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血漫当冷兵器是否搞错了什么？》》谙沫

40、珍惜现在

　　树洞里的小狐熊还在哼唧，声音细弱得像风中的蛛丝，和地上母熊逐渐冰冷的身躯形成刺目的对比。

　　血腥味混着草木的清香，在林间弥漫开来，带着生死交替的沉重。

　　小杰蹲在树洞边，看着那两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缩在角落发抖，鼻尖一酸：“它们还那么小，没有妈妈了怎么办？”他伸手想碰，又怕惊扰了它们，指尖悬在半空，红橙色的眼睛里满是无措。

　　凯特走到他身边，看着树洞里的幼崽，语气平静却带着自然法则的残酷：“没有母熊哺乳，它们活不过三天。森林里的野兽不会给它们机会。”他顿了顿，抬手按向腰间的转轮，“现在结束，至少没有痛苦。”

　　“不要！”小杰猛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挡在树洞前，像只炸毛的小兽，“不能杀它们！我可以养！我每天来给它们找吃的，找羊奶喂它们！”

　　凯特看着他急红的脸，眉梢微挑：“你知道怎么养活刚出生的狐熊？它们需要恒温环境，需要特制的代乳，需要……”

　　“我可以学！”小杰打断他，语气无比坚定。

　　“初弦姐姐会针灸，肯定知道怎么照顾它们！米特阿姨也会帮忙的！我们能养活它们！”他转头看向云初弦，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全然的信任，“对吧，初弦姐姐？”

　　云初弦站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玄壁”的伞柄。

　　她看着小杰挡在树洞前的小小身影，像极了当年竹影师兄挡在她身前，对师傅说“师妹还小，别罚她”的模样。

　　心口那道旧疤被轻轻碰了一下，不疼，却泛着暖。

　　她走到小杰身边，深灰色的眼眸扫过树洞里的幼崽，又看向凯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想养，便试试。”

　　凯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白色长发下的眼眸锐利如鹰。

　　刚才那瞬间爆发的剑术和杀意还历历在目，此刻她却只是安静地站在小杰身侧，周身的冷意淡了许多，只剩下一种沉默的守护。

　　他能感觉到她体内那股奇特的能量——不同于念力的温润流转，却同样强大，像深埋地下的暖流。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凯特收回按在转轮上的手，“每天至少要来三次，喂食、清理、观察状态，一旦生病……”

　　“我会来的！”小杰立刻保证，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早中晚各一次，风雨无阻！”

　　云初弦补充道：“我会调配代乳，用内力温养，能减少生病的可能。”她懂药理，也懂如何用内力模拟母兽的体温，这些曾是竹影师兄教她照顾受伤小兽的法子，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

　　凯特看着两人认真的模样，眼底的锐利渐渐化作一丝无奈的纵容。

　　他蹲下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罐密封的营养膏：“这是应急用的兽用营养膏，用温水化开可以喂，别太多，它们肠胃弱。”他把罐子递给小杰，又看向云初弦，“你很强。”

　　云初弦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刚才那瞬间的爆发力，剑术里的杀意，还有你体内那股……不属于念力的能量。”凯特的语气很认真。

　　“念力狂暴却凝练，另一种能量温润却绵长，两种力量能共存，很罕见。”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她紧握伞柄的手，“但你的剑里，藏着太多过去的血腥味。”

　　云初弦的指尖猛地收紧，伞柄的冷硬硌得掌心发疼。

　　松风涧的血色、戒律堂的烛火、风雪夜的坟茔……那些被她努力压在心底的画面，像被戳破的纸，瞬间翻涌上来。

　　“初弦姐姐……”小杰察觉到她的僵硬，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云初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颤，深灰色的眼眸重新恢复平静，却不再是全然的冰冷。

　　她看着凯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回避。

　　凯特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继续道：“念力会受情绪影响，你那股能量也一样。被过去拖着，迟早会被力量反噬。”他站起身。

　　拍了拍小杰的肩膀，“这小鬼很信任你，别让他看到你被过去吞噬的样子。”

　　最后一句话像石子投入深潭，在云初弦心底漾开圈圈涟漪。

　　她看着小杰小心翼翼地用树叶舀起营养膏，笨拙地往树洞里递，红橙色的眼睛里满是专注。

　　看着凯特收拾好木矛，白色长发在风中轻扬，背影沉稳而自由；再看看树洞里渐渐敢探头舔食的小狐熊，毛茸茸的样子憨态可掬。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血腥味被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的清香和少年的笑语。

　　云初弦松开紧握伞柄的手，掌心的压痕慢慢褪去。

　　她走到小杰身边，帮他把营养膏调得更稀些，动作轻柔得不像刚才那个剑出封喉的少女。

　　“小心烫。”她轻声提醒。

　　小杰抬头冲她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初弦姐姐最好了！”

　　凯特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身走进了密林。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说：珍惜现在，比沉溺过去更重要。

　　云初弦望着凯特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着小杰认真喂食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