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百年好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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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端上桌，坐在邹媞旭两边的人抬起头来，明明看的是同一盆菜，愣是没对上眼。
实在默契的让邹媞旭发笑，她也真的笑出声。
两人同时看她，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双眼大睁，嘴巴紧闭，又迅速恢复。
邹媞旭夹了口肉，“你们还没熟起来？”
两人一声不吭，夹肉到嘴里，细细嚼着。
这么一看，吃饭的样子也像。
邹媞旭把肉放在米饭上，“识彦，明天有动作戏吧，还需不需多加人手？”
陆识彦抬眼看她，说需要，有多少加多少。
一句话堵的邹媞旭半天没缓过来，已经夹起来的肉和饭，从她松开的筷子里滑下去，掉在饭碗里。
加人手就要加预算，预算已经批了，中途变的可能性不大。
邹媞旭也就这么客气一番，哪知道已经做过她这个工作的陆识彦一点都不跟她客气。
半杯水下肚，邹媞旭笑着抬眼，问陆识彦具体用人的地方，什么条件，让她列一个清单。
跟准备好了似的，陆识彦拿起一边的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没几秒，邹媞旭的手机响了。
邹媞旭打开一看，一屏的长度，数下来有二十三行。
邹媞旭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盯了好久，动也不动。
杨令晗看见了，低头憋笑。
陆识彦还跟刚才那样夹菜吃菜喝水，跟没事人一样。
邹媞旭把手机翻过去盖上，重新夹起肉和饭，放进嘴里，又吃上几口肉，稍微有些饱腹感，她放下筷子继续问话。
她想让陆识彦知难而退，也知道有备而来的人，不会轻易让步。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杨令晗，问杨令晗她写的这个场面有没有可能缩小一点，不需要这么多人。
憋笑的杨令晗嘴角下扬，抬起头，边看邹媞旭边想，眨了几下眼后，改了剧本。
低头吃肉的陆识彦嘴角微弯，她赢了一回。
车祸的地点改成单行道，不再在十字路口，不需要特地去找才开路的十字路口，也不需要很多人手守着。
人少的单行道在通泽很好找，陆识彦对通泽很熟悉，不过一小时她就搞定了拍摄地点。
第二天剧组的人直接从海城去通泽，车开到那里，何初琢瞪大了双眼。
坐在树荫下的人，除了陆识彦，还有杨令晗，两人低头看剧本，很是和谐。
车开到离她们不远的位置，何初琢招呼人搬器材、道具，眼睛时不时朝树那边瞟。
那两人就跟定在那里一样，没朝她这边看一眼。
何初琢搬出她的摄影机，朝她们那边走，那两人跟如梦初醒似的抬头看她。
何初琢笑着跟她们打招呼，问她们等了多久。
杨令晗先回复的她，还起身过来帮她。
陆识彦合上剧本，眼睛朝更远的路看。
两位小演员还没来，怕是太早起不来。
陆识彦也不打算打电话催促，离商量好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等架好器材，道具组布置好场地，也差不多了。
昨天在室内棚里拍两个小演员一起写作业、玩耍的情节，她们经历过，入戏很快。
但今天这一场谁也没经历过，即便是商量好的危险，也还是危险。
陆识彦想过用特效，也跟动作导演陈沛瑜商量过安全防护措施，跟特效比起来，真人去做更真实，也更省钱。
她打算待会儿看看实际效果，实在危险立刻喊停。
陆识彦正想着陈沛瑜，人就来了，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眼睛，显得冷酷。
陈沛瑜走到陆识彦身边，拉了一边的帆布椅坐下。
她们看着不远的车被各种威亚线绑上，提前走位的两位动作演员，已换上跟两位主演风格相似的服装，站到了一边。
没多久，准备就绪，陈沛瑜拿起地上的喇叭，喊“开始”。
她的声音不大，从喇叭传出来的声音也就不刺耳。
车开动，演员走上斑马线。
走了五步后，车在离演员一米的地方被威亚线拽动，拖着往前，动作组的工作人员在后头推车。
车在接近演员身边被拽着、推着，往左边倾斜、飘移，两位演员往右倒，倒在事先铺好的软垫上。
整个过程，杨令晗没眨过眼，也不呼吸。
安全措施到位，杨令晗还是提着一口气，怕有人因为自己写的场面受伤。
在听到“卡”的声音，杨令晗猛呼出一口气，展开双肩，放开拳头，抬起手朝自己扇风。
同样捏把汗的还有全程在摄影机前的何初琢，她是第一次拍有动作戏的爱情剧。
陈沛瑜转过脸看陆识彦，陆识彦朝她点头，表示监视器的画面可以。
陈沛瑜站起身朝动作组的工作人员挥手，正擦着汗的她们笑着也挥起手。
这一连串的动作她们在室内练习了29次，在室外演练了19次，除了开头试的两次，动作演员没有掌握好度，差点擦破手臂，都很顺利。
陈沛瑜弯起嘴角，现在只差小演员，小演员们参与了一次室外的演练，基本是旁观，让身体适应，没有真的去走位。
但陈沛瑜有信心，两位小演员有超出年龄的镇静，看她们演练，没露出一点害怕，全是好奇和兴奋。
演练结束，两位小演员围着她问这问那。
陈沛瑜本来打算让两位小演员真的去走位，但陆识彦决定留在正式开拍的时候。
陆识彦觉得旁观跟真的经历差距很大，要是演练时小演员们怕了，就不可能再来第二次。
