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摄政王感官互换后》琼枝玉叶

19、第 19 章

　　贺兰彧脸色难得出现一抹柔和，像是想到了他逝去已久的爱人，再看眼前的画像时神色也温柔下来。

　　陆瓒抽了抽嘴角。
　　他什么时候求娶贺兰彧了？
　　他人都[死]了，还要被造谣吗？而且他的原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当年因为这事贺兰彧还差点儿在战场上砍死他，现在怎么看着还怀念起来了？

　　大概是陆瓒的眼神太过于震惊，贺兰彧莞尔一笑，“不过陆卿说的对，斯人已逝，本王其实也该看看眼前人。”

　　陆瓒更震惊了。
　　他说的眼前人该不会是……

　　甘奉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这场戏可比说书人讲得天花乱坠还要好看的多。

　　“本王所钟爱的，不过便是英勇无敌，拿下南郡十城的陆羽，若是陆卿也能达到陆羽那样的成就，或许……”

　　贺兰彧没有继续说，只神色淡淡略过陆瓒。

　　陆瓒却是听懂了。
　　或许后面要说的是：或许本王也会爱上陆瓒。

　　贺兰彧在故意暗示！！
　　他又在用美人计！！
　　很可惜，现在的陆瓒已经不是当年十五岁的陆羽了，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绝对不会再中贺兰彧的美人计了。

　　“早就听闻陆卿奇谋诡策，不亚于当年陆羽，本王也很是敬佩。”

　　贺兰彧莞尔一笑，像是一只披着狐狸皮的小白兔，看着人畜无害，却又带着点莫名的诱惑。

　　陆瓒被吓得后退几步。
　　快别笑了，笑得人眼晕。

　　好在贺兰彧的视线又转移到甘奉身上，“甘奉。”

　　“臣在。”甘奉蹭地一下撂下茶碗站起来。

　　“甘卿祖籍在江南，如今在京中生活可还习惯？吃住如何？”

　　甘奉简直受宠若惊，“一切都好。”

　　贺兰彧笑笑，“那就好，本王先前和蔡将军闲聊，说起甘卿不识字，确有其事？”

　　“这个……”甘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出身寒微，家中贫寒，哪有银钱供得起他读书识字？

　　“现在已经认得几个字了。”甘奉嘿嘿一笑，他喜欢看话本，但京城里的话本字多画少，他被迫学会了不少字。

　　“为将者，岂能不通文不晓兵法？待本王回宫收拾几本兵书送到你府上，好生学习，下次见面要考教你学问的。”

　　贺兰彧和甘奉聊得很是畅快。

　　陆瓒则专注地看着贺兰彧画卷上的人发呆，顺势又移步往窗外看去，楼下正好是那天他往镖局时的路线，这么远的距离贺兰彧到底是怎么凭着一个戴面具的侧颜和背影认出他的？

　　他的身后，贺兰彧和甘奉聊到兴处，贺兰彧伸手宽慰似得拍了拍甘奉的肩膀，甘奉干笑几声应允。

　　贺兰彧含笑点头。
　　他拍甘奉，自己肩膀没有感觉，看来和他感官互换的那人不是甘奉。

　　他又望向窗边背对着的陆瓒。

　　“陆瓒？”

　　“在。”陆瓒转过头。

　　贺兰彧本来是伸手想去拍陆瓒，可瞧见他那张清纯漂亮的脸蛋，他忽然心头一跳，鬼使神差地轻轻捏了捏陆瓒的脸颊。

　　陆瓒还没反应过来，脸颊突然被人捏起，嘴唇像金鱼一样“啵”地嘟起。

　　陆瓒：“……”

　　贺兰彧静心去感受自己的脸，并没有被人捏的感觉，难道也不是陆瓒？他猜错了？贺兰彧有些失望，他还以为那个人会是陆瓒。

　　他看手中的画像已经墨迹干透，将画像卷起，小心翼翼地放进棉布包中收起。

　　反倒是陆瓒捂着被捏的脸颊，他的脸颊怎么突然有被捏的感觉了？难道感官互换的事情解除了？

　　外头店小二进来添了一壶新茶，又上茶点干果和瓜子花生。

　　贺兰彧将画卷揣进袖中，“听松茶轩的天山泷雪新茶不错，两位爱卿且听书吧，本王还有政务。”

