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飞刀》天冥

2、第 2 章

　　月神飞刀5
　　就在几天前，明断玄正巧也在燕飞楼。
　　酒在杯中，杯在明断玄的手中。有美酒岂能无美人？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身旁的舞女轻舞。
　　门旁站着的是一个精瘦老者，拉着二胡伴奏。歌声虽然悠悠扬扬，柔柔慢慢，但其中却充满杀意。明断玄并非独饮，纹锦也在一旁，可她却软软的倚在桌边，脸上浮有阵阵青气。
　　这时候，楼下又上来几个舞女。奇装异服，皆非中土人士，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们的衣袖奇长，在明断玄面前翩翩起舞，长袖在他的脸上，身上，轻拂。
　　明断玄此时屏住呼吸，脸色郑重，没有一丝颤动。因为他知道，只要闻到一点她们身上的幽香，那么她们将闻到自己的尸臭。这就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五魔教三尸香。
　　只听那老头边拉边唱，声音嘶哑，歌声苍凉：“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一入燕飞堂，休想回故乡。刀断刃，人断肠~”
　　明断玄轻笑道：“萧老前辈好兴致啊！还为我带来那么多美貌姑娘。”他没有开口，他用的是腹语。
　　一个舞女朝他抛了个眉眼，明断玄的脸上又出现明断玄特有的华贵笑容，微微的伸出右手，向那个舞女拂去。
　　他此行为看似轻薄，实则上已暗中封死了她们的各路穴道。
　　萧血泪并没有出手，当年天下第一刀神明月心的弟子怎么看不出明断玄的武功修为？他默默站起。
　　舞女还在舞。
　　突然间，刀气风声大作，七道白光闪过后，明断玄的眼前多了七具尸体。
　　那七名舞女已身首异处。可萧血泪用的却不是飞刀，而是一把弯刀。一把弯刀在瞬间割破了五魔教神龙七护法的喉咙，速度之快，更在当年刀神明月心之上。
　　明断玄也没有想到萧血泪会帮自己。
　　萧血泪的动作仿佛很慢，他慢慢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道：“我不想伤及无辜，你若能用你的飞笔杀了我，解药自然是你的。”
　　明断玄道：“要是不能呢？”
　　萧血泪脸上杀气大现，沉道：“那你就死。”
　　明断玄笑了，“可你总该让我死得明白些。”
　　萧血泪怒道：“当日我恩师就是死在飞刀下。现今惟有月神和你明断玄会飞刀绝技，而月神就是我恩师的女儿明月茹。只有你的师父或是传授你飞刀的人才会是凶手。”
　　明断玄笑了，大笑。
　　萧血泪道：“再过一个时辰，你永远也不会笑了。亮你的金笔吧！”弯刀在空中虚劈数下，飕飕作响。
　　明断玄忽然道：“你有没有见过月神的飞刀？”
　　萧血泪冷冷道：“没有。”
　　明断玄道：“那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
　　难道他也会使月神飞刀？

　　明断玄手中的金笔终于出手了！金笔如刀，刀如明月。
　　萧血泪只觉得眼前的金光如无可撼的圆月，又似流星划过天际，忙举刀招架。
　　飞笔虽快，却快不过刀。飞笔还未插进萧血泪的喉咙，他早已舞动弯刀，将门户守得严严实实，毫无空隙。
　　正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飞笔竟似活了一般，忽然在空中方向一变，朝萧血泪身后飞去，当真如同一轮弯月。
　　萧血泪全然没有想到，暗叫一声“不好”，只觉背后“灵台穴”一麻。金笔借着萧血泪身后的墙壁反弹，撞中了他背后的穴道。
　　杀气散。
　　明断玄道：“现在你见识到了吧。”
　　萧血泪半分动弹不得，脸色苍白，哑声道：“我终于见识到了。”
　　他又问：“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月神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断玄淡淡道：“她是我师父，也是我妻子。”

　　月神飞刀6
　　纹锦问道：“现在我们该去哪？”
　　萧血泪紧紧握住手中之刀，道：“我们就在这里等。”
　　明断玄问道：“要等多久？”
　　萧血泪看着窗外，静静沉思着。忽然问道：“今天初几？”
　　纹锦道：“好象是初十。”
　　“哦……”萧血泪不再言语。

