸡汤!
这念头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给一个随时可能捅死自己的冰山剑修徒弟送鸡汤?这操作简直比用Excel表格去算天劫还离谱!
可冰冷的系统提示框再次闪烁,那鲜红的-11%和持续跳动的倒计时,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视网膜上。死马当活马医!再离谱的操作,也比坐等被挫骨扬灰强!
行动快过思考。凌玥几乎是扑向寝殿角落那个积灰的矮几。原主记忆里,这似乎是个废弃的丹炉?不管了!她粗暴地挥袖拂开厚厚的灰尘,露出下面一个造型古朴、布满玄奥符文的青铜三足小鼎。指尖灌注一丝微弱的、属于这具身体的灵力,笨拙地尝试点燃炉火。
“嗤啦——”
幽蓝的冷火猛地窜起,差点燎到她的袖子。凌玥手忙脚乱地控制着火候,一边飞快地在原主那浩如烟海却毫无生活气息的记忆里翻找“凡俗食材处理方式”。幸亏这清绝峰虽穷,后山圈养的灵禽倒还有几只。她以神识粗暴地锁定一只最肥的锦云雉,隔空摄来,闭着眼,用一道微弱但锋锐的剑气完成了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杀鸡拔毛。
过程惨不忍睹,鸡毛与冰屑齐飞。
冰冷的寝殿里,第一次弥漫开一股奇异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浓郁香气。油脂在滚烫的鼎壁上滋滋作响,金黄的汤汁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氤氲的热气裹挟着姜片和不知名灵草(原主库存里唯一能炖汤的东西)的辛香,顽强地驱散着刺骨的寒意。
凌玥守在鼎边,黑眼圈在热气熏蒸下似乎更深了。她死死盯着鼎内翻腾的汤汁,又紧张地瞟了一眼视野里那个鲜红的倒计时:00:12:47。快了,再炖一会儿……
就在这诡异的、带着烟火气的寂静中——
轰!!!
寝殿那扇厚重的、布满禁制的寒玉大门,没有发出任何开启的声响,竟在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被强行撕裂的爆鸣中,轰然炸开!
不是推开,不是击碎,是彻彻底底的湮灭!厚重的寒玉门板连同上面流转的符文禁制,在绝对锋锐的力量下,瞬间化为漫天细碎的冰蓝色齑粉,如同被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猛地喷涌进寝殿内部!
冰屑狂舞,寒气如刀。
一道身影,裹挟着比万载玄冰更刺骨的杀意与剑意,踏着那湮灭的门户碎片,一步步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在幽蓝的冰尘背景中,白得刺目。墨色的长发仅用一根素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拂过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手中,并未持剑,但那柄通体墨黑、仿佛能吸噬一切光线的长剑,却悬浮在他身侧,剑尖微微低垂,指向地面,无声无息。剑身周围的空间,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极致寒意冻结的扭曲感。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本该顾盼生辉,此刻却沉静得如同两口万年不化的冰封深潭,没有丝毫波澜,倒映着殿内跳跃的炉火和她惊愕的身影,只有纯粹的、穿透骨髓的冰冷审视。眉宇间那道淡红色的、如同冰裂纹般的胎记,在杀气的激荡下,隐隐流转着危险的血光。
他每踏前一步,脚下蔓延开来的冰霜就向前侵蚀一寸,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将地面冻结成一片惨白。殿内原本被鸡汤热气驱散了些许的寒意,瞬间以百倍千倍的强度反扑回来,炉鼎中翻腾的汤汁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浓郁的鸡汤香气,在这狂暴的冰寒剑意和肃杀之气中,显得如此突兀、如此脆弱、如此……不合时宜。
沈清崖的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冰锥,越过弥漫的冰尘和袅袅的热气,精准地钉在凌玥身上,钉在她手中那个还沾着油渍、格格不入的金算盘上,最终,落在她身后那鼎兀自咕嘟冒泡、散发着“软弱”香气的鸡汤上。
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冰屑落地的细微声响,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
“师尊。”
“您,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