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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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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这个词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其实,当那个人提到他是我的同类这件事没在我心里掀起多大波澜,毕竟早在几十年前,我就遇到了与我同病相怜的挚友,亨利·摩根,一个活了200多年的老古董。
真正让我感到不寒而栗的是他的所作所为和态度,他居然跟踪我,调查我,还找了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只为了证实我是否真的拥有不死能力。而费劲巴拉地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和我打个招呼!
我的天,有这么打招呼的吗?就算我死不了但不代表我不会痛啊!有没有考虑过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光天化日下赤身裸体出现在大马路上,会对她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就算他是我的同类,也绝壁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一定是因为活的太久了,心理扭曲了,变态了。
对,一定是这样!
他的道歉可以说毫无诚意,我反正是不接受!这人表面说着抱歉,可背地里指不定想着把我抓回去当永久性实验器材呢。你看活了200多年的亨利平时看着挺正常一大男人,可一旦疯起来,我看着都害怕。为了解开身上不死的秘密,放在手术刀转而拿起解剖刀,跑去做起了整日与尸/体相伴的法医。
所以,我这是被盯上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顿时让我感到毛骨悚然,那些尘封已久的可怖记忆突然冲破桎梏,在意识的深渊中翻涌而出。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好心情,将那些阴鸷的画面逐出脑海。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亨利吗?我拿起抓着话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像是要生生掰断它。
现在是英国时间刚过凌晨1点,美国纽约那边应该是晚上8点左右,不出意外,亨利多半是窝在他的实验室里捣鼓他的那些宝贝,或是和亚伯一起吃晚餐。
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会怎么想?难道要告诉他:嘿亨利,你知道吗?今天下午我死了呢,被一个自称我同类的不知道活了多久但脑子有病的家伙杀死的呢。你想不想跟他聊聊?我可以把电话推给你哦,你们说不定会有不少共同话题哦......
听上去好鲨比啊,我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放下电话,转身走进工作间拉开最里面的暗柜,里面放着好几本印着我的照片但名字不同的护照,都是事先准备用来跑路的。
希望那疯子手没长到国际航空公司去,我可不想在万米高空上体验自由落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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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原本计划把手机和电话卡的事办了后就直奔伦敦机场,却没想,哦不,或者说并不算太意外的又遇了那个人,住我对面221B的福尔摩斯先生。
先生,你真的好执着哦。你母亲没告诉你,对别人,尤其是女生的隐私刨根问底是会被讨厌和断子绝孙脚伺候的吗?
"安妮·李。"他吐字带着西区贵族特有的圆滑腔调,“容我提醒,我从小接受过巴顿术和英国拳击训练,大学时自学了一段时间的以色列马珈术。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是碰不到我的,更踢不到我的睾/丸。”
“......”
我已经不意外他是如何看穿我在想什么的了,而且,我似乎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好像还有些小得意。
"您似乎总对我的...特定部位怀有异常执念?"他稍稍向后退了半步,双手插进兜里,似笑非笑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建议换个目标,比如试着攻击肝区——虽然成功率同样渺茫。"
说的我好想很想碰你的O似的!哎哟我的老天爷,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福尔摩斯先生。”我放下杯子,陶瓷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请问,你到底想干嘛?”
"你的豆浆喝得太快了,"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那种令人恼火的笃定,"而且加了四块糖。只有极度紧张或者睡眠不足的人才会需要这么多糖分,你在紧张什么?"
"我只是喜欢甜一点,这你也要管吗?"我尽量控制声线的平稳回答到。
我的话刚说完,福尔摩斯那双锐利的灰色眼睛便危险地眯了起来。他忽然向前逼近,向我这边迈出一大步,直到腰间抵上前面的玻璃橱柜才停下。他实在是太高了,让我不得不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这让感到一种不舒服的压迫感。
"有趣。"片刻过后,他轻声说道:"你撒谎时右眼会轻微眨动,频率大约是每秒一次。还有你的左手——"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昨天这里还有一道很浅的划痕,今天全痊愈了,一点痕迹都没有。为什么?"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撞上身后的白墙。"这不关你的事吧,福尔摩斯先生。"
“你看上去很年轻,最多不过20岁,这个年纪的华夏人几乎都在上大学,可你却孤身来英国做起了这个。”福尔摩斯瞟了眼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发簪,继续喋喋不休,“你是九个月前租下的这间店铺,挣的不算多,但足够你存下一些钱一年出国游玩一趟。还有,”
他微微俯下身,直视我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难道要担心您会洗劫我的店铺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嘴巴子。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尤其是在当下。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面对这位令哈德森太太和苏格兰场都感到头疼的福尔摩斯先生,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蹦出了这样一句话,还把它说出来了...
"这是你们华夏人的幽默吗?"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那笑容在我看来带着几分令人不适的戏谑,“我姑且算它是吧。”
"你心里清楚我在说什么。”他的声音骤然压低,“昨天晚上12点45分18秒,有人——”
说着,他的视线扫向收银台上的老式电话机,“——给你打了电话。”
我:?!!!!!
