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欲之遇

4、我想和你做同桌

　　等他们坐上车时已经很晚了，个个累得不行，因为途中顺路，如出发一样，禾城与陈轩同辆。
　　一路上陈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禾城又一直看向窗外，车里只有老歌一首接一首地播放下去。
　　后面路不顺，只能在网吧下车，再各自回去。
　　两人并肩行走至一个岔路口。
　　陈轩停下等了禾城走几步缓缓开口：“禾城。”
　　“嗯？”
　　“再见。”
　　“再见。”禾城没回头，只是停下说了句继续走了。
　　晚上路灯的橘色光照在两人身上，给他们的影子拉长，两个方向，越离越远。
　　禾城到家，刚进门就一声“哟”飘入耳边，他选择性无视直接上楼，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打开群里右上角条消息。
　　许紫虹：“图片。”
　　……
　　叶郑杰：“不是大姐，你拍那么多，连我们抓海鲜的样子都偷偷拍了。”
　　齐湟：“就是啊，挑一些好看的发不就行了。”
　　庞柯：“怎么陈轩和禾城的这么多，你把摄像头安在他们身上了吧。”
　　江旭：“加一。”
　　许紫虹：“@许何颖，他们合伙说我，你出来帮我一下。”
　　许何颖：“说了她就不能说我了。”
　　……
　　禾城懒得看他们瞎聊，点进有他的照片反反复复滑动，最终保存了一张抱着陈轩做深蹲，三张和陈轩抓海鲜，一张集体照，一张和陈轩双人照的照片。
　　虽然不知道许紫虹什么时候拍的，但抓拍的很好。
　　禾城本想发朋友圈记录，结果发现朋友圈第一位发的照片基本和他保存的一样。
　　陈轩发的六张照片全是他们两人，文案为：今天玩得很开心。
　　他看了会儿点赞，也学着陈轩发了，刚发完，对方秒赞了他的朋友圈。
　　叶郑杰：“@陈轩、@禾城，你俩啥情况，朋友圈图片发一样，文案也发一样。”
　　禾城：“有问题？”
　　许紫虹：“怎么办，我有点磕你两了。”
　　禾城：“？？？”
　　庞柯：“你们直男玩真花。”
　　江旭：“你们？@庞柯，你是弯的？”
　　禾城：“傻逼吧，睡觉了，莫名其妙。”
　　刚照常读完书，躺床上的陈轩看着消息笑了，然后将近一夜没睡着。
　　周一老余站在讲台排位置：“今天我们班来了四位新同学，相信你们或多或少也了解，甚至认识，我就不过多介绍，希望你们日后可以好好相处。现在安排一下座位，高的坐后面，陈轩你在后排选个位置。”
　　陈轩：“我想和禾城坐。”
　　全班统一扭头转向一方。
　　禾城：“？”
　　齐湟：“？”
　　老余疑惑不解：“为什么？理由呢？”
　　“这个班我和禾城比较熟，他可以给我介绍班里的情况，让我更好的融入进去。”
　　陈轩说的很对，老余挑不出一点毛病，想了想禾城虽然经常迟到，偶尔旷课，但就算来上课也不会影响旁人便同意了。
　　“禾城，你觉得呢，要不要换同桌？”
　　禾城盯着台上的人，视线重叠交错在一起。
　　他收回目光道：“我没问题。”
　　“不是禾城，你不要我了？我们从开学坐到现在，缘尽于此了吗？”齐湟怎么也没有想到禾城会同意换同桌。
　　禾城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天下无不散筵席。”
　　老余安排完另外三人位置道：“现在开始换，你们动静小点，别吵到其他班上课，速度。”
　　搬着上个星期准备好的桌子，陈轩歪歪扭扭地挪向禾城旁边的空位。
　　合并的瞬间，他内心不免兴奋雀跃，我和他是同桌了！
　　下课后，这里成了聊天的聚集地。
　　叶郑杰：“我说你俩什么情况，一个指名道姓，一个从来不换同桌的破戒了。”
　　齐湟：“别说了，我被禾城嫌弃了，我比不过才认识几天的，呜呜呜。”
　　许何颖：“啧啧啧，两个学校最帅的男人坐一起。”
　　许紫虹：“真养眼。”
　　禾城听着有点烦：“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这么闲不去看看书？”他说完看向新同桌，“你又笑什么？”
　　陈轩笑道：“没，就是觉得他们说挺对的。”　　陈轩上课的时候真的很认真，禾城盯地也很认真，他字迹漂亮，写字的手纤细修长，拇指和食指之间还有一颗痣。
　　陈轩学不下去了，算了晚上学。
　　放学和往常一样他们约到附近网吧玩，只是这次多了一个人。
　　“学霸我们去网吧玩游戏，你来干什么？”叶郑杰觉得他是黄鼠狼派来的奸细，总想跟他们在一块儿。
　　教导主任姓黄，他们私下里都叫他黄鼠狼。
　　“我去看网课。”陈轩一本正经地说。
　　“额，好像没毛病。”
　　然后同样的校服下，一群人玩游戏，一个人学习。
　　叶郑杰趁游戏人物死亡后说：“学霸在学习，我们在玩游戏，我都不好意思了。” 庞柯给了他一个斜眼：“就你还会不好意思，不然你挂机也学去？”
　　“那不行，我也就是有这个想法，我要是看了我会两眼一抹黑的。”
　　“行了，复活了，赶紧出来。”
　　禾城的余光可以捕捉到网课的画面，是数学的三角函数，反正他是不懂。
　　他边操作边说：“你在家平时都看这些？而且你没必要来吧，在家不也能看。”
　　陈轩模糊不清道：“不一样。”
　　禾城反问：“哪不一样？”
　　“在家没人陪我看。”
　　“这里不也没有。”
　　“有你在旁边就够了。”陈轩认真地看着禾城的脸道。
　　禾城本来是在一打二的，结果突然操作失误，技能一个没打到，对面两残血把他给反杀了。
　　齐湟玩的辅助，拉视角过去支援，还没赶到人就凉了：“不是，你干嘛呢禾城，我刚都要夸一下，你就下饭。”
　　“没事。”禾城不玩了，扭头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陈轩憋笑说：“字面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没有，你人物要复活了，接着玩吧。” 之后禾城整局都不知道在干嘛，明明他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结果梦游一样，几分钟就被对面翻盘了。