　　他说罢起身便走，陆瓒和甘奉拱手送他出去。

　　恰在此时，外头又响起说书人的惊堂木声，“且说那陆羽还生得一副好相貌，京中人称[芙蓉玉面美陆郎]，这安定侯府的门槛都快要被媒人踏破了。”

　　等贺兰彧消失在视线中，甘奉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方才贺兰彧拍他肩头的时候他都快要被吓死了。

　　“我看摄政王殿下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他说话好温柔、好和蔼的。”甘奉趴在窗口直看到贺兰彧上了轿子才罢休。

　　陆瓒笑笑，“这叫礼贤下士。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种想把命都给他的冲动？”

　　陆瓒还在疑惑脸颊的事，他在自己腿上掐了一下。嗯？不疼？难道没解除？刚才是错觉吗？

　　甘奉猛地点点头。
　　他一介草芥，何德何能，摄政王殿下还关心他吃住问题，还要送他书本学习。他愿意为摄政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陆瓒无奈，“他现在倒是颇有他父兄的风范了。”

　　虞后主无道，民生怨念颇深，贺兰彧的父亲顺应天意揭竿而起，以仁义之师起事，严谨治军，不伤百姓不伤农耕，始终坚持“以德服人”，也因此能广招四方名士投奔，贺兰彧的两位兄长也皆是弘毅宽厚之辈，从而成就贺兰氏的帝业。

　　甘奉用手肘故意戳了戳陆瓒，嘿嘿一笑，“刚刚摄政王殿下说陆羽斯人已逝，不如看看眼前人，他的意思是不是你有机会的？”

　　“他那是忽悠我，好让我为他卖命的。”陆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甘奉将军，你真的该多读书了，美人计这种东西呢，可不是只有美男美女脱光了衣裳躺你床上才算的。”

　　甘奉笑容戛然而止，“城里的人说话都绕十八个弯，我可听不懂他们的言外之意。”

　　陆瓒的视线落向窗外皇城方向。贺兰彧原本就擅长谋略，如今越发心机深重起来，甚至不惜以美色亲身诱惑。看来这些年他过得很辛苦，父兄留下的偌大基业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贺兰彧的兄长过世时，贺兰彧才十八岁，未及弱冠便执掌朝政，还要教养兄长留下的幼儿，拒外族、安内政，斗诸侯，定群臣。

　　贺兰氏一族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也就留下几个不中用的闲散王爷和一些还不成器的子孙后人。

　　如今的小皇帝不过六岁却颇有帝王之威，先前殿上小小年纪便能说出那番话，足见贺兰彧把他教导得很好。

　　外人都传他是疯子，可陆瓒扪心自问，若是他处在贺兰彧这个位置上，早就疯了。

　　陆瓒抿了一口桌上的天山泷雪，听得外头说书人又是一声惊堂拍案，心思却飘到了旁处。

　　陆瓒和甘奉在茶馆待了一会儿，等晚膳时又到陆瓒说的月桂楼吃了京城一绝的烤鸭，买了两坛肖娘子家的桃花酿，便各回各家了。

　　今夜月圆，陆瓒躺在床上正要入睡，忽然鼻尖飘来一阵烤肉的香气，恍惚间甚至耳中都传来刺啦刺啦的油点子溅在铁盘烤片上的声音。

　　白天没能吃上的烤肉，深夜越发想吃了。

　　陆瓒一个翻身坐起来披了件白袍便出了屋门，打开木门的瞬间烤肉的香气瞬间溢满整个屋子，他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如今天色还不算晚，他顺着香气在院中寻觅了好久，终于叉腰站在了那堵墙前，开始思索要不要不要脸。

　　“肉和脸，我选肉。”

　　陆瓒下定决心，足尖点在旁边的墙角借力，蹬了几下飞身上墙，整个人坐在墙头，一条腿自然垂落，另一条腿则踩在墙头委委屈起。

　　他猛吸一口气，更香了。

　　陆瓒捡了颗石子朝下面的人一旁空地抛去。

　　“兄台！我有好酒，可否换肉？”

