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遭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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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在大街上转悠了几圈，忽然一股香气霸道地钻进他的鼻子。
这是……
海底的食物无非那几样，小叶羊从没吃过经过烹饪的东西。不过他那会没化形，想吃也吃不了。
被吸引的阮白朝着香气源头——路边摊走去。
这是一家买煎饼果子的小摊，阮白排在后面，看上一个顾客让摊主加了两个蛋、一个里脊、一根火腿肠。
摊主刚好做完，看向阮白：“要点什么？”
“一个煎饼果子，加两个蛋，一个里脊，一根火腿肠。”阮白一字不落的复述了前面大哥的话。
“要不要辣？”摊主问。
辣？
是食物吗？
刚刚摊主好像没问前面的人这个问题。
前面大哥是熟客，粤东口味，吃不了辣，摊主也就没问。
阮白思考了一下，反正是食物，加在里面都会好吃吧。
他点点头：“要。”
“好嘞。”摊主动作麻利，几下就做好了，“十五块钱，扫这里就行。”
摊主伸手示意了一下二维码。
阮白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手机，接过煎饼果子问：“现金可以吗？”
“可以啊。”摊主摘下手套，阮白递过去一百元大钞，“哎呦，这找不找得开哦。”
摊主翻着小挎包，零零散散凑出来八十五递给阮白：“我这没有整钱，只有硬币和一块五块的，你看这样行吗？要不我去旁边给你换面值大点的？”
阮白摇摇头：“不用啦，数额都是一样的。”
离开小摊，阮白才慢慢打开塑料袋，里面的煎饼果子直接香了他一脑袋。
一口咬下。
好，好奇怪！
舌头有点疼，还有点肿肿的，嘴唇泛着淡淡的麻意。
可是……好好吃！
里脊和火腿肠的微腻被脆爽的菜叶中和，饼皮散发温热的面食香气，里面涂的酱刚刚好，每一口都能吃到，不会过淡也不会过腻。
明明被辣到要流出眼泪，可阮白就是停不下来，一口接一口地吃。
绒扇藻是淡淡的甜味，可现在吃的煎饼果子，有各种阮白以前没吃过的味道。
虽然陌生，但实在好吃。
阮白几下就搞定了手里煎饼果子，紧接着又被其它好吃的吸引住。
在连吃了好多小吃之后，阮白打住。
不行！要控制自己！
手里只有六百六十五块钱了，不能都花在吃上！
阮白先是找到一个小巷角落，这里环境阴湿，布满苔藓。阮白四周看看，没有人。他偷偷变成原形趴在苔藓上。
温度、湿度都很合适，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了。
解决完住的地方，阮白又开始思考如何找工作。因为刚刚化形，身份证上注册的年龄是十八岁，按理来说可以找工作了。但阮白没有学历，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妖怪，他连幼儿园毕业证书都没有。
该怎么在人类社会找工作呢？
去搬砖吗？
不行不行，会被晒脱水的。
送外卖？
现有的钱支撑不起买手机和租电瓶车的费用。
阮白打听过了，这个城市连奶茶店店员都要有大学学历，他这样的三无人士，怎么才能找到工作啊？
阮白怀着疑虑、心思重重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阮白化成人形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找工作。
“唉，”身旁的中年女人叹了口气，“我大哥他家孩子高考失利，不准备在海市生活了。”
“那他要去哪里啊？”另一个女人问。
“回老家呗，那里地方小，找工作也不怎么看学历。”
不看学历？
阮白立刻get关键词。
对啊，城市里找不到工作，就去小地方找！
这几句话深深启发了阮白，他立刻带上自己的小包袱，里面是几件批发的衣服和一把太阳伞。他现在还太弱，被晒到会难受。
阮白再次来到那家煎饼果子小摊，跟老板一口气要了二十个煎饼果子。
远行一定要带够干粮。
阮白刚化形就离开了哺育自己的家，所有常用法术一概不会。为了省钱，他连车都不愿意搭，打算腿着去。
很好，一切都准备齐全，可以上路了！
阮白撑一把黑伞，背上小包袱，就这么一个妖踏上了去小城市找工作的路。
……
不对啊……
