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by 时中君》时中君

13、玄蛇

　　元辰和陈棠两人站在地宫中，静待变化，忽然间地动山摇，一阵尘土从通道中喷出。
　　陈棠忙捂住口鼻，拉着元辰躲到其中一间屋子里去。
　　元辰打量着房中布置，这里供奉着阴间使者，每一尊塑像都在脚边放了一个盘子，元辰凑上去，用手轻轻蘸了一下盘子里的东西，放到鼻前闻了闻。
　　眼睛忽然瞪大，拿起盘子就开始舔，陈棠本来凝神静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回头看见元辰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她看了看周遭供奉的塑像，青面獠牙的，一看就不是阳间的神明，元辰这家伙不会是被上身了吧。
　　陈棠听人说上身用放血可以治疗，已经摸到了一站灯柱，那灯柱上有一尖端，准备要刺了，忽然想到元辰没有血。
　　元辰也注意到陈棠的举动，没管，准备专心致志地舔完这里的九个盘子。
　　等她完事了，刚准备要和陈棠说话，就听到塑像里传来嘶嘶的声音，定睛一看，是一条玄色的蛇。
　　那蛇的鳞片簌簌的响动，盘到了塑像的头顶，张开了血口，有一张苍白的脸从那蛇口了冒了出来。
　　“你这厮，怎么敢食用我们十将的香油。”
　　听得这脸说话，陈棠的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那脸就转过来对着陈棠说：“阴司办事最讲究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动你的。”说罢又扭头看向了元辰，准备听她解释。
　　元辰准备以手为刃砍了这蛇，但又想，要是这里每个殿的鬼神都来对付她可就完了。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尊驾看样子是白无常吧，虽然是阴神，却不是邪神，是要在正当庙宇里受到供奉的，都是正规香火，可是这里的香火里有血气，尊驾为了更进一步连这带着血煞的香火都愿意吸收吗？”
　　那无常鬼面凑近了元辰说：“你不会想说你是好意帮我收走了这些香火吧。”
　　不仅是双吊梢眼，还是四白眼，就这么盯着元辰。
　　元辰往后撤了一步说：“我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这是我看这里的殿堂规格最高只是供奉阎罗的，可见酆都大帝，泰山神，地藏王以及五方鬼帝都不知晓此事吧。”
　　鬼面忽然一个扭转变成了一张牛头，牛头喊道：“后生，你当老子我过得容易吗，要点香火怎么了，你你还来抢，你是哪里的小鬼，我给你划个职位，当土地怎么样！”
　　元辰笑了，两手一摊，道：“我不是鬼，应该做不了土地吧。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今天就当是瞎了。”
　　那牛头显出思索的神色说：“什么忙你先说。”
　　元辰指了指陈棠：“送她出去。”
　　那牛头笑道：“这简单，再有别的我们可不答应了。”
　　陈棠看着元辰欲言又止，元辰拍拍她的手：“我自有办法。”
　　牛头对着陈棠说：“我马上回地府，这条蛇就是条普通的玄蛇了，你到时候把它吃了，我在地府就可以帮你出去了。”
　　玄蛇可是好东西，蛇本就是阴司使者，玄蛇更是通灵之物，阳间是没有的，只有阴间可以找到，而这里阴气旺盛，玄蛇也可以在这里活动。
　　等牛头不见了，那蛇就爬到了陈棠的手臂上，慢慢裂开了自己的鳞甲，一整条肉蛇就从蛇皮里爬了出来，陈棠本来就不敢下嘴，这样她更不敢动了，那蛇像是知道她怂，直接就挤开她的嘴，麻溜地钻了进去，陈棠干净很像吃了一米多长的香蕉，倒是什么味道也没有，连血腥气也没有。
　　玄蛇可以作为十大阴帅的使节，阴帅不能直接干涉阳间，但可以干涉和阴间有关联的阳间生灵。
　　“你记得把蛇皮也带上，这可是好东西。”
　　吃完了蛇，陈棠干净胸口一阵热一阵冷，是玄蛇把她体内的气暂时搅乱了，不碍什么事，反而好了以后陈棠也能在阳间通灵，对她好像也没什么用。
　　捏紧蛇皮，感到胸口一阵发麻，转眼间就到了倒塌的大殿外，天已经黑了，见到了满身是汗的赵亭和宋远。
　　他们两个还在拼命的刨着，都没注意到陈棠来了。
　　那一遍元辰跑去正殿中，找到了一副棺材，那棺材由松树制成，一般来说这种属阴的木头不适合出现在阴宅里，连阳宅里都尽量不种，而这里直接做了棺木。
