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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性格的转变 ...

  •   一年时间足够让很多东西变得不一样。

      比如云初弦现在敢对着凯特的背影喊“喂,白发老妈子”,而对方只会回头瞥她一眼,扔过来一个野果当回应。

      比如她背上的剑鞘磨出了新的光泽,腰间的油纸伞收得更利落,双节棍被她用念气养得泛着层浅淡的金光,不用时就塞进储物袋,符纹闪烁间,仿佛能听到棍链碰撞的轻响。

      再比如,她的“缠”已经能在暴雨里撑上一整夜,“圆”的半径拓到了五米,偶尔还能笑着跟凯特比速度,虽然每次都被他用念能力轻松甩开——那能力确实诡异,有时是凭空多出的残影,有时是快到模糊的步法。

      她至今没摸透原理,只知道嘲笑他“耍杂技的”时,会被精准地扔来第二颗野果。

      这日午后,他们走进了一座边境小镇。

      镇子简陋得很,泥土路被车轮碾出深深的辙痕,两旁的木屋歪歪扭扭,风一吹仿佛就要散架。

      唯一的酒馆门口,几个壮汉正吆喝着搬运货物,空气里混着汗味、马粪味和劣质麦酒的气息。

      云初弦正低头避开地上的水洼,忽然被凯特拽了把。

      “看那边。”他下巴朝酒馆斜对面的巷子抬了抬。

      巷子口,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正扛着半人高的麻袋,脚步踉跄地往仓库挪。

      衬衫袖口磨破了,裤脚沾着泥,额头上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麻袋上洇出深色的印子。

      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却咬着牙把麻袋往肩上颠了颠,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忍什么。

      “雷欧力·帕拉丁奈特。”凯特忽然报出名字。

      云初弦挑眉:“你认识?”

      “查过附近的委托资料,他在镇上打了七份零工,从黎明忙到深夜,工钱却总不够。”凯特的目光落在少年紧绷的后颈,“气息很乱,念还没觉醒,但生命力很韧。”

      云初弦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她跟在雷欧力身后,看着他送完货,又跑去帮铁匠拉风箱,手臂被火星溅到也只是皱眉抹了把;接着去酒馆洗盘子,被醉汉骂了两句,他攥紧拳头又松开,低头继续擦杯子。

      直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他才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一路小跑着拐进更深的巷子。

      云初弦放轻脚步跟上,在巷尾那间最破的木屋前停住了。

      屋里没点灯,只有月光从破窗棂钻进去,照亮了角落里的小床。

      床上躺着个少年,脸色烧得通红,呼吸急促,时不时咳两声,声音细弱得像小猫。

      雷欧力坐在床边,用粗糙的手掌贴了贴少年的额头,随即又猛地缩手,眼底的焦急几乎要溢出来。

      “皮耶多……再等等,明天,明天我一定能赚到钱请医生……”他声音发颤,把那张纸币小心翼翼地塞进枕头下,又拿起旁边一块干硬的面包,掰了点泡在水里,试图喂给少年,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云初弦站在门外,看着雷欧力笨拙地给男人擦汗,看着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男人身上,看着他背过身去,肩膀轻轻发抖。

      她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那里装着大长老塞给她的凝露石,还有几瓶自己配的退烧草药。

      “他得的是风寒入体引发的肺炎,拖太久了。”凯特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声音很轻,“镇上的医生要价很高,他赚的钱连药钱都不够。”

      云初弦没回头,只是看着屋里那点微弱的月光:“明天早上,帮我个忙?”

      “嗯?”

      “制造个‘偶遇’。”她转过身,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比如……我路过巷子,‘不小心’被门槛绊倒,正好摔进他家门口?”

      凯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很蠢。”

      “那你想个聪明的。”

      他沉默片刻,白色长发被夜风吹得动了动:“我去敲门,说你是路过的医者,懂点草药。”

      “太直白了。”云初弦摇头,忽然拍了下手,“有了!明天我去买些草药,就说自己住附近,闻着屋里有病人味,过来问问要不要帮忙——自然吧?”

      凯特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

      第二天一早,云初弦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买的薄荷、紫苏,还有从储物袋里翻出的退烧针(金针的一种,细如发丝,淬过草药)。

      她站在木屋前深吸一口气,刚要抬手敲门,就见雷欧力背着麻袋从外面回来,眼下的乌青比昨晚更重了,看到她时愣了一下,警惕地皱起眉:“你是谁?”

      “哦,我住前面巷子。”云初弦笑得自然,指了指篮子,“刚从药铺回来,闻着这边有病人的气息,过来问问……需要帮忙吗?我懂点草药,不收钱的。”

      雷欧力的目光在她篮子和她身上扫了一圈,看到她背上的剑时眼神更紧了,但听到“不收钱”三个字,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门:“……谢谢。”

      屋里光线很暗,皮耶多还在睡,呼吸比昨晚平稳了些,但脸色依旧难看。

      云初弦放下篮子,从里面拿出一小包晒干的薄荷,凑到皮耶多鼻尖让他闻了闻,又摸出金针,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念气,快速刺入他手腕的穴位。

      雷欧力在旁边看得大气不敢出,直到看到皮耶多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呼吸渐渐匀了,才沙哑地问:“他……他怎么样?”

      “烧退了些,但得喝药。”云初弦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陶罐,里面是她昨晚用凝露石泡的水,又倒出些草药,“我去借个锅,煎药很快的。”

      雷欧力连忙点头,转身要去邻居家借,却被云初弦叫住。

      “对了,”她回头,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笑了笑,“我叫云初弦。你呢?”

      “雷欧力。”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紧绷的肩膀,不知何时松了些。

      门外,凯特靠在巷口的老树上,看着那扇半开的木门,手里转着根树枝。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白色的长发上,他忽然想起昨晚云初弦的玩笑——“你说,等会儿我进去治病,你要不要在外边喊‘女儿,记得早点回家’?”

      他面无表情地把树枝扔了,转身走向镇外。

      反正,她总有办法把麻烦变成顺理成章。一年来,不都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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