　　那人背对着陆瓒而坐，同样穿了身白袍，脊背挺直，身侧还放着切好的肉，他正夹着肉块往炭火炉子上烤去。

　　啪嗒，一块石子传来，贺兰彧回首过去，正好瞧见月光下青年坐在墙头，手中抛着石子，笑容肆意，他一下子愣住了。

　　而陆瓒也愣住了，双腿搭在墙头，旋即身体猛地往后一仰，腰身下坠，双手抱胸，整个人倒吊在墙上，开始怀疑人生。

　　老天爷！
　　怎么会是贺兰彧？
　　这么说旁边那家[玉棠春坞]是贺兰彧的宅子？

　　“陆瓒！”贺兰彧沉声道。

　　陆瓒腰身一挺，被迫又坐了回来，尴尬地嬉笑一声，“殿下，是您啊？真巧哈~”

　　“这是本王的府邸。”

　　陆瓒干笑两声，贺兰彧不应该是住在皇宫吗？怎么跑外面住了？还住在他家隔壁。

　　贺兰彧也蹙了蹙眉，“你为何会在陆羽家里？”

　　陆瓒挠挠头，“不是您赐给我的宅子吗？”

　　贺兰彧眸色一沉，“想必是他们弄错了，这是陆羽的宅子，回头本王叫人给你换一家住，这宅子不能沾太久人气。”

　　陆瓒：“……”
　　他好不容易把宅子修缮干净的，还有……什么叫不能沾人气？那不成鬼宅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刚搬进来时整个宅子阴气嗖嗖，贴着封条黄符，气得他全给撕了。贺兰彧住在鬼宅隔壁，他不害怕吗？

　　陆瓒讪笑一声，“那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宅子还你。”

　　他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站住！”

　　陆瓒身形一顿。

　　贺兰彧轻笑一声，“下来吧，你不是有好酒？”

　　陆瓒干笑一下，但不得不说贺兰彧确实有一幅好皮囊，容色绮丽，面如春晓，笑起来若高山雪岭泛起的一点晴光，陆瓒看着他，忽然觉得贺兰彧比七年前更漂亮了。

　　陆瓒翻身下墙，抱起院子的两坛好酒，又飞身跳了下来，毫不客气地坐在贺兰彧对面的位置，扒开上面的红布，率先给贺兰彧倒了一碗。

　　瞬间酒香弥漫，伴随着烤肉的香气直击肺腑，令人垂涎万分。

　　“这可是肖娘子家的桃花酿，我今儿特意买回来的，殿下尝尝？”

　　贺兰彧端起碗尝了一口，酒香醇厚，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好酒，但于民间来说确实是好酒。

　　陆瓒倒完酒，又顺势接过贺兰彧手中的夹子，笑道：“这种杂事怎么能劳烦殿下亲自做呢？我来，我来就好。”

　　他将铁板上的肉片翻了个面，又从旁夹了新的肉块放上去，动作娴熟，又抓起旁边的调料罐子撒了胡椒、辣椒粉。

　　“殿下吃辣吗？”

　　“不吃。”

　　“那我来一点点。”陆瓒毫不客气给自己的小碟中加了一点辣椒。

　　“本王记得你是蜀川人？”贺兰彧眉梢一挑。

　　“是啊，我们蜀川人还是很喜欢辣椒的。”

　　自前朝覆灭后，他随父亲举家搬迁到蜀川，蜀川多湿热，当地民众爱食辣椒，久而久之，他也爱上了辣椒。

　　“但是你说话并没有蜀川的口音，你自小不在蜀川长大？”

　　陆瓒动作一顿，“小时候随父亲来京城讨生活，我们一家在京城住过一年，后来世事艰难，便又回了蜀川。”

　　“原来如此，难怪你对京城有几分了解。那你会说蜀川话吗？本王还从未听过蜀川话。”贺兰彧笑眯眯的，眼底闪着几分狡黠，透着狐狸的精光。

　　“我真滴好喜欢你哦，满脑壳想滴斗是你，也巴心不得大老远跑来见你噻。”

　　他说得确实是蜀川话，朝中也有蜀川的官员，初来京中上任时说话就带着这样的口音，但是陆瓒说的太正宗，叽里呱啦的贺兰彧没听懂。

　　“是什么意思？”贺兰彧问道。

　　“意思是……有美人兮，思之如狂，不惜千里奔赴。”陆瓒又自然地切换回京城话。

　　他将烤好的肉夹进贺兰彧盘子里，又给自己夹了几块，油滋滋的肉片稍微带着点焦，碳火的香气笼罩出初冬的寒气。

　　贺兰彧喉中一梗，脸颊被碳火暖光照得发红，“你……”

　　陆瓒这狂徒！
　　他果真还对自己抱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