阮白看着周边越来越荒凉的景色，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明明在走之前还特地借摊主的手机查过导航，缺德地图说，只要一直往东南方向走就行了啊。
这里怎么这么萧索？
阮白越走越慢，包里的煎饼果子已经凉透了，他不会加热的法术，只能冷着吃。
天空中突然飞过一只大鸟，阮白眼力好，那只鸟其状如鸡而白首，鼠足而虎爪。
而且妖气强悍，一看就是大妖。
鬿雀见地面上有个徘徊的小妖，在空中转了两圈飞下来。他化身成一个面目温和的男子，一身蓝绿色衣袍，面带微笑，缓步向阮白走过来。
“小妖怪，你一个人？”鬿雀周身气质温和无害，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细细的缝。
阮白有些警惕，绷直了背：“你是谁？”
“我叫齐谢，是一只修炼了百年的普通鸟妖。”鬿雀如此自我介绍，“你呢？”
阮白感觉这个大妖身上的妖气很杂，还混着不少死人气，让他有些难受。但对方表示了友好，他也只能道：“我叫阮白，跟脚是叶羊。”
“叶羊？”鬿雀皱了皱眉，“你是羊妖？”
“不是的，我是海底生物。我这个品种的全称是黑岛天兔海蛞蝓。”阮白认真介绍自己。
鬿雀兴致缺缺，他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退化，连陆地和海洋妖怪都闻错了。既然没错，他也没什么兴趣了解这只小妖是什么黑兔蛞蝓的。
鬿雀只“哦”了一声，慢慢靠近阮白，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阮白略微后退想躲掉，但鬿雀的力气很大，最后还是被搂住肩。
鬿雀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带他向前走，阮白想用力挣脱，可力气实在比不过对方。
“着急什么？就快到了。”鬿雀声音温柔低沉，仿佛环绕式盘旋在阮白耳边。他感觉自己被食肉动物盯上了。
冷汗渐渐浸透阮白的衣服，鬿雀把他带到一座破败的木屋前，轻轻推开门——
里面满是人类的断肢，血液凝固成黑色，几乎覆盖了整个地板。阮白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叶羊虽然是杂食性动物，但平时吃的最多的还是藻类。更何况还有盗食质体，只要进行光合作用就能获得能量。
鬿雀一脚踢开挡路的一条胳膊，尚可流动的新鲜血液蹭到阮白脚边。
阮白寒毛直立，整个人紧紧绷成一根弦。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被吃掉了。
鬿雀施法把这只小妖定身，阮白只能保持站立被他打量。
此时的鬿雀已然不是青衣公子的模样，他露出原形，漆黑黏稠的目光如舌头般舔舐面前的食物。
“你才化形吧？真是可惜。”鬿雀似是而非地感叹了一句，“让我猜猜你的妖核是什么颜色的呢？”
妖核。
妖怪死后凝结妖力而形成的结晶，吃下后会对实力大有增益。
鬿雀尖锐锋利的爪子划过阮白的脸，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沉闷声响。
屋子里的血腥气更加浓重。
封烛此刻正在天上边飞边跟牛魁讨价还价。
“行啊，那颗红钻给我，就帮你杀掉鬿雀。”封烛看上那颗钻石很久了，红钻是彩钻中最为稀有的品种，全球累计才挖出不到一百克拉。
牛魁都快疯了，这条老烛龙每次薅羊毛都逮着他一个人薅。上次是手串，上上次是古董花瓶，这回竟然要那颗超贵的红钻！
“我已经在路上了，做完这次任务我就去拿。”
好啊，感情这不是讲价，是通知。
洪荒时期，大家看上其他妖兽的财宝都是直接抢。现在进入现代，烛龙不好明抢，就先斩后奏，反正夔牛家里那点防护法阵拦不住他。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真是难为你还找个理由。远在海外的牛魁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封烛挂断电话，即将飞到任务地点时，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妖气。
是小妖怪！
鬿雀正打算剖开阮白的肚子：“我猜是绿色的？让我来看看猜的对不对。”
阮白拼尽全力挣脱定身咒，快速后退，险险躲过鬿雀的利爪。
鬿雀立刻狂躁起来，脸边羽毛鼓动，尖锐的喙部张大，伸爪向阮白挥去——
“嘭！——”
一声巨响，混合着庞大的能量，几乎毁坏了整个木屋。阮白被烛龙的力量保护在其中，没有受到波及。
