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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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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竹隽等白露缓过劲,撒开他要走,他一把扯住,带着笑意点了点破碎的衣料里露出来的锁骨。
笑意蔓延进耳里,白露不自觉侧过头捏耳朵,嘴硬:“干嘛?”
徐竹隽垂下眸子,让白露更加清晰看到那双深邃的眼,像个漩涡吸引人。
他轻轻笑出声,喉结滚动:“没干嘛,牵个手,有点激动。”
白露收回手,捏着耳朵朝温导那边走,看着刚刚拍的这条,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是真的很涩了。
他没想到自己接吻是这样一个状态,很认真进入审核,没进入成功,深吸口气问温导:“怎么样?”
温导拍白露肩膀,夸人的话要脱口,余光瞥见徐竹隽顶着破烂衣服乱晃,没忍住开口:“你搞什么?不冷吗?蚊子应该很喜欢你这种人。”
徐竹隽笑笑,没说话,只是被带下去换了件衣服,接着拍。
天边隐隐传来声响,山间还是大太阳,没人在意。
白露站在比所有人还高的地方,忘了过去,冲温导说一个坏消息:“快要下雨了,我们先下山。”
温导本来不是很在意,开口要说“你这天气晴朗的大太阳,怎么可能会下雨呢?”
脑袋一抬,天边阴云快速疾驰飘来,优美话语冲出口,指着天空的手指哆嗦:“快!快收拾东西!别让设备淋湿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护着宝贝设备,一些人快速下山,山上这边没有能带着的地方。
雨衣罩在身上,水滴哗啦啦落下。
作为第二批走的人,白露手脚发冷,走着走着差点打滑,幸好有徐竹隽很早捡到的木棍支撑,才没有滚下山去。
心狂跳,望着雨雾朦胧的山,心里有股害怕害怕感,后边没下一步,小心翼翼确认地能踩不滑,放心踩上去。
连续试了好几次,扶着旁边树分岔出来的树枝,树枝一折,白露感受到整个人下降,心脏差点出嗓子眼。
手臂被人狠狠抓住,那手混杂着雨水,手背上,血迹顺着雨水流下,滑过白露手腕,“滴答”掉下土里。
“徐竹隽,你不要命了?”白露皱着眉站好,小腿被泥土蹭得火辣辣,低头一看,有道极长的伤口,顺延到脚踝,他不在意拨下裤子挡住,确定徐竹隽没看到,抬起头接着质问。
徐竹隽不在意甩着手,笑着冲他说:“你滚下去我跟着你一起滚。”
白露语气不是很好,“疯了?”
徐竹隽认同点头,没有看到白露的小动作:“走了,慢一点。”
白露推了推他的胳膊:“你走前面。”
“好。”
两个人做伴走下山,到山脚,被很早下来的温导告知,上边另外一条路发生了泥石流,他们很幸运,没有走那条路。
底下满是人群,空旷旷的地,瞬间填满。
白露大拇指用力摁指骨,扫视一圈,没看到想见的人,嗓音发哑:“有几个贪快的人走那边了。”
温导大惊,声音直接变了个调:“什么?”
徐竹隽低着头,盯着地板看了很久,手上是刚刚拿的毛巾,随意报了几个人名。
第二批后边慢慢跟着的人走到山下,比白露他们慢了半分钟。
温导抓住他们问,得到的答案是没有看到那几个人。
救援人员上山寻人,徐竹隽询问了医护人员在哪,拉着走路平缓的白露来到了室内。
护士开口问,“哪里受伤了?”看清徐竹隽手上的伤,让他去旁边坐下,“还有哪里受伤了?”
徐竹隽没坐下,反而压着白露坐到椅子上。
感受到徐竹隽触碰过来的手,腿快速后退:“你干嘛?”
徐竹隽深吸口气,十分冷静,好看的眼盯着他的裤子,执拗:“裤子掀起来,你掀还说我掀?”
白露脱口而出:“掀我裤腿干嘛?”
反应过来自己的小腿,愣住,这也能看到?
