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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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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16日是恩智15岁的生日
狭小的宿舍的小卧室里,一群人坐在地下围成一圈
"生日快乐!"彩瑛将草莓蛋糕推到恩智面前,烛光在她瞳孔里跳动。Somi正要按下快门,小卧室的门突然被踹开——金敏书闯了进来
"真热闹啊。"她踢翻角落的礼物袋,彩玲妹妹手作的针织手套滚落在地。金敏书鞋跟碾过毛线时,恩智注意到她指甲新做的水晶延长甲——上周考核时还没有。
somi的拳头已经攥紧,却被恩智按住手腕。烛光映照下,恩智的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前辈也要来给我庆祝生日么?"
恩智知道公司似乎并没有把金敏书选进6mix的想法
而这个认知,金敏书好像今天才知道
金敏书的瞳孔在烛光中剧烈收缩,水晶甲刮擦着门框发出刺耳声响。她突然抓起蛋糕上的草莓塞进嘴里,鲜红汁液顺着下巴滴在白色训练服上:"庆祝?"咀嚼声混着冷笑,"你们这些——"
"前辈。"恩智厉声说,她用叉子尖端挑起奶油,将沾着奶油的叉子缓缓转向金敏书,"有些事实您今天才认清么。"
"但是,我说但是。"在金敏书失控前,恩智又开口了
"6mix最终的出道人员还没有确定,也许不是6个人"
这个消息给了金敏书愣神的功夫
"前辈,可以让我们把生日过完么"恩智说
金敏书走出卧室后,彩瑛突然将整张脸埋进蛋糕里。抬头时奶油顺着她的鼻梁往下滑,像融化的雪人:"这样就不浪费了。"她伸出舌尖舔掉唇边的奶油,耳钉在灯光下闪了闪,"反正蜡烛还没吹。"
Somi突然抓起剩下的蛋糕砸向恩智,四个女孩在满地狼藉中笑作一团,直到彩玲妹妹哭着捡起被踩脏的手套:"这是我织了半个月的......"
深夜的盥洗室里,恩智对着镜子擦拭锁骨上的奶油。水流冲过草莓残渣时,她想起金敏书离开时肩膀不自然的颤抖,出道的机会,是每个练习生都渴望的东西,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恩智脑海中闪过周子瑜清纯的脸
二月的冻雨持续了整整一周。月末考核当天,恩智在走廊拐角撞见四个日本女孩结伴而行,那是日本出道组的成员 momo sana mina mone
恩智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舞蹈终于拿到了a的成绩,而她的声乐在月末考评中,只排在宋敏英后
"敏英前辈会创作,其实你唱的不比她差"彩瑛咬着笔头说
"你要不要试试作词"这句话说完彩瑛就有点后悔了,恩智的rap其实不错,如果她再学会作词……
恩智笑着看了一眼彩瑛
"我没有那个天分"恩智说
彩瑛突然笑了,她挽住恩智的手臂
"一起去食堂吧"
临时加入6mix的sana好像并没有被6mix明显的排斥,恩智甚至在练习室看到过她们5个人合照,也是,都是出道组了,闹出不合的传闻也许会想lena和孔雪儿一样打道回府。
kids组多日不见的金多贤终于来训练了,这个在恩智加入kids组后只见过几回的女孩,传说中家里和朴振英关系匪浅的女孩,终于来了。
金多贤推开练习室的门,屋子里充斥着汗渍和草莓香氛的香气。
"前辈好"恩智鞠躬
"好久不见"彩瑛的问候轻的像羽毛
金多贤鞠躬回礼后,她把手机放在练习室的凳子上,恩智注意到手机屏幕ins主页上,她的粉丝有几万人
小网红,老鹰舞,这是上辈子金多贤的标签
沉默被舞蹈老师的拍手打破,多贤回队,kids组4人到齐
"今天练习新的编舞"
组队练习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多日不训练让金多贤无法跟上kids组其他人的进度,除了练习自己的,彩瑛和恩智还需要帮金多贤顺她的动作
"这里需要快一点"恩智耐心的教她
"抱歉..."金多贤的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上,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训练服下摆。
彩瑛突然把矿泉水瓶砸向镜面:"休息十分钟。"塑料瓶在镜面上弹开,水珠顺着"禁止饮食"的标语往下淌。多贤沉默的看了一眼彩瑛
"你吓到她了。"恩智弯腰捡起瓶子。彩瑛的耳钉在顶灯下闪过冷光:"我们不是托儿所。"
Somi慢慢晃过来,突然伸手戳多贤的脸颊:"哇,真的像豆腐一样软!"多贤条件反射地后退,后腰撞上放着音响的桌子。
"别这样"恩智笑着对somi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归属于kids"恩智的笑容带着隐秘的高傲感
舞蹈老师推门进来时,看见的是四人各自练习的和谐场面。多贤的动作比方才流畅许多,只是每次转向镜子都会不自觉地瞥向恩智的方向。
下课的时候,kids组四人一起前往大练习室上声乐课,大练习室里,6mix的成员已经到了
恩智她们进去,统一鞠躬问好
林娜琏的目光聚集在金多贤身上,她走过来问
"呀,金多贤,你前段时间跳的老鹰舞在网络上很火嘛?"
