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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拜月记 ...

  •   “艾草。”张钊凯扶着墙把脚底瘪了的可乐罐踢了出去,这玩意儿差点绊倒他,一脚出去罐子不偏不倚落在黄老二脚边,“老黄!看罐!”
      黄老二静静站在原地。
      “发什么呆呢!”张钊凯喊道。

      自己的好哥们在跟男的咬嘴巴。
      不是打架时一怒之下什么阴招损招都使对方身上那种恶心人的咬嘴巴。
      是他丫你爱我我爱你夫妻恩……
      不对。
      夫夫恩爱到白头的那种情意绵绵的咬嘴巴。
      这一幕实在太冲击了。
      黄老二看了至少有十秒。

      脚踝一痛,一转头张钊凯就在自己十步以内。
      “操,你丫瞬移啊。”黄老二风一样转身了,“别过来,老子不走这里了,真他丫的晦气。”
      “见鬼了你。”张钊凯说,“推我干嘛。”
      “走走走走走。”黄老二皱着眉头,“内有恶狗。”
      “我有这么好骗吗!”张钊凯说,“我还非得去看看里面有什么稀罕物。”
      “别去,”黄老二说,“少儿不宜。”
      “我靠。”张钊凯呆住了,“这不能吧。”
      “走走走。”黄老二说。
      张钊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在这儿站着。”黄老二绕着他走了一圈儿,“不准出圈。”
      然后回头走向少儿不宜。
      张钊凯纳闷着蹲下。
      他不知道黄老二骗他没,但他没勇气去求证。
      看真人av这种事儿……
      张钊凯想着打了个寒颤。
      还是算了吧。
      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少儿不宜。
      不过咋没声儿呢。
      不都是。啪啪啪。这样子的吗。
      哐当。
      张钊凯吓得差点儿坐下去。

      “……什么声儿?”邵源轻声说。
      梁贞看着巷口没说话。
      邵源把他脸掰回来对视着。
      梁贞还没缓过来。
      下巴上有干了的咖啡渍,嘴角又让他咬破了。
      “去收拾收拾吧。”邵源松开他说。

      “走吧。”黄老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刚才啥动静啊。”张钊凯扶着大腿站起来。
      “做了点儿好人好事。”黄老二说。
      “你?”张钊凯转头。
      “我。”黄老二说,“我老黄人还是很好的吧。”
      “你吓唬他们了?”张钊凯问。
      “我这是为他们好。”黄老二说,“丫后边一群人准备从这儿过呢,让人看见了多丢人。”
      “黄老二你,”张钊凯看着他,“管得真宽啊。”
      黄老二瞪着他,差点儿一句“那他丫是我兄弟我能不管吗”出口,这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变成四个字儿,“日行一善。”
      “走。”张钊凯搭上他肩膀,“请你喝奶茶。”
      黄老二呼了口气,“走。”

      梁贞接了一捧水浇在脸上,对着镜子用力搓了搓脸,嘴角沾到水,密密麻麻地痛着,不过还好,不严重。
      他听见声音抬头的时候,和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的黄老二对视上了。那厮立刻就把头转回去,竖着中指跑了。
      他甩了甩头,把黄老二甩了出去。
      “喂。”邵源看着镜子,“水都甩我头上了。”
      梁贞笑笑,按住他的头。
      邵源转身摸上他的脸,有个男人提着裤腰徐徐走了出来,邵源看了他一眼放开梁贞。
      “现在过去吧。”他说。
      “嗯。”梁贞低头看表,“走吧。”
      邵源跟上去贴着他走。
      手臂抵着手臂。
      手背时不时擦一下。
      如果梁贞连这样的明示都收不到的话。
      掌心贴上掌心,梁贞把手指插进去,四指揉了揉凸起的骨节,硬邦邦的,还挂着水珠,又湿又凉。
      梁贞放到嘴边亲了一下。
      邵源看着他,没忍住笑了。

      最近的斑马线在百米开外,今天太阳挺毒辣,街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撑起了伞。

      中心大剧院就在对面,循着来路往回走五六百米左右,离远了看才知道这地方原来这么小。上次来是从剧院屁股进去,啥都没有,这次在正门,倒是正经了不少,海报、开演公告都摆出来了。
      其中就有《拜月记》的。
      一幅十分有年代感的画报,画着一男一女,男的撑着绿伞,女的穿着粉衣,下面有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儿标了剧团和主演的名字。
      邵源走近一看。
      周尚。
      竟然又是那个剧团。

      脸上一凉。
      邵源身体不动,抬手拿下贴在自己脸上的罐装可乐一看,“没瓶装的了?”
      “没了。”梁贞说,“这可乐还是倒数第二瓶。”
      邵源牵着他。

      和他们一块儿在剧场门口排队检票的,是一群老头,银发的银发里面夹着黑发的,还有染了一头纯黑色头发可底下又长出了白头发的。
      邵源一根手指撬开了易拉罐,有什么尖尖的东西压在了他肩膀上,“站好。”
      “我不。”梁贞说。
      “快点儿我要往前走了。”邵源拍了拍他的脸。
      梁贞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站起来。
      “你这人什么毛病。”邵源笑骂道。
      “喜欢你的毛病。”梁贞说。