　　这么重的阴气，这墓主人到底要做什么。
　　元辰走上前敲了敲棺材，又试图打开它，结果刚一用力这棺木就开了。
　　她伸头一看，就见到一只干瘪的老尸，这尸体还透着股带腥气的异香，闻久了就像睡觉。
　　元辰摇摇头，伸手去摸它，一番检查确定这尸体就是个壳子，里头的东西早跑了。
　　切，元辰化作鬼气，渗透到墙壁之中，发现里面全是血气，简直是如鱼得水，好好地饱餐了一顿才出了地宫。
　　一出地宫就看到陈棠，她坐在一边的地上，对着赵亭和宋远的背影，撑着脑袋。
　　“喂，走吧。”元辰喊道。
　　赵亭就势把手上的东西一扔，转身拉住宋远招呼陈棠跟着元辰下山去了。
　　在路上赵亭把他们在外面的所见所闻说给了元辰她们。
　　元辰笑着拢过陈棠的肩膀，对着赵亭说：“陈棠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宋远没好气地看了眼说：“时间也够你们和我们一块出来，何必再把自己留在那个洞里。”
　　元辰手插到陈棠的口袋里掏出一条蛇皮，说：“不留在里面怎么能拿到阴司的宝贝呢。”
　　陈棠点点头，说：“她这是有能耐的做法，不至于把我们两个都搭在里面。”
　　宋远对那个阴司宝贝很好奇，元辰就说了玄蛇的事。赵亭倒是对陈棠吃了阴间的东西会不会对身体不好比较在意，陈棠安慰他至少现在没死，感觉还不赖呢，眼睛在夜里也看清。赵亭打趣她以后抓贼都可以不带手电了。
　　四个人笑闹着走下来山，回到住处到头就睡，澡都没洗，陈棠睡下不到半个小时就爬起来，去洗澡，越洗身上越滑腻腻的。她急忙把元辰叫过来，问她怎么回事，元辰问她有没有心脏跳得很快的感觉，她说没有，元辰就说死不了，又回去睡了。
　　陈棠折腾了半天也不见缓解，干脆套上衣服也去睡了，没想到那些黏液很快就干了，伸手一摸摸到细细的鳞片从她的耳后往脊柱方向生长。
　　她推推元辰，：“快醒醒，我身上开始长鳞片了，你快帮我看看。嘿！别睡了。”元辰睡眼惺忪，扒拉开陈棠的头发，看见是一片玄色的细鳞，一下子就精神了，“你不会要变成蛇人了吧？”
　　“我哪里知道。”陈棠看着她的样子怀疑她不顶事。
　　元辰就让她等等，走到屋外，化成鬼气，到了地下，找到了城隍庙，在门口扣了三声，有一只青面鬼走出来问她是不是来伸冤。元辰说不是，告诉它自己和牛头认识，叫牛头过来见她。
　　那青面鬼很怀疑，直到元辰掏出了那张蛇皮，谁不知道玄蛇是阴帅的信使啊。
　　急急忙忙地报告城隍去了，没一会城隍来了，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先对着元辰施了一礼，告诉她自己是个最低级的乡城隍，没办法直接联系到牛头，需要等上半个月。元辰哪里等得了那么久，就直接问他活人吃了玄蛇为什么长鳞。
　　那老头子想了会，道：“玄蛇有三百六十万条，都是有定数的，人吃了一条就相当于顶了一条的位置，要履行阴司传信的职责，自然会长玄蛇特有的鳞甲。”
　　“那岂不是要永生永世履职吗，难道她以后会全身是鳞？”
　　老头子摇摇头：“非也，玄蛇是有寿命的，一条死了一条就生，那人吃了一条就是没到再生的时间，一般是一千年的寿数。玄蛇的鳞片属阴，白天就会消退的，阳间毕竟是阳间，就算是黑夜也就是长一块地方而已。”
　　元辰点点头，对他道了声谢，准备要走，忽又回过头问：“乡城隍？每个村子都会有城隍吗？”
　　“不是的，乡不是按照人间的规矩分的，而是根据山川地势划分，毕竟我们也不是只管人的死的。”
　　元辰又问：“那二平山上的城隍是谁？”
　　老头子一拱手：“正是老朽。”
　　元辰拉住他的衣领怒道：“你这老家伙，怎么敢放任二平山上的人作孽不管，那里阴气冲天你不知道吗！”
　　那老头子哆哆嗦嗦地抹了把汗道：“小仙人，你不知道，我虽然是城隍，可是不能直接管理有仙人管辖的地方。那二平山上有鬼仙的气息，我怎么能越俎代庖呢，况且鬼仙本来阴气就重，我也不能分辨啊。”
　　鬼仙？
　　元辰松开了老城隍的衣服，告诉他那里有一座大阴宅，而且是用血铸成的，哪怕你不能管，也该上报。
　　临了又借了纸币写了“把柄已毁”四个字叫他送给牛头，就走了。
　　回到住处，天已经快亮了，把事情告诉了陈棠，陈棠惊讶道：“我难道要活一千年？”
　　“怎么可能，你下辈子也要当信使。”
　　“原来阴司还招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