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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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师父很少笑。
不笑的时候，温惜棠都对他有八百层滤镜，觉得他可温柔了。
现在笑起来——
那就更不必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反应，只知道身体不由自主就往他那儿走过去了。
坐下来后。
才意识到，师父方才往桌上摆的是什么。
一盘香喷喷的板栗烧鸡。
一盘颜色漂亮的莴笋炒肉。
一盘认不出名字的绿叶蔬菜。
还有一大碗飘香浓郁的老母鸡汤。
温惜棠：“！”
他方才就是在看这些？
怪不得清榆长老那么生气！！
师父浑然不觉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他神色平淡地取来干净小碗，和玉竹色的筷子，用竹筒中的热水烫过，才摆放到温惜棠面前。
“吃吧。”
饭菜上面蒙了一层半透明的灵力罩子，可保温，可保鲜。罩子挥去后，仍旧热气腾腾的，并且，还是她往日的用餐分量。
三菜一汤，一大桶米饭。
显然是一直在等着她来吃。
她又心虚又愧疚。
都怪她……不！都怪她的触手。害得她今天被迫鸽师父。
他没生气的意思，更没问她中午为何没来，只在取好碗筷后，又帮她盛好了米饭。
然后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身上。
似乎在等她吃饭。
温惜棠捧着碗吃了起来，起初以为他因为清榆长老的事心情不佳，在发呆。
吃着吃着，目光一转。
发现好像不对。
师父并没有发呆，他居然很认真很真地在看她吃饭。
见她停下，还微歪了下头。
“不好吃吗？”
他神色清清冷冷的，气质如檐上薄雪，这么说话的时候，眼眸里居然隐隐可以窥见些许担忧……似乎很认真在担心厨艺是否下降。
温惜棠看着他，只觉得体内隐形的翅膀又想乱动了。
她赶忙压制住，摇摇头。
“没有。”说着，奉上一个虔诚的笑容，“很好吃！而且还保存很好，师父这是什么术法，我也想学！简直就像刚出锅一样好吃！”
师父：“……”
温惜棠：“嗯？”
他道：“确实是刚出锅。”
温惜棠：“！！”
惊讶。
然后她才知晓，原来午饭师父等了很久她都没来，他就自己吃了。
温惜棠：“？！”
他说得一派正经，似乎没觉得什么不对。
她却觉得有一些搞笑和内疚。
甚至很想翻开他衣服看看，很想知道那么多饭是藏他哪儿去了。
她是触手怪，吃那么多分量的米饭情有可原。
可师父……
他这种喝仙水饮仙露似的人物。
居然因为她没来，就把饭全吃了？
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视线望上去，他仍旧是清瘦的身形，尤其是小腹那儿，平平的。
对了，说到小腹……
完了完了。
温惜棠发现她的大脑隐隐有些不受控制了。她想起了昨晚的画面，以及那些若有若无的触感。
腰身是柔软的，小腹却平坦而又肌理分明，有温润的热意，好似一块品质上佳的暖玉。触手缠绕收拢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其偶尔无意识绷紧的瞬间……
温惜棠：“……”
一想到这画面，体内触手再度蠢蠢欲动。
她不敢再细想。
只能想点吓人的东西转移注意力——
例如。
她记得，那些触手，不仅仅是缠缚，还用上了吸盘，是攀附，是汲取……亦或是品尝？
重灾区是脖颈、腰身、脚踝这类地方。
回想起，她便觉得心惊肉跳。
虽然原文里提过，触手怪具有催眠蛊惑的功能，作弄人的时候往往不会被对方知道。
可她真的很担心。
吸盘的吸附力太强，很容易留下痕迹。
她的目光下意识便在师父身上多打转了会儿，主要是对某些关键部位瞟了又瞟。
好在，似乎并没我看到什么淤青、红痕……
看着看着。
忽然感觉不对。
师父本来正垂眸倒茶呢，不知何时，手上的动作顿住了，眼睫也顿住了。
但没看她。
不知道他在看哪儿。
温惜棠在心里发出一声懊恼的惊呼。
急急忙忙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捧着饭碗吃饭。
一时，殿内静了下来。
师父就坐在近前，温惜棠有些不自在了，她只能没话找话，打破沉默。
“咦，师父今天为什么把饭菜端到了这儿，以前不都是在灵味斋里吃的吗。”
“哦，原本是我打算吃的。”师父平静道。
温惜棠：“……！”
她默了会儿。
看了眼被自己吃得坑坑洼洼的饭桶，和已经快要见底的餐盘，又看了眼云淡风轻的师父。
她现在邀请他一起吃，还来得及吗？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青年缓缓摇头：“无事，我不爱吃，只是不愿浪费粮食。”
温惜棠又默了默。
“还有。”他道，“我原本以为是这几日做得不够好吃了。”
虽然委婉，她听明白了。
他以为是菜不好吃，她才一整日没来吃。
虽然感觉师父这会儿看上去有点像辛酸奶爸，又好笑又可怜，可她还是想为自己辩驳一下。
她又不是为了食物才来找师父的！
是为了修炼！！
为了变大变强！
然后就见师父微歪了下头。
“待会儿还要加餐吗？”
温惜棠：“……”
她顿了好一会儿。
“……要！”
如师父所料，这么多食物吃完，她居然也没吃饱。
师父进里面取食物的时候，她就坐在案桌前，忍不住低头看肚子。
吃了这么多，居然还没吃饱。
她可真能吃啊！
触手怪跟着她饿了一天，估计也挺难受，这会儿没那么饥饿，精力旺盛了不少。
她可以更清晰地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同时，她的五感，也敏锐了数倍。
甚至能清晰听到数里外的动静，当然，也能听到师父在里面取食物的声音。
她不由产生好奇。
怎么还有加餐呢？
也是饭菜什么的吗？
不一会儿，师父回来了，谜底总算可以揭晓。