　　正月十五，圆月。
　　山坡上多了四座新坟，坟上四块墓碑歪歪斜斜的竖着。没有草，没有花。只有漆黑的土，苍白的月。那四个死人就是被辅枯飞和月神所杀的四剑魔，无论他们身前干了什么，死之后都要被人们尊重。
　　月神漠然。“现在我们该去哪里？”
　　“燕飞楼燕飞堂。”
　　“现在还不能。”月神道：“在这之前我先要回家一次。”
　　“家？”
　　一个幽灵般的女人，一个神话般的女人，她也会有个家？
　　就在长安闹市左侧的一条小巷中，一间不起眼的瓦屋，门上贴着个倒福。
　　这就是月神的家。
　　“这就是你的家？”辅枯飞奇道。
　　月神冷静而忧郁的说：“好象是的，这就是我家。”
　　两人正待进去，却听屋里竟传来了婴孩啼哭之声。声音清脆，是个女孩。模样文秀。
　　月神忙推门进屋，一把抱起孩子在怀里，哄了许久。脸上充满了怜爱，那股令江湖中人望而生畏的杀气，现在都化成了无尽的爱意。
　　不知何时，辅枯飞已痴痴的站在她身边。“阿茹，这……这孩子是……”
　　月神轻轻的放下孩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不错，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和明断玄的孩子。”
　　“明断玄！？”辅枯飞惊道：“金笔状元明断玄！”

　　月神飞刀7
　　同是那一天，同是那一日。
　　圆月十五，夜，燕飞楼中燕飞堂。
　　“一入燕飞堂，刀断刃，人断肠~”
　　萧血泪一人居坐在偌大的厅中，没有人，只有他自己的歌声。但他却感到了层层的杀气。纹锦和明断玄又在哪里？
　　“萧老先生好兴致啊。”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伴随着几个人的脚步声。
　　苍白的手，鲜红的剑。当萧血泪看到张出尘手中之剑时，脚底窜上了一阵阵的寒意。
　　张出尘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男的，是个长须紫面的老道，掌心中托着一个奇怪的壶。女的，是个一身艳装的妙龄少女，手心中捧着一束柳枝。
　　萧血泪只是紧紧盯着那把鲜红的剑。
　　张出尘道：“明断玄的头呢？”
　　“在这里。”
　　萧血泪紧紧握住刀柄，沉道：“他没有杀我师父。”
　　张出尘轻笑道：“那你是准备杀我？可是为什么？”
　　萧血泪道：“因为明断玄没有杀我师父，真正的凶手是你。”
　　张出尘居然承认了。
　　“我本想借你之手除掉明断玄，可我没想到他的武功竟如此了得。”
　　萧血泪道：“你承认了？”他紧握手中之剑，手上青藤暴起。
　　张出尘淡淡道：“不错。我就是江湖传说中的七杀手会的大哥，明月心和秋水清都是我杀的。他们居然想隐退。干我们这行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杀人，不断的杀人。”
　　萧血泪接口道：“若不杀人，就要被人杀。今日也是如此。”说着，便要拔刀。
　　“等等。”只见张出尘侧身在左右二人耳边细语几句，那二人一齐点头，下楼去了。
　　萧血泪道：“现在我可以拔刀了吧。”
　　张出尘淡淡道：“我还是劝你不要拔刀。”
　　“你怕了？”
　　“不。”张出尘道：“那是因为你拔刀的那一刻，我的剑已经刺穿你的喉咙。”
　　萧血泪瞳孔紧缩，紧紧握住刀柄，他的刀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萧血泪终于拔刀了！就在那一刹那~
　　所以他死。
　　萧血泪无泪也无血，因为现在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萧血泪在明处流血，暗处的明断玄和纹锦却在流泪。

　　月神飞刀8奇怪的壶
　　朦朦胧胧的窗纸挡得住晚来风急，却挡不住刺骨的寒意。现在燕飞堂里只有张出尘一人，和一具无泪无血的尸体。
　　张出尘此时已收起长剑，望着看不透的窗纸，沉思着。
　　“今天的风可真冷。”他忽然转身，对着一面墙壁说道：“你们说呢？”