他怎么知道我......他看到了?!昨晚我那个样子他全都看到了?瞬间,我呼吸一滞,脑子好像一颗漏气的皮球轰的一下炸开了。一想到昨晚那个样子被他看见,就让我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是谁?”他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那个人在威胁你?”
“你,你居然监视我?!”我的声音陡然拔高,脸颊烧得发烫。
夏洛克歪了歪头,好似不能理解为何说着说着我突然就暴怒起来了,"这不是监视。我有晚睡的习惯,夜深人静的环境有利于我思考,而我只是恰好那个时候拉开了窗帘想要研究下这个季节伦敦深夜的风向,而你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了。至于其他..."他耸耸肩,"只要观察就能发现的显而易见的东西罢了。"
我:我信你个鬼!说什么深夜的风速,大晚上隔着块玻璃你光肉眼还能测得出它的时速不成?
“你在害怕什么?”夏洛克再次向前一步,距离近到我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化学药品与烟草混合的气息。上次情况紧急,我只匆匆确定了他的瞳孔是灰色的,而现在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在灯光下会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颜色,我活了80多年也是头一次见。
但眼下我没功夫去研究这是家族遗传还是某种疾病导致的,我甚至有些不敢直视他。我之前说过的,福尔摩斯先生的眼睛带给我一种能直接看穿我灵魂的感觉。
"安妮·李。"他轻声呼唤我,"你在逃避什么?或者说,你在逃避谁?"
"够了!"我猛地推开他,力道大的让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我警告你,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再纠缠我,我会以骚扰罪报警的!"
我一把拽开店门,面色不悦地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有急事,请你立刻、马上、离开。”
福尔摩斯先生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他直起身不再像刚才那般对我步步紧逼对我,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告诉我,他还没有打算放过我。"你不可能逃避一辈子,安妮·李。"他的皮鞋在光滑的地板上敲出从容的节奏,却在门口顿了顿,侧身又看了我一眼,"我藏着的秘密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有趣的谜题了。如果你需要帮助或者一些咨询,你知道去哪找我。"
“不会有那一天的,慢走不送。”我狠狠甩上门,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我的天啊,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我对着空荡荡的店铺喃喃道,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不行,不能等下去了,我必须尽快离开英国,无论是昨晚自称同类的变态还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我都不想招惹!
几小时后,我拿着新买的二手手机,将一次性电话卡插/进/去,拨通了梅丽莎的号码。
当电话接通的瞬间,嘈杂的声浪便扑面而来——男女放肆的尖笑、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还有某种液体倾泻的哗啦声,混合着节奏强烈的背景音乐,在听筒里炸开。
我看了眼腕表,时针刚划过正午十二点......太阳正当头,这丫头就已经出去疯了?你到底是来学习的还是来享乐的?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一年几十万的学费啊姑娘!
"梅丽莎?是我。"我压低声音,捂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需要回老家探亲,回来时间不定。你之前说帮我找房子的事,先暂时搁置下吧。”
"什么?安妮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忽远忽近,背景音里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哄笑,"我这里太吵了,麻烦你再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我要回老家探亲,房子你先不帮我找了,我现在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哦哦,这样啊。”梅丽莎拖长的尾音里带着微醺的轻佻,“那我每周还需要”
“这个月工资照常发放。”我冷声打断,“下个月的...等我忙完了再联系你。"
“好的安妮,没问题安妮!我等你回来哦~”梅丽莎嬉笑着回应,电话那头传来香槟开瓶的"砰"响。
我直接掐断了通话,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算了,我干嘛去操心她妈妈该操心的事,我得为我的甲状腺和乳腺考虑,在英国看病可是很贵的,尤其像我这种没有医疗保险和永久居住权的非本国公民。
挂断电话后,我直奔地铁站。
希思罗机场航站楼永远人声鼎沸。我挤过拖着行李箱的旅行团,穿过举着接机牌的人群,在国际售票柜台前微微喘息着递出护照和信用卡。"最快一班去纽约的机票,经济舱,谢谢。"
因为没有托运行李,我接过机票后便直奔安检口去。
"佛祖啊!上帝啊!耶稣啊!请让我顺利登上飞机,千万别出意外!"一路上,我一直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闪烁的"Security Check"指示灯上。每一个擦肩而过的旅客都让我神经紧绷,生怕下一秒就会有人拦住我的去路。
"拜托了..."我在心中无声地祈祷,拿着机票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还有十个人,只要过了这十个人,顺利过了安检就没事了..."
"安妮·李女士?"
只差临门一脚的功夫,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海关官员突然横跨一步挡在我面前,他身后还有两名全副武装的机场警察,一只手若有若无地搭在腰间的□□上。
我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登机牌,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但我强迫自己抬起头,露出一个航班延误旅客应有的困惑表情:"是的,我是安妮·李。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只见这位海关官员翻开他的记事本,头也不太的说道:"根据《边境安全法》第37条规定,"他的声音像机场广播一样不带感情,"您已被临时列入出境管制名单,有人举报你与一起珠宝失窃案有关联。所以,你暂时不被允许离开英国境内,女士。"
身后排队的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我能感觉到无数道好奇的目光像X光般扫我的后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