带回来的是几个木质盒子，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但师父的表情倒是冷冷淡淡的，很平静。
他将几个盒子在她面前放好，依次打开。
温惜棠一看。
哇——
有各种瓜果糕点，蜜饯果脯，还有一大堆肉干肉脯。
她惊讶了。
“吃吗？”
是很想吃。
今天一天就吃了一顿，方才那些饭确实没有喂饱她，也没有喂饱她的触手们，饿得恨不得呱呱叫
她舔了舔唇，试探看了两眼。
蠢蠢欲动。
但还是克制道：“师、师父……就这么吃，会不会把你存货吃空啊……”
虽然一直觉得师父人特别特别好。
但他这也太好了点。
“不会。”青年摇头，“这就是给你买的。”
温惜棠：“！！”
她也不知为何，呼吸停顿了片刻。
下意识抬头看他。
他就站在面前，上半身微微前倾，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木盒边缘，乌发在她面前垂下一小片阴影。说这话的时候，眼睫向下垂着，漂亮的双眸里，是安静而又干净的。
像波澜不惊的澄澈湖面。
她挺想问，师父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傻傻的，坐下来，决定安心接受师父的投喂。
没错，投喂。
温惜棠懵懵地回想——这几日以来，师父对她，确实很像是在投喂。
甚至有点像是把她当成宠物在养……
在她捧着肉干，吃得心满意足的时候。
他甚至会凝神看上一会儿。
微冷的眉宇，会不知不觉舒展开。
仿佛很喜欢，也很沉浸这件事。
她坐着思索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也不知是不是之前清榆长老说的话影响了她，她总觉得……
师父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
吃完瓜果零食后，她本来犹豫想离开——触手们可能是被喂得太好了，这会儿有点闹腾。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饱暖思淫……欲？
此地显然不宜久留，不然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忽然把师父扑倒。
“师父，我——”
开口准备同师父告辞的时候。
看到了师父转头望过来的眼眸。
很静，很静。
甚至透着点万物凋零的孤寂，仿佛在他的眼眸里，已四处无人烟。
也不知道为何，想说的话，到嘴边忽然就变了味儿。
“——我可以晚点再回去吗？”
师父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她支支吾吾：“今天还没来得及修炼，我想在这儿多修炼一会儿，会打扰师父吗？会的话我就——”
正说着，他的眼眸朝她微微弯起。
“无妨，你想在这修炼，多久都可。”
于是。
温惜棠就这么在修然殿又多待了好一会儿。
说是修炼，其实也没修进去。
知道自己是触手怪后，她直接就没了修炼的心思，只操心如何操控触手。
这会儿坐在这儿，也是心不在焉。
她在偷偷观察师父。
温惜棠原本以为，师父待在修然殿中，每天应当是挺多事要忙。要修炼，要疗伤，或许还要帮宗内长老处理些杂事。
但这几日下来，她发现其实长老们并不会经常来打扰他。
他本人——
好像也很少修炼，更别提疗伤什么的。
这会儿待在修然殿中，和师父共处一室，有了更近距离的接触机会，她才发现，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他好像只爱发呆。
有时候静静看着一个地方，会出神很久。这个时候，他身上的气息会比平时更冷淡些，甚至透着点淡淡的厌倦和疲乏。
仿佛……
这世间已没有什么是让他留恋的了。
她知道不该，可还是忍不住想看他。
看着看着，忽然就觉得……他似乎离她很远。像飘渺的轻烟，看得见，却摸不着。
温惜棠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发闷。
鬼使神差的。
她出声：“师父，今日清榆长老来，是想找你做什么？”
说出来，才觉懊悔。
算是他们“长辈”之间的事，她也是被惯得有些无法无天了，居然这都敢过问。
却没想，师父不仅没有不快之意。
还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说，是溪兰山一带，出现了一只携带九幽魔种的魔物，还未到完全成型期，但已污染了方圆数十里的村庄城镇，也害死了不少修者。
那魔物多智近妖，又有九幽魔种在身，即使是归月宗也拿其无可奈何。因此，便想到了师父，想请他出面帮忙——他本命剑乃斩魔剑，又有太虚赋灵，天下再强的妖魔，在他面前，也会弱势三分。
清榆长老是希望他前来威慑镇压，再派其他几个长老协助降服。
然而他拒绝了。
传闻中的师父——
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修者。他曾执剑踏山海，也曾一人荡魔窟。
是众人眼中，值得景仰，尊崇的仙君。
可是这些年，他变了。
他变得冷漠，冷淡，不问世事，也不出宗门。
温惜棠心里知道，他拒绝，一定有他的原因。
但也不知为何。
她似乎能感知到他的真实情绪——拨开外面重重薄雾，层层积雪，内在的他，其实并不开心。
也算不上悲伤。
更像是一潭凝结成冰的死水，只余化不开的疲倦与孤寂。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对是错。
可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了声：“师父，你为什么不愿意去？”
他似乎出神了好一会儿。
回过神看向她的时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
“你想去看看吗？”
咦。
温惜棠愣了一愣。
还没等她说话，就见他神色温温地看着她，道：“你若想去的话，我们便去一趟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