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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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课与修女就是她的梦魇吗？
学习和长辈，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他能用什么诱惑她，他还是太想吃掉她的灵魂了。她的挣扎，她的恐惧，她的痛苦，在他眼中宛若一场盛大的歌剧，充满乐趣。
请原谅贪婪的恶魔，他总是什么都想得到。
路茜久久未得恶魔的回应。
忏悔室内暗如黑夜，小小的神像前放置烛台，她点燃残断的蜡烛。
微小火光乍现。
一点点的温暖。谁都知道，不过是稍许的温暖。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脸庞纯净而温和。
她知道她的梦镜被恶魔操纵了。
质问没有回应，她也知道自己的威胁对于恶魔聊胜于无。禁魔体制，为何小海从未说过。
“露西，准备好了吗？”
忏悔室外，维尔米兰冰冷平静的声音传来。
又是这样！这一切都过去多久了？
维尔米兰曾今是她最讨厌的人，但是她早就通过自己的方法解决了她。
她不明白恶魔的意思，让她重新经历一遍儿时的痛苦回忆，仅仅是想折磨她，看她的丑态吗？
没有水，没有食物，一片绿色菜叶，还没有脸大，是她今日的口粮。她记得现实中，维尔米兰掌控下的祈祷日，她近乎饿死。
饿到还差点把杰妮芙派来给她送食物的老鼠给吃了。
忏悔室外，维尔米兰即将开始钉忏悔室门上的木条。
此时，路茜拿起那盏烛台，来到忏悔室狭小的门前。
“维尔米兰老师，请等一下。”她掐着嗓子乖巧说道。她知道她最喜欢她这样温顺态度。
“我的蜡烛好像快没了，你能帮我换一根吗？”
“今日为祈祷日，你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她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维尔米兰老师，您忘了这是我第一次祈祷。”她话语一出，她的声音瞬间变得稚嫩。
“没有第二次。”她掷下一句话，便从随身备着的盒子里拿出白色蜡烛。
“维尔米兰老师，请您帮我跟换一下好吗？”她眨眨眼睛说。
“您是耀日神最忠诚的信徒，定然最了解耀日神的祈祷礼仪。”
维尔米兰颔首：“没错，我只示范一遍。”
路茜将忏悔室内的草团移开，让她可以从狭小的门挤进来。
维尔米兰边跪坐更换，边说：“露西，记住千万不能进食进水，不然神会怪罪下来。保持身体的纯净，不到发昏难受，绝不可以吃那片菜叶。”
她滔滔不绝，好像总有人在反驳她。
“这是为你好！做神的信徒，这是无比光荣的事情。”
“你还小，你不明白，我是你的老师我有教导你的义务。”
“什么盲目的信仰，你在说什么露西！你再说一遍。”
她越发激动，古板紧绷的脸首次扭曲起来。她将手中的烛盏狠狠置地，扭头瞪她，几乎要把眼珠瞪出来，极致夸张和怪诞。
路茜平静道：“我什么都没说，维尔米兰老师。”
维尔米兰的眼尾出现皱纹，她倏然笑了出来——“这才对，路茜，你必须把供奉耀日神当作终身的唯一的信仰。”
维尔米兰和她并不在一个频道上讲话。
维尔米兰也许再和曾经的她对话。
让路茜想想刚来珂维斯大陆的她是什么样的——对世界充满新奇，拥有小海后成功获得贵女身份让她有些膨胀，还拥有莫名其妙的使命感，总觉得自己是来拯救世界的。结果刚刚展露锋芒就遭受修女的致命打击。
耀日神的绝对信仰首先就是压在她身上的第一座大山。
她异想天开，也无能为力，庞大的神教，固化的信仰，还是一个孩子的她连修女都对付不了。
路茜偷偷将草席点燃，甩到维尔米兰身上。她眼神平静地看着火舌吞烧维尔米兰的衣裙。
梦魇的源头，恐惧的初始，就让这场荒诞的梦镜在此刻终结吧。
火点燃维尔米兰的衣裙，一切凝固，仿佛按下暂停键。只见那火光越来越大，赤红火舌舔舐周围，滚滚浓烟扑面而来。
火焰中心的维尔米兰一动不动，就像是凝固的雕塑。她的脸部融化，空白的脸庞像极恐怖填色游戏。肃穆的修女服，与干瘪的肌肤，与炙热的火焰，从天堂而来，到地狱归去。
路茜的梦镜错乱起来，唯有红艳火焰耀眼。
一把火，一位老修女。
梦镜崩塌，梦魇嗷呜一声溃散。
斑驳的梦镜之雾消散，骤然露出藏于幕后的恶魔。
路茜走上前，手端放于腹部。
“卡洛兹，这就是你给主人的见面礼吗？”
恶魔嗤笑一声，交换叠放的腿，双臂展开，靠于沙发。他深紫色的竖瞳兴奋地缩小，尾巴在腰部盘旋几圈，三角尖将沙发戳出一个个小坑。
“人类，你可是要在神父面前隐藏恶魔，吾现在不过是帮助你锻炼胆识。”
他优雅地起身，巨大的羽翼于背后收拢，走到她面前。
恶魔小山似的身躯极具压迫性。路茜观察到他身上的衣服光泽细腻，反光部分看起来像是宝石或者鳞片，坚硬又美丽，深黑如玉，覆盖住他的肌肤，宛若铠甲。