金多贤看向传奇练习生林娜琏
噗嗤,林娜琏旁边的宋敏英笑了
"kids组以后要走搞笑路线,跳老鹰舞么"
金多贤的耳尖瞬间涨红,手指绞紧了训练服口袋里的耳机线。恩智突然站到多贤身前,虎牙在灯光下白得发亮:"前辈们出道后要拍综艺吧?到时候需要有人示范怎么跳得有趣呢。"
练习室的空调发出嗡鸣,宋敏英嘴角的弧度僵住了。Sana从镜前转过身来,发尾扫过林娜琏的肩膀:" 老师要来了"
林娜琏从上到下打量了恩智一会,对金多贤翻了个白眼
声乐老师推门而入的瞬间,6mix的成员们迅速散开。恩智弯腰系鞋带时,听见多贤用气音说:"谢谢"
下午的课程结束时,冻雨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恩智望着窗外发呆,晚上的训练金多贤又不参加,确实像定延前辈说的那样,在公司里很少看到多贤呢。
恩智办理了休学,理由是她暂时无法融入韩国的高中,电话里妈妈带着心疼的叹息,又给她打了一笔钱
2015年2月中旬,jyp决定了新女团将通过真人选秀在7名女团候补和与她们竞争的9名练习生中选出,这个节目将和mnet合办,叫《sixteen》。参加节目的名单由各科的指导老师和生活老师一起决定,交给朴振英pd。
kids组与6mix全员被选定了参加《sixteen》,而剩下的席位只有7个,练习室里,选中的练习生被一个个叫出去接受单独谈话。恩智的指甲无意识刮擦着训练裤侧缝线,直到彩瑛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指。
走廊尽头传来啜泣声,日本组的Mone落选了。Somi踮脚张望时,看见周子瑜跟着生活老师出去,而金敏书却不在《sixteen》名单里
凌晨两点四十三分,JYP地下二层的大练习室,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白日里几十个年轻身体蒸腾出的汗水和廉价香水味,此刻沉淀在冰冷的空气中,只剩下一种浓稠的、近乎腐败的酸腐气,无声地侵蚀着每一寸空间。顶灯被人关了,只有角落里一盏应急灯散发着惨淡的绿光,勉强勾勒出墙壁上巨大落地镜模糊的轮廓。镜子深处,一个身影正疯狂地重复着同一组高难度的wave动作,每一次发力都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像要把自己纤细的骨头都甩脱臼。
是金敏书。
她又一次重重摔在冰冷光滑的复合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汗水早已浸透她薄薄的灰色运动衫,紧贴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勾勒出过分瘦削的线条。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在这间吞噬了无数梦想的房间里挥霍青春,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在出道门前被无情地推开。那扇门后璀璨的光,永远吝啬地不肯为她打开一丝缝隙。绝望和一种被反复碾压后的麻木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那张曾经被朴振英评价为“不够有星味”的脸,此刻因脱力和愤怒扭曲着,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周子瑜。
那个毫无实力、从台湾来的女孩。
凭什么?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尖叫,尖锐得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凭什么她金敏书熬干了心血,磨平了棱角,最终得到的只有冰冷的否定?凭什么周子瑜?就凭那张看起来无辜单纯的脸?凭她那个“台湾”标签带来的所谓新鲜感?如果需要中文,李恩智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还有周子瑜
一股腥甜猛地冲上喉咙口。金敏书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股灼烧肺腑的毒火,舔舐着她仅存的理智。她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猛地从地上抓起自己带来的那个苹果——那是她今天唯一摄入的食物。光滑鲜红的果皮在她因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的手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果肉被捏得稀烂,黏腻冰冷的汁水顺着她的指缝滴滴答答地淌下来,落在灰白的地板上,像一滩凝固的血。
凭什么?!