他曲着腿,裤子混着血粘在血肉上,他一声不吭,语气带着好奇:“怎么发现的?”
“你刚刚站着的地方裤腿在滴血……”血混着雨水被冲刷,着实难分辨。
徐竹隽手指颤抖:“不痛吗?”
白露眉头没皱,刚要开口说不痛,那个非常冷静的护士回来了,看到他的腿,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转身快速去拿消毒水跟消炎药,生怕晚一步,人昏过去。
他话到嘴边硬生生改了口:“有点。”
徐竹隽始终没抬头:“那个时候摔的,是不是!”
明明是一个问句,问出来肯定句的味道,对方已经猜到了,白露也不隐藏:“嗯。”
徐竹隽眼尾发红:“我那时候看了没有伤口。”
肯定没有,都被他挡住了。
这话白露打死不能说出口,换了个话:“没事,不痛。”
徐竹隽让个位置给护士,站起来那么挺拔,却很深渊。
白露半靠在墙上,想要开玩笑来缓解一下窒息的氛围,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他怕双氧水倒下去,他一个收腿,让药水倒地上。
可他看见了徐竹隽的眼眶,结结实实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到徐竹隽哭,心里有点难受,闷闷的,酸酸的,冒着泡要溢出胸口。
他勾住徐竹隽的小拇指:“别哭。”
徐竹隽深吸口气:“没哭,疼不疼?”
白露被双氧水浇的一激灵,紧紧攥着那根小拇指,缓过那阵痛,笑着开口:“还行吧,在我承受范围之内。”
徐竹隽拂过白露的脸,落在头顶,很轻很轻开口:“你不乖啊,不肯说实话。”
明明握住我的手在颤抖,连带着他一起抖。
白露紧绷的那根筋,在确认周围安全,慢慢放松,又被双氧水一浇,吃了消炎药,有点困,话还没说完,担心徐竹隽以为他点什么,对着他说了一句话:“我有点困,让我睡一觉。”
这句话差点让徐竹隽疯了,在他疯之前,理智回归,看着腿上,只是消炎药发作,休息。
他眼不敢闭,不然白露离开视线,回市区医院路上,白露发起高热,徐竹隽没法说话,张不了口。
白露昏昏沉沉,他好像回到了他原来那个时间。
“小白?愣着干嘛?吃块砂糖橘,甜甜的。”白妈妈塞了一瓣砂糖橘,“你爸呢,妈也说过了,别生气了。”
白露眉头蹙起,白妈妈伸手抚平,口中砂糖橘要碎掉,汁水四溢,如白妈妈所言,很甜。
白妈妈理了理身上的褶皱:“怎么了?皱着个眉头?这砂糖橘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砂糖橘很对!很甜!但……时间线不对,现在……现在是……
白露打开手机,一看,是他被连捅十几刀的第二天,他张了张口,想要发声,却无力垂下拿手机的手。
他很想问问,怎么回事?可是面对白妈妈调笑的面庞,他说不出口。
“没事。”白露闷了个苦,“很甜。”
白妈妈精致白皙小脸上皱成小面团子:“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很孤单?这个词竟然会出现在她的宝贝儿子身上,好奇怪。
“妈,别皱了,等下不好看了。”白露开口,断断续续哄着白妈妈开心,还是没忍住问,“昨天的捅人怎么样了?”
白妈妈迷茫:“什么捅人?你遇到捅人的人了?哪里受伤了?快快快给我转一圈瞧瞧!”
白露听劝连转了好几个圈,嘴上淡定安慰:“没有,我没碰到,只是听说我昨天走的那条路有报复社会的人在那边砍人。”
白妈妈听完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臂:“昨天没有捅人事件,有的话是不是早就爆出来了?别瞎听。还有,儿子,你是我养大的,你瞒不过我,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露摇头:“没有的事,只是太久没见你们,太高兴了。”
白妈妈点头,笑着让对方上楼去睡觉,自己则去找白爸爸有点事聊。
白露扫视房间,跟他上学前离开的一样,不过是花瓶那多了几本书,花瓶上插着的不再是常看见的粉玫瑰,换成了绿色桔梗花。
床底那边箱子拉出来,歪歪扭扭撇在一侧,一看拿的人急急忙忙,或者就没想着收拾。
房间人间烟火味太重了,重到有些不真实。
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一年暑假,明明是那个世界的沈老爷子,为什么会带着圆圆一起出现在这个世界?