　　江旭郁闷道：“啊，真的难受，这能输？”
　　叶郑杰放下鼠标提议：“算了，不玩了，禾哥没状态赢不了一点，咱们出去买些吃的吧。”
　　齐湟：“走走走，我也有点想吃东西了。”
　　网吧外是一条商业街，路边的小摊还是很多的。
　　齐湟指着一家肉夹馍：“我吃肉夹馍你们等我一会，我去买。”
　　陈轩指着糖葫芦：“禾城，我想吃那个你可以陪我过去吗？”
　　禾城面无表情道：“自己不能去？”
　　“求你了。”
　　“去。”
　　买完糖葫芦后。
　　“我还想吃那个。”
　　“还有这个。”
　　“还有……”
　　自然而然的，两人把其他人孤立了。 叶郑杰找不到人拨通电话：“喂，禾哥，你们人呢？不是买糖葫芦吗？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禾城说实话有点无语：“你们先逛吧，我和陈轩在吃饭了。”
　　“什么？吃饭也不叫一下我们。”
　　“现在叫了，赶紧过来，我位置发你，挂了。”
　　明明是买小吃，买着买着就在沙县坐下了，还点了馄饨、拌面、小笼包。
　　禾城实在是忍不住，把疑问说出：“陈轩，我发现你这人很奇怪。”
　　陈轩夹小笼包的手顿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禾城想了想道：“学校其他人见我都避之不及，你恰恰相反，跟我第一次见面就带我去医院，那个时候我们不熟吧。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好心，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陈轩心一颤：“那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不知道，就感觉哪里不对。”
　　“你当做是我乐意吧。”
　　禾城不说话了，也许真是自己想太多。
　　电话又响起。
　　“禾哥我们不来了，江旭他妈妈催他回去，齐湟干脆也走了，我和庞柯就不过去了。”
　　禾城心不在焉：“哦，随你。”
　　饭桌上沉默造就的是很尴尬的局面，明明都吃完了，就是没人开口，一个在玩游戏，一个在转盘“说”、“不说”之间转了又转。
　　手机里的休闲游戏结束，禾城冷漠道：“吃完就走，一直坐干嘛？”
　　陈轩抬头犹豫几秒：“走吧。”
　　禾城走前面，陈轩老样子跟在后面，禾城走哪陈轩就去哪。
　　这条街一到晚上全是人，走哪都是吆喝声，各种流行音乐响彻。
　　明明才吃完，闻着路边飘散的气味，嘴还一直不争气的分泌液体。
　　这时候一条金毛停在了禾城面前，链子的不远处是两个和他们看起来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
　　牵链子女孩深感抱歉：“不好意思啊，我这就把它牵走。”
　　可她们没走远就按捺不住讨论起来，只不过距离没把控好，话语依旧传入人家耳中。
　　“你看到没有，好帅，还是两个。”
　　“我也，就是那个高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友好，好高冷啊，靠近他，我都感觉周围温度骤降。”
　　陈轩笑了。
　　禾城脸□□：“有什么好笑的？”
　　陈轩模仿刚刚那人语气，复述一遍：“没，好高冷啊，靠近你我都感觉周围温度骤降。”
　　禾城也笑了，即便很浅，也可以让那股冷烟消云散。
　　陈轩不禁被吸引入迷：“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为什么经常板着一张脸，你以前明明那么爱笑。”
　　禾城自认很少笑，何时候被他发现过。
　　他好奇问：“以前？我们以前见过？我以前爱笑？”
　　陈轩慌忙解释：“没，上学期无意间见你笑过。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禾城没看陈轩，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说：“行，走路还是坐车？”
　　“走路吧。”
　　两人走了一段路，远离了繁华的街道，陈轩最后又转了一下手机转盘，转到“说”，但他不敢，只能委婉表达。
　　他试探道：“禾城，你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学校应该有不少人喜欢你吧。”
　　这个问题把禾城问懵了，搞不懂陈轩怎么突然问他这个，不过还是把话题接了下去。
　　“你要是这么说，你只会比我多。” 陈轩下意识追问：“所以你就没有喜欢的吗？没有谈？”
　　这人咋回事，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对他很重要吗？
　　他自嘲说：“你觉得以我在学校的风评会有人追我吗？”
　　“怎么不会有，”陈轩停顿了一下，看着禾城的侧脸，“只不过不敢罢了。”
　　“那你怎么不谈，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你的确比我好看。”
　　“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算了，等谁都和我没关系。” 等你……
　　知道禾城还没有喜欢的人就够了，虽然陈轩很想再问下去，但再问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产生怀疑。
　　禾城在一个小路口走了过去，那是他回家的近路，独留陈轩在原地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