封烛的眼睛变成原形时才会有的竖瞳，磅礴的神念几乎是一瞬间就锁定了准备逃跑的鬿雀。
鬿雀此刻，深深体会到了阮白的感受。
不，他现在比阮白更加恐惧。
他拼命向空中飞去，翅膀飞速扇动。那股来自远古神兽压力，硬生生将他从半空中拽下，封烛一脚踩在他脖子上。
黑色的尖头皮鞋鞋底被灵力覆上一层锋利的刺，瞬间刺穿鬿雀的脖子，不断扑腾的翅膀在此刻僵住一瞬。封烛用灵力覆住手，脚用力压着鬿雀的身体，一只手捏紧鬿雀的头，用力一扯。
这只不知道吃过多少人和妖的恶兽，在烛龙手下，尸首分离。
封烛甩开鬿雀的尸体，立刻来到阮白身边：“你没事……”
话还没问完，他就看到了阮白左脸深而长的爪痕。
封烛气极，身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鬿雀一瞬间被碾成了肉泥。
阮白从惊吓中缓过神，看向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我还好，谢谢您救我！”
他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躬。
封烛立刻扶起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小妖怪继续表达他的感谢：“您来的真是及时，实在太谢谢了。”
及时？
及时个鬼啊！
我封烛就多余接夔牛那个死领导的电话！
要是再早个几分钟，小妖怪就不会被伤到了。
封烛先在心里骂了夔牛一顿，又骂了自己一顿，怎么就天天惦记那几颗钻石？我缺那点东西吗？
就算心里再乱，肠子都悔青了，封烛面上还是露出了一个可靠十足的笑意：“不客气，是我来晚了。我是烛龙，你可以叫我封烛。”
“是您！”阮白没想到来救他的就是将自己带上岸的恩人，“我是前天您救过的叶羊，我叫阮白，您记得吗？”
封烛在救下阮白后查了他的种族，叶羊好像还有个别称叫小绵羊海蛞蝓来着。
总之都很可爱。
“记得。”封烛再次展露成功人士可靠の微笑。
至于那只变成肉泥的鬿雀，封烛拍了张照给牛局长。
烛龙：「图片」
妖管局局长夔牛：？
妖管局局长夔牛：这是鬿雀？怎么变成烂泥了？
烛龙：不抗造，碾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烛龙：我不要你那个红钻了，这个妖核给我
封烛手里拿的正是鬿雀死后凝结成的妖核，一块黑漆漆的不规则晶体。
封烛让开位置拍照后，阮白才看到那坨肉泥，冲击力太强，他被惊的一抖。
封烛见小妖怪害怕，立刻把鬿雀的尸体（肉泥）收进芥子袋。
这栋木屋缠绕着冲天的怨气，全是枉死的人类散发出来的。封烛顺手收了这些怨气，在掌心凝实成一个小球，打算回去把它炼了。
他掐了个水诀，洗干净妖核。
“吃掉它。”封烛把妖核放到阮白嘴边，“吃了你脸上的伤就好了。”
妖核看上去是坚硬的结晶状，但实际就是能量团，入口即化。
阮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吃完了，脸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下顺眼多了。封烛想。
考虑到阮白初出茅庐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封烛伸出一只手，绅士道：“我送你回住处吧。”
阮白此时也不想找工作的事了，乖顺地点点头，封烛直接带他飞上天。
好高！
阮白一个海底生物从没体验过在天上飞的感觉，不过封烛的手臂紧紧圈着他，倒是消弭了无处可踏的不安。
所谓站的高看得远，阮白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作为居所的小巷。
“封先生，在那里。”阮白伸手指了指。
封烛掐了个隐身诀，带着阮白落在巷口。
他一边走一边看四周的环境，湿气有点重，倒是符合小妖怪水系的路子。
阮白会住哪间呢？
阮白在小巷的一个拐角停下脚步：“我到了，谢谢您送我。”
封烛：？
封烛：这里有屋子吗？
他斟酌半晌：“你要不还是告诉我住址吧，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还能联系得上你。”
阮白蹲下身指了指那块青苔：“这里，我在这里睡觉。”
？！
！！！
这比睡桥洞还不如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遭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