想到了之前白母拿着相册给他讲话,他觉得错过的什么,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需要求证。
披在椅子上的衣服被掀起,穿在了白露身上,出门前拿上车钥匙,冲白妈妈喊:“妈!我出去一趟,可能会很晚回来,不用给我留菜。”
蹲厨房看阿姨怎么剁排骨的白妈妈探出头:“有很急的事吗?”
白露郑重点头:“是的,爸的车钥匙我拿走了,让他别乱找。”
白妈妈颔首:“行,别开太快,路上小点心。”
白露比了个OK手势,冲到外边,开着车朝十四五岁那年的寺庙开去。
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更多的是徐竹隽这个人,如果……如果之前是害怕离开,那么只要这件事情得以求证是真的,那么他不用怕了。
他会很高兴告诉对方,他很早就心动了,在雨雾中确认,他的心,一直都在想着对方,他很喜欢他!
寺庙门口站着一位僧人,白露几乎跑着上去,碰到门口那人,愣住了。
或许是对方料定了他会来,提前出来等他。
僧人颔首:“小主,你来了。”
白露迫切开口:“你当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属于这里,你属于你前往的那个世界。”僧人神情认真,不似说谎。
“天上云,人间月又是什么意思?淤泥呢?”白露想要知道更多,不,是全部,他要知道所有。
“你不属于这里啊小主,当年你出事是有人求了神又拜了佛,最后将你送到这儿来,到时间了就要回去。”
回去?到点了?真是可笑。
白露心里发出嘲笑,很轻很快,凝聚成更加明显的讽刺。
“你是说,我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在那边的一切才是真的?”
僧人颔首,捻着佛珠,犹如当年那般离开,嘴里念叨着:“是啊!是啊!就是这样子啊!”
白露伸手阻拦:“我在这边还有多久时间?”
僧人看着眼前这双骨节分明的手,他的手很好看,白皙的手指纤长,根根分明,很好分辨。
淡淡开口:“回去后几分钟的告别时间。”
话落,眼前之人消失干净。
白露反应过来,将车开的飞快,人看起来沉着冷静,手指轻微的发抖发泄了他的不满。
到家换个鞋的瞬间,白露冲过去抱住了白妈妈,絮絮叨叨喊了好多声“妈”,怕自己以后在无法喊对方,他交代了很多事很多事,不愿意让白妈妈知道这些事。
后边白爸爸回来,白露亦是如此,两个人被吓得不轻,哄着白露回房间睡一觉,他们守在他的床边就好了。
白露一进去,笑着笑着眼底浸湿,睫毛湿湿的拒绝了白爸爸跟白妈妈:“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跟着我。”
白妈妈还是往嘴里塞砂糖橘:“好。”
白露在慢慢等待在这个世界的消失,翻开了桌上多出来的几本书,里边夹着好多东西,翻开一看,是白妈妈的字迹!
他看向绿色桔梗花,想起来它的花语——
通用的花语是,永恒的爱跟无望的爱。
绿色桔梗花,代表的是新生跟希望,还又坚韧。
这本该是送给朋友的,可是联想到这个花语,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要送给他了。
他抱住这两样东西,跌跌撞撞来到床边,拿出箱子,箱子里边本该已空的红酒,被填满了,还附带了信,信上是白爸爸的字迹。
白露那一刻,本就波涛的内心,更加不宁静,他永远都想不到在他关上门的那瞬间,演技很好的两个人各自松了一口气,眼眶通红。
白妈妈靠着墙呼吸,她的心好痛好痛,她紧紧攥住白爸爸的衣袖,维持着自己不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