　　月神带着刀，辅枯飞带着剑。他们正朝燕飞楼急赶。
　　长安的街好长好长，夜好黑好黑。李白诗云：“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此时此地，月神与辅枯飞只觉得街巷间到处都是杀伐之气，仿佛有回到了安史之乱时期。黑暗中无数对幽灵般的眼睛正偷偷看着他们，夜里的风声仿佛又是亡灵来自地狱的呼啸。
　　辅枯飞忽然止住脚步，脸色郑重的道：“是他来了。”
　　月神问道：“谁？”
　　“赤松子。”
　　话音刚落，风中的亡灵，死去的士兵竟在这时都复活了！这些都是真的，一双双干枯而苍白的手突然从月神脚边伸出。一片又一片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长安城，城中的居民此时都不知了去向。这正是当年安禄山破长安时的景象！
　　月神终是女流之辈，见死尸复活如何不怕？忙施展轻功在屋瓦间游走。长安大街上一片鬼哭狼嚎，死尸中有高举“安”字大旗的乱军，也有打着“郭”字旗的郭子仪唐军。两军互相砍杀，血肉模糊，却无一人倒下，只不过身上多一条伤痕。
　　辅枯飞此时却神态如常，竟无一丝骇异。只见他双手捧剑，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对身边状况不闻不问。说来也奇，那些死去的士兵无论如何砍杀，都不伤他分毫。
　　月神见状却忧心重重，只见两个士兵正欲靠近，忙飞刀出手。两道白光激射而出，插入了二人的喉咙。那两名士兵倒地后不过片刻，又复站起，颈中还插着那两把飞刀。
　　辅枯飞仍是不理，月神怒道：“你作死啊！”右手一扬，飞刀歪歪斜斜朝辅枯飞飞去。她见辅枯飞似入定一般，心下大急，飞刀去势却极没准头。哪知飞刀还未近他身内十步，只见辅枯飞突然大喝一声，双目炯炯，周身剑气四窜。轩辕剑金光大作，天地都为之变色，那把飞刀刚靠近金圈，只听“铮”的一声，断成两截。月神不禁为金光所慑，忙闭双目。
　　待月神睁开眼睛时，眼前仍旧是长长的街道，刚才的一切宛如梦境。黑黑的夜，圆圆的月，前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紫面道士，左手捧着一个奇怪的壶，在这月圆之夜更增了几分神秘色彩。
　　辅枯飞脸色苍白，紧紧握住轩辕剑，剑身隐隐透出金光。
　　“你终于来了，赤松子。”
　　赤松子沉道：“该是恩怨情仇了断的时候了。”
　　他是默默无闻的茅山道士，还是神鬼莫测的壶中仙？
　　辅枯飞忽然道：“这次你大耗真气用炼妖壶制出这些幻影，究竟是为了什么？”
　　赤松子道“为了梦，为了因梦，为了花错因梦！”
　　月神的目光如流水般看着他。夜风轻拂，寒意更甚，月神那一头乌溜溜的秀发，在轻柔的月色中看来更曾添了一份神秘的美。
　　赤松子手中的炼妖壶忽然发出异光，他的右手竟多了一把剑。正是在江湖中失落了几百年的霜之哀伤！
　　“今日就让你我用剑来结束这一切。”赤松子说道：“而这个女人自会有女人来对付。”后一句是说给月神听的。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由炼妖壶直射而出，紧紧的罩住了月神。白光越来越亮，辅枯飞怕赤松子偷施暗算，忙舞动轩辕剑，抖起层层剑花。
　　剑声断，白光散。圆月尚在，月神却不知去了哪里。
　　辅枯飞急道：“阿茹呢？”
　　赤松子不答。
　　“你到底做了什么？”
　　赤松子淡淡道：“我只是把她送到了一个女人该去的地方。”