就在那滩黏腻的苹果汁在她脚边无声扩散时,练习室厚重隔音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走廊里惨白的光线像一柄冰冷的刀,短暂地劈开了室内的昏暗,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刺眼的光带。一个身影无声地嵌在门缝的光影里。
是恩智。
她斜倚着门框,姿态松弛,带着一种与这凌晨死寂格格不入的从容。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圆润的杏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像两口不见底的古井,冷静地映照着金敏书此刻所有的狼狈和狰狞。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任由那沉重的喘息和无声的怨毒在空气中弥漫发酵。直到金敏书终于察觉到门口的存在,猛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凶狠地瞪过来。
恩智这才动了。她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笑容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既非同情,也非嘲讽,更像是一种……确认猎物已踩中陷阱的了然。她抬步,小皮鞋的鞋跟轻轻敲击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规律而清晰的“嗒、嗒”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异常刺耳。每一步都踩在某种无形的节奏上,不疾不徐,径直走向瘫坐在地上的金敏书,最终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
惨淡的应急灯光勾勒出恩智精致的下颌线,她微微歪了下头,目光落在金敏书手中那团面目全非的苹果残骸上,又缓缓抬起,对上那双燃烧着痛苦和不甘的眼睛。
“欧尼,”恩智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计算后的柔和,像裹着蜜糖的刀锋,精准地切进金敏书此刻最脆弱的神经缝隙。“还在练习啊?真是…太辛苦了。” 那声“辛苦”被她咬得格外重,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叹息。
金敏书胸腔剧烈起伏
恩智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脸上的笑容甚至加深了一分。她稍稍俯下身,靠近金敏书汗湿的鬓角,压低了嗓音,那声音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游弋的嘶嘶声,冰冷滑腻地钻进金敏书的耳膜:“看着周子瑜xi……总觉得有点可惜呢。”
金敏书的身体猛地一僵。
恩智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最阴暗的角落。她继续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明明欧尼你,付出了那么多……七年啊。汗水,眼泪,青春,全都给了这个练习室。”她的目光扫过金敏书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和微微颤抖的手臂,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怜悯,“那些本该属于你的位置,属于你的光……现在,却被毫无实力的人轻易地拿走了。就因为……”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挑选最锋利的词语,“一张看起来无辜单纯的脸?一个‘台湾’来的新鲜标签?”
“她凭什么?!”金敏书终于爆发出来,声音嘶哑干裂,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这三个字裹挟着积压了七年的怨毒和刚才被恩智精准挑破的不甘,如同火山熔岩般喷薄而出。她捏着烂苹果的手剧烈颤抖,黏稠的汁液顺着小臂滑下。
“问得好啊,欧尼。”恩智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魔鬼的低喃,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魔力,“‘凭什么’?就凭她运气好,赶上了公司想要‘中国市场’的东风?就凭她那张脸,恰好长在了某些制作人的审美点上?”她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刺骨,“规则?公平?欧尼,你在这圈子里七年,难道还没看透吗?赢家通吃,输家…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她再次俯身,红唇几乎要贴上金敏书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却只让金敏书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机会不会凭空掉下来。有些挡路的石头……得有人搬开才行"
“搬开……”金敏书无意识地重复着,眼里的狂怒和痛苦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剧烈翻腾了几下,随即被一种更深的、更黑暗的东西所覆盖。
恩智满意地看着金敏书眼中那簇被自己亲手点燃的、名为毁灭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她直起身,优雅地理了理自己一丝不乱的鬓角,动作从容得像刚结束一场无关紧要的下午茶。灯光在她光滑的指甲上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光。
“欧尼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恩智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暖意,仿佛刚才那些淬毒的低语从未存在过。她看着金敏书,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慈爱的鼓励,“只是……要千万小心啊。”
话音落下,恩智没再多看金敏书一眼,仿佛刚才那番足以将人推入深渊的对话,不过是随口一句天气寒暄。她转身,小皮鞋再次敲击地面,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嗒、嗒”声,如同某种宣告终结的倒计时。
练习室重新沉入那令人窒息的昏暗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