陈沛瑜虽不认同，还是同意了，总导演是陆识彦，不是她。
坐在陆识彦身边的副导演姚妘琛看了一眼时间，约定时间到了，两位小演员还没来，她发消息问，刷了几次聊天框，没人回应。
姚妘琛点开联系人，拨出电话，响了好一会儿。
她预备点挂断，电话通了。
她先听到的是喘气声，说她们快到了。
电话之外，姚妘琛听到了说话人的声音，她朝声音源头看去。
两个大人一人牵着一个小孩往她们这边跑，服装组的工作人员迎上去，带她们去换衣服、整理面容。
十分钟后，两个小演员坐到了陆识彦身边。
陆识彦弯着身笑着问她们有没有准备好，她们喝着水点头，两位妈妈伸手拿水杯，被陆识彦阻止，说等她们解了渴再开拍。
两位妈妈互看了一眼，在心里嘀咕，群里传出这导演很严格，但两天了，还没朝她们发脾气。
开拍两天，她们迟到了两天，不是有意的，实在每天都有意外。
第一天，她们战战兢兢，生怕女儿被导演刁难，哪知道这导演常笑，每次喊卡都会笑着夸她们演的很自然。
现在这导演依然笑着跟女儿们讲待会儿要拍的场面，让她们把待会儿的车祸当做是不小心摔倒，不要看车，在走到那个绿色的垫子时就往上面倒。
陆识彦说完拉了一边的软垫，起身在众人面前倒上去，惹得小朋友们哈哈大笑，大朋友也笑，但没人笑出声。
陆识彦笑着坐在软垫上，问她们明白了吗。
两个小朋友点头。
杨令晗在心里啧了一声，原来对小朋友才会和颜悦色。
陆识彦重新坐回她的位置，拿起喇叭：“各位，今天的目标依然是准时下班，大家加油。”
全场的人跟着喊“加油”。
杨令晗无意识地抬起右手握起拳头喊“加油”，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
站在她身旁的何初琢歪头看她，“你们和好了？”
杨令晗放下手，敛了笑，“没有。”
何初琢表情古怪地看她，杨令晗明白，她自己也觉得古怪，不自觉响应陆识彦，昨天是，今天也是。
剧本的矛盾并没有真的解决，改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昨晚回去，杨令晗想找陆识彦聊这个问题，哪知道这人看见她掉头就走，走回房间关了门，动作快得她来不及开口。
她等在房门外好一会儿，陆识彦都不出来。
发消息给陆识彦，陆识彦不回。
今早回了她三个字：不想吵。
气得杨令晗想破口大骂，都是陆识彦挑起的，现在居然把责任推给她，还让她无法开口骂人。
如果她开口骂人，挑起人就变成了她。
杨令晗一早等在大门那里，陆识彦走过来看到她，跟没看到她一样，目不斜视朝她的车走。
杨令晗开口喊，钥匙和车配对的声音响起，盖过了她的声音。
杨令晗跟上去还要说话，陆识彦拉开车门坐进去，“啪”，大力关了门。
杨令晗还想走近，车猛地启动，她下意识后退的同时，心脏猛跳了一下。
院门自动打开，车开出去，很快听不到车声。
杨令晗仍心有余悸，手心冒出冷汗。
杨令晗从公交车下来，远远看见树下坐着的陆识彦，风吹着她的短发，人跟树似的不动，坐的也端正。
看起来很好接近，也只是看起来。
树下的人似有所感，睁开眼朝她看一眼，立刻闭了眼。
杨令晗翻了个白眼，抬脚走过去。
走到陆识彦身边的帆布椅前，帆布椅被一脚推远。
正好，她也不想和陆识彦坐这么近。
杨令晗两手提起帆布椅到后面，准备坐下来，陆识彦开口的第一句话让她火气直冒。
“不想和你吵影响心情，等下班了聊。”
杨令晗攥紧拳头，瞪向陆识彦。
杨令晗很想过去一脚踹翻她，忍了又忍，从背包里拿出剧本朝自己扇风。
心静下来，杨令晗翻开待会儿要拍的那页，忽然有些心慌，想问一问安全措施，剧组的人就来了。
现在她无心想下班后的事，眼睛紧盯着上场的两位小演员。
心里忐忑，怕出现意外。
场记打板，两位小演员从转弯的路口朝她们这边走来。
听到车胎摩擦声，杨令晗捏紧了剧本。
那辆银白面包车从转弯的路口开出来，速度渐缓，在离两位小演员不远处停下来，待在路边的一群人弯腰跑过去，伏在车后用力推。
车身快要驶过两位小演员时，陆识彦喊了“卡”。
小演员们没有倒，得重来。
陆识彦放下喇叭，起身朝那边跑。
两位妈妈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紧张。
两个小演员眨巴着眼睛看着蹲下身的陆识彦，陆识彦又跟刚才一样笑着跟她们解释，走到这块软垫旁，就要倒上去。
说完，陆识彦又示范了一遍。
跟过去的副导演姚妘琛伸手过去，想扶陆识彦，她怕陆识彦发脾气，吓哭两位小演员。
但陆识彦没有扶她，自己撑着软垫起来。
陆识彦依然笑着问两位小演员明白了吗，两位小演员还是点头，但眼神不像刚才那么坚定。
陆识彦抬头看向两位妈妈，两位妈妈连忙走过来。
“可以麻烦两位示范一下吗？”
两位妈妈连忙点头，卸下肩上的背包，递给身边的工作人员。
两人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动。
陆识彦轻呼出一口气，转过脸看姚妘琛，姚妘琛把手里的东西给身边的人，走到陆识彦的右边。
姚妘琛觉得陆识彦不想别人碰她，那就她来做扶肩膀的人吧。
陆识彦瞅了一眼姚妘琛的背，低声和她说她要扶她的肩膀。
话一说完，姚妘琛感觉到双肩的重量，人就被轻易带到陆识彦的怀里，倒在软垫上。
软垫的另一边翘起来，又迅速回落，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百年好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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