捅他刀子估计不好捅。
路茜想。
卡洛兹恶劣一笑，一阵莫名的大风袭来，将路茜单薄的身躯吹得踉跄。她在风无理地推搡下，接连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路茜仰起脸，目光如炬，如鬼火般炯炯慑人。
“是吗？你真是这么想吗？卡洛兹，你可是恶魔，干嘛还要装作好人的样子。”
卡洛兹摊手道：“吾以为人类都会喜欢客套。”
“你的行为和你的语言可一点都不搭。”
“弱小就要为强大让步，这是最为简单的道理。要不是契约，吾不会和你浪费任何话。”
“弱小？我看不是这样吧。”路茜甜甜一笑，“能契约到您，这说明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我都占有一部分。”
“说我弱小，那被我契约的大人您呢。怎么就被弱小的我契约了呀。”她装作惊讶地捂嘴。
“就连今天的梦镜，也不过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吧，卡洛兹。”她脚步交叠上前，周围梦雾环绕旋转，她也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说，“怎么又被我破解了呢。”
她嚣张的话语让她看起来更美味了，卡洛兹想——是灵魂，灵魂怎能变得更加美味了？他要被迷住了。几万年了，他诞生几万年了，第一次特别想、极其想得到她的灵魂。
完美的、漆黑的灵魂，他先发现的。趁其他恶魔还在封印，他一定要得到她的灵魂。
好饿，好饿，好饿...他没听清她说什么。他尖尖的耳朵后，紫色蝴蝶阵阵发烫——不过就是幻想吃掉她的灵魂罢了，怎么就触发契约保护了！
真小气。
“你说什么——”他终于回过神来。
“失败者，叫我主人。”路茜说。
他脑子过一遍她的话，才理解过来，被冒犯的心骤然升起怒火。
他是尊贵的恶魔，她不过是区区人类。一个名存实亡的契约，算得了什么？
“休想。”
他一挥手，路茜便被抛出梦镜。
阁楼内，浅金大床上躺着一位女人，她的大半张脸缩在棉被下，仅仅露出紧皱的眉头，从床边伸出来手腕纤细，青紫血管清晰无比。
她睫毛颤动，睁眼便看见熟悉地天花板。她扶着混沌的额头坐起。
“小姐，您终于醒来了。”
莱尔西喜极而泣，她扑到床边，执起路茜温热的手说。
“吓死我了，小姐。”
路茜面色苍白，唇上尽是干涸的唇纹。
“没事，现在什么时候了。哥哥怎能样了——”她连忙问，干裂的唇渗出鲜血。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查尔斯先生昨日便已醒来，正在和神父一起处理城堡的事情。”
路茜连忙问：“那你有什么消息吗？”
莱尔西点点头。
她附耳道：“神父封锁了消息，说避免引起爱月城居民恐慌。”
“查尔斯先生今日宣布威廉公爵因病暴毙，怕惧怕有传染性，今日下葬。此刻神父正在主持葬礼。”
“先生？你是说神父他们依旧承认查尔斯的继承地位。”
莱尔西点头。
“珂维斯大陆，爵位封地都是世传的，查尔斯作为威廉公爵的唯一继承人，按理来说确实应该由他继承。”
“但是他不是有...病吗？神父对此怎么说？”路茜继续问。
莱尔西：“神父说他决定带查尔斯先生一起前往圣城。”
路茜抓紧手下的被子，惊呼：“什么？查尔斯有没有同意！”
“查尔斯先生继承事情繁多，推拒了神父的邀请，准备择日再去。”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传来清脆的少年音——
“莱尔西姐姐，露西小姐醒了吗？”
“米尔管家，小姐已经醒了。”
“查尔斯少爷请小姐去他那里一趟。”
莱尔西看向路茜。
路茜点头。
“好。”
*
斐尔手捧亡灵盒，里面空无一物。
将代表威廉公爵“尸骨”亡灵盒下葬，葬礼草草结束。威廉公爵波澜壮阔的人生，画下了不完满的句号。
莱斯落后斐尔一步，问：“神父，加沙曾指认查尔斯也是共谋，现在就让他继承爵位吗？”
“我怕——”
斐尔眼纱覆眼，静默片刻才言：
“是阿尔伯特主教在书信中交代的。”
“爱月城世代都由罗曼世家统治，势力已经根生蒂固。如果更换城主，撤销爵位势必会引起暴乱，到时候普通平民定要承受战争的苦难。”
“所以，阿尔伯特主教依旧承认了查尔斯的爵位。至于他的病，阿尔伯特说，等查尔斯处理好接管之事，便刚好接明日祭耀日神降临之时帮助他驱除灾厄。”
莱斯沉默。
月桂树上，清脆的啼鸣打断他们的对话。
西蒙飞回斐尔的肩上，叽喳几句。
斐尔鼻尖轻嗅，蹙眉道：“西蒙，你身上怎能有一股香味。”
西蒙假装听不懂，左瞧瞧右看看，从左肩飞到右肩，装作很忙的样子。
他不能说——
杰妮芙找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对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