　　月神飞刀9花错因梦
　　“天涯路，未归人。夜三更，人断魂。”
　　月神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花园里，一个很大的花园。有许多知名的，和许多不知名的花。远处传来一阵阵仿佛来自地狱的歌声，又仿佛来自虚无缥缈的高山之颠的回声。
　　歌声刚响，未歇时，月神知觉得现在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那些江湖中的血雨腥风都是小孩子的打闹，只有现在才是真正的人生。
　　她带着人生的快感和阵阵迷茫，不由自主地朝歌声处走去。
　　暖风在花草间轻拂，风中带着阵阵花香，月神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去拥抱这一切。寒如冷月的月神，现在已经是个天真的姑娘。
　　风中带着花香，花间夹带着歌声。
　　“花未凋，月未缺，明月照何处？天涯有蔷薇。”
　　“蔷薇花！？”月神兴奋叫道。
　　遍地都是带刺的蔷薇。那些只有在墙边生长的花，放在一起是那么美。
　　但随后月神就不认为它们是最美的。因为她看见了花间的人。
　　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月神第一眼见到她时，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她发现这个少女似乎主宰着自己的命运。她那么静，那么苍白，那么美。那双如云雾般的眼波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内心，她走了过去。
　　“小……姑娘，刚才的歌是你唱的吗？”月神本来想叫她小妹妹，她看上去最多只十六七岁年纪。但一看见那双如远山深潭般深沉的眼波时，就会感到她已经很成熟了。
　　少女并没有回答。
　　“如果一切是梦，你欢不欢喜？”
　　“是梦？”月神喜道：“当然欢喜啦，你是花仙吗？”
　　花亦是幻，幻亦是梦。
　　花因梦而幻，幻因花而梦。
　　花是没错的。所以她叫因梦，花错因梦。
　　花错因梦柔柔慢慢的说道：“这不是梦，可是只要你愿意，可以永远生活在这里。”
　　月神犹豫了，她的眼中又流露出一丝寒意，随即又复。
　　“有什么条件？”
　　因梦笑了，笑得是那样神秘。
　　“要进入那个世界，必须只有纯洁的灵魂可以进入，而臭皮囊是不能进去的。”
　　月神冷冷道：“你要我死？”
　　因梦笑道：“好象是的。”
　　“那如果我不愿意呢？”月神手中已多了一把飞刀！
　　因梦甜甜一笑，说道：“那要问一问我的剑。”
　　因梦持在手里的不象是一把剑，更象一根柳枝。
　　剑出手了！剑光漫天飞舞，天空被绿影所笼罩。
　　剑如闪电，剑气如寒冰。
　　刀飞出去仿佛很慢，但剑花还未散开，刀光已破入剑光，刀的杀气逼住了剑气。
　　淡淡的刀光一闪，淡如寒月，却使任何地方都照得到皓月之辉！
　　身边的蔷薇已经染满了鲜血，是月神的血！她全身有七处剑伤，但均是入肤三分，无甚大碍。
　　花错因梦却只有一处刀伤，一把直插入心脏的飞刀！
　　月神冷冷道：“现在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
　　因梦不知道，她想问。可是鲜血已经开始凝固，她倒在蔷薇花间。看着月神离去的背影，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花真的错了？”

　　月神飞刀10又是圆月
　　人如果看到不相信的事，第一反应是什么？
　　是晕倒？是尖叫？还是漠然？
　　当辅枯飞看见霜之哀伤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轩辕剑决不是对手，因为过去试过。
　　可是他却笑了，笑得那么自信。
　　赤松子一愣，说道：“你以为你的轩辕剑可能打败我的霜之哀伤？”
　　辅枯飞很快回答道：“不能。”
　　他又道：“但我一定能打败你。”
　　赤松子也笑了，笑的却很勉强，“我的剑都打不过，如何能打败我？”
　　“霜之哀伤，剑若寒霜，招试绝无破绽，可以说是无堪无垢。” 辅枯飞又道：“再加上黑火之力，恐怕只有动用三件神器才可将其封印。”
　　赤松子道：“既然是无堪无垢，你又如何能打败我？”
　　“只因你心中有垢。” 辅枯飞道：“这把霜之哀伤的能量是来自于剑者的灵魂。只有人剑合一，才能将它的威力发挥至极！“
　　赤松子道：“那就试试吧。”
　　辅枯飞踏上前一步，面对赤松子，不但静如磐石，竟似真的已如大地般不可撼动。
　　赤松子握剑的手背上暴出青筋。
　　辅枯飞看着他，忽然道：“你曾经败在我的剑下，今日何必再来求败？”
　　赤松子瞳孔收缩，没有大喝，也没有剑声，寒冷的剑气，如闪电飞鸿。
　　只有眼力极强的人才能发现，漫天寒气剑光中仿佛有淡淡的金光一闪。
　　“当”的一声，所有动作突然凝结，大地间万物在这一瞬间似已全部停顿。
　　辅枯飞只说了三个字“你输了。”
　　“不错，你输了。”这句话是月神说的。她已经从壶中世界走了出来，就在赤松子身后。
　　辅枯飞转过身，再也没有看赤松子一眼。
　　只听身后一声叹息，一滴鲜血贱过来，贱在他脚下。
　　辅枯飞还是没有回头，只是紧紧握住轩辕剑。

　　月神沉默着，过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才说：“燕飞楼到了。”