      从门口走到二层入口再走到位置那一排,不过一两分钟的事儿,邵源却感觉无比漫长。
      这多亏了一直挂着他身上的那位无骨人。
      人的忍耐力是有上限的。
      于是邵源猛地一个转身然后猛地一个伸手然后猛地把无骨人推倒在座位上。
      还很贴心地给无骨人掰了掰椅子。
      “到了。”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梁贞。
      梁贞靠在椅子上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笑了。
      “严肃点儿!”邵源说。
      梁贞把他拉下来。
      邵源手扶着扶手,看着他。
      后面还有人要过,他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坐在旁边。
      梁贞头顶抵着他太阳穴笑个不停。
      “喂。”他转头,“你这样嘲笑男朋友的行为很不好。知道吗?”
      “嗯。”梁贞笑着说。
      “要改正。”邵源说。
      “好。”梁贞正了正色,没一会儿又笑起来。
      邵源真拿他没辙,俗话说打不过就加入,他也跟着笑了,“你这没脸没皮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改?”
      “谁说我没脸没皮。”梁贞抓上他的手放自己腿上,“我脸皮帅着呢。”
      邵源用力掐了把他的大腿。

      剧院的灯突然全暗下去了。
      接着又亮起来蓝色的灯,和舞台上灯光相配,氛围感十足。
      台上的背景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幅山水画。
      扬琴、高胡、锣、梆子,一齐响了起来。
      响完这一段男主角该出场了。
      邵源支着头,梁贞怎么揉怎么捏他的手他都没反应,此谓之曰麻木矣。

      “瑞娴妹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邵源感觉手被很重地捏了下。
      他转头,开个场至于这么激动吗。

      这段没什么缓冲,刚喊完人就出来了,是男主,穿着蓝色长袍,带着顶书生帽还背着个行囊,妹妹妹妹地唤了几声,然后进了一段四不正。
      梁贞终于想起来自己手里抓着什么了。
      他呼了口气,重新用轻柔的力道覆盖上去,“刚才抓疼你了吗?”
      “疼。”邵源说,“你知道自己多大劲儿吗?”
      “略知一二。”梁贞把那只被掐红了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在这样的灯光下看不出来红印,但梁贞对自己的手劲儿之大略知一二。
      邵源转头。
      梁贞盯着台上,神色没什么异常。
      几场下来能明显感觉到他话变少了。
      情绪变低了。
      “看戏,”梁贞贴着他耳朵,尽量小声地说,“别看我。”
      “无聊吗?”邵源轻声问。
      梁贞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想看了。”
      幕布落了下来,很快又掀开了,这是最后一场,《拜月记·团圆》。
      “把这场看完吧。”邵源说。
      主要是现在走会挡到后面的人。
      这么精彩的关头把人给挡住了那可是要杀千刀的。

      整本戏三个小时出头,中场歇了十五分钟,邵源坐得屁股发麻。
      人陆陆续续离场,梁贞还坐着。
      “不想走吗?”邵源站起来,“还是想弥补一下刚才没亲上的遗憾?”
      梁贞笑了笑,“也行。”
      “起来吧。”邵源拉了拉他。

      “我去趟厕所。”梁贞说。
      “一起吧。”邵源说,“我也要去。”
      这厕所修得太简陋了,墙上的瓷砖竟然都裂开了,看着像下一秒就有警车呜呜呜开过来在门口封上封条的那种闹人命厕所。
      出来后,梁贞把他带到门口沙发那儿,“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嗯。”邵源看着他的背影。

      “明天再去广州演一出……”周尚摘了头套,神清气爽,“就完了。”
      没人理会。
      他也不生气,哼着小曲儿卸妆。
      油彩化开,把他整张脸衬得像鬼。
      他看了一眼就转身去找水池。
      路上差点儿让一个大包给绊倒,他突然直起腰来了,“谁把包放这儿!”
      “不好意思尚哥。”他助理连忙从房间另一头跑过来,“刚才忙得踢脚的,顺手就搁这儿了。”
      周尚很响亮地啧了一声,扬着脸走了。
      很大度地没有和那小助理计较。
      他伸长脖子去够水龙头的水,这让他不得不弯着腰,周尚这个人很少有弯腰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别人对他点头哈腰。
      站起来后腰突突地疼,一动就咯嘣响。
      所以说这种小破城市就是不好,环境不好,待遇不好,哪哪儿都不好,连累着他的腰也不好了。
      “我们在车上等你啊。”助理说。
      “哦。”他斜睨了那助理一眼,细细瘦瘦的,扛个包跟抗米袋似的吃力,嘴巴还碎,没点儿规矩。
      不过一想到明天就能到广州那样的大城市去唱上一场,他头顶上就被抹了金光一样,整个人又神气起来,也不再在心里骂助理了。
      他抽了张纸把脸擦干,把那银色的高仿劳力士圈手上,笑逐颜开,“眼见云安天低……”
      “你我登程而去……”他边唱着边走了出去。
      “风骤来雨骤至……”
      他愣了愣。
      靠在墙上的人看了他一眼。
      嘴里咬着什么,嘎嘣嘎嘣响。
      那声音像他的腰扭动时的叫声。
      这个认识让他很不爽。
      他看着那张脸。
      没变多少,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梁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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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按照上一条公告约好的,今天开始隔日更哈! (tips:隔日更作者能够更好地保证作品质量哦~) 发表时间统一改成下午四点哈!大家放学或者下班就能看哩。 本人经常丢三落四有错别字,所以改文很频繁,有时候时间没对上就是改文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