　　月神飞刀11月光如雪月光如血
　　圆月之夜，无雪，月光如雪。
　　燕飞楼中燕飞堂，歌声尤在。
　　“一入燕飞堂，刀断刃，人断肠。”
　　月神在楼地就听到了这悲悲凉凉的歌声，喜道：“是萧叔叔，他也来了。”
　　“他确实来了。”黑暗中的声音道：“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辅枯飞沉道：“你是谁？”
　　“张出尘。”
　　剑出鞘，鲜红如血，红色的血光照亮了燕飞楼。
　　月神飞刀在手！
　　辅枯飞也挺起轩辕剑，剑体透着金光。
　　“等一等。”张出尘并未出剑，“在你们死之前，我想让你们见些人。”
　　他在一面墙壁上摸索一阵，只听“扎扎”之声大作，墙壁竟然移动了！里面的人正是明断玄和纹锦。
　　明断玄见了月神和辅枯飞，惟有苦笑，他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笑。明断玄穴道被点，动弹不得。纹锦却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在一夜间发现自己的父亲是个恶魔，谁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张出尘笑道：“五魔教女神龙花错因梦和壶中仙赤松子死于你二人手下，这些都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
　　月神道：“可是还有一件事你没料到。”
　　张出尘道：“什么事？”
　　月神冷冷道：“这也会是你的下场。”
　　飞刀就在她最后一个字说完时射了出去。
　　飞刀的去势看似射向张出尘，可是到半空中忽然朝他背后的明断玄飞去。
　　可明断玄偏偏又没有受伤。
　　飞刀“叮”的一声撞在明断玄身后的墙壁，借助墙面的反弹之力，飞刀的刀柄不偏不倚的正好击在明断玄被封的穴道上。这与明断玄当日制服萧血泪时的飞刀绝技一样，只不过更为精深。
　　明断玄似乎早知道月神之意，穴道一解，金笔也已出手！
　　张出尘也没有想到月神与明断玄竟会有如此一招，此时金笔就在他背后。
　　就在明断玄出手的同一时刻，只见眼前青影一晃，纹锦挡住了那支索命的金笔。她的穴道并未被点。
　　张出尘耳听背后金刃响起，急忙转身。纹锦正挡在自己身前，她的喉咙间插着一支长一尺三寸的金笔。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喉间发出“咯咯”的骨裂声，双目圆睁的看着张出尘。随后就倒下，没有再起来。
　　明断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华贵的笑容已经不见了，他的脸色古怪之极，后悔，愤怒，自责的表情都出现在脸上。
　　看着女儿倒下，张出尘忽然又笑了，笑的很痛快，笑声却似哭声。
　　“你们以为她真的是我女儿吗？”张出尘大声欢笑，大有狂态。“她不是我女儿，她是你女儿！”这句话是对辅枯飞和月神说的。
　　两人都默然不言，却有了泪痕。
　　“她今年一十九岁，正是当年我杀了明月心和秋水清这两个叛徒时，见她年幼才饶她一命，现在她来报答我了。”张出尘笑的仿佛很快乐也很伤心，他狂笑中的泪水不知是笑的还是哭的。
　　纹锦还是双目圆睁的看着前方，好象已经听到了父亲的话，死不瞑目。
　　月神冷冷道：“是你杀了我女儿。”
　　明断玄沉默，他默默走到纹锦尸体边。望着她那死鱼般的双目，心中不禁一寒，正欲伸手去闭上死者双眼。
　　张出尘狂怒道：“不准你碰我的女儿！”
　　鲜红的剑已经刺出，剑浪一层又一层，剑气漫天，血光漫天。狂怒的张出尘剑气如鸿，手下已无一丝留情。
　　“还我女儿命来！”
　　明断玄的笔却未出手，他已经准备用死来偿还这一切。
　　漫天的血光中忽然出现一点淡淡的金光，一点淡淡的寒光。辅枯飞的剑，月神的刀，在同一时刻阻挡了张出尘的攻势。
　　剑呢？
　　看不见剑。
　　为什么？
　　张出尘的剑决非花错因梦和赤松子所能比。没有人能形容他的剑。
　　听到剑声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剑了。
　　剑声？
　　剑声一起，人就死了。
　　没有人能挡住张出尘的剑。
　　所以当明断玄听到剑声的时候，张出尘的剑已经刺进了明断玄的心脏。
　　可他自己身上也插着一把刀，一把飞刀。同样没有人能躲得过月神的飞刀。
　　他早已抱定了死念，要手刃明断玄为女儿报仇，即使那不是他女儿。
　　这时候，明断玄的笑容又现，笑得是那么轻松，那么快乐。他倒下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纹锦的眼睛。那双死鱼般突起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月神苍白的脸上多了两条泪痕。

　　月神飞刀 尾声
　　娇阳。
　　边城。黄沙飞卷，草色如金。
　　大地虽然辉煌，却也寂寞。
　　生命在这里诞生，也在这里毁灭。
　　那已经是二十年后的事了。
　　雪山下的一个帐篷外，有一个风铃。每当风起时就会发出响声。
　　白马载着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她要离开，去找自己的亲人。她的身边只有一把刀，一把飞刀。是月神的刀。白马已经很老了，但终究能载着她到长安，找到它的主人。那里有杨柳和桃花，金色尾巴的金鱼，还有英俊的少年。但这个姑娘就象她娘一样固执，那些都是很好的，但我偏偏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