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NPC今天助攻成功了吗》柠檬渴死

10、第 10 章

　　时间失去了刻度。

　　悬停。

　　绝对的悬停。

　　林枫像一个被按下暂停键的玩偶，凝固在27米高空狂暴的气流漩涡里。狂风卷起他额前凌乱的碎发，发梢在眼前狂乱飞舞，每一次抽打几乎都能刮过眼角。失重的惊悸还在每一个毛细血管里尖叫、回响、撞击！血液冲上头顶，又在四肢末端冰冷地退潮，带来一阵阵麻痹的眩晕感。

　　身体不再下坠。

　　但下方虚空如同巨兽无声张开的嘴，冰冷的玻璃穹顶像是凝固的琥珀，在夕阳猩红的光线下，倒映着他此刻僵硬、惊愕、如同被封在树脂里的微小昆虫般的身影。那个致命的、近乎百分百的坠落概率……

　　被什么……阻止了？

　　不。

　　不是阻止。

　　是掠夺。

　　是某种更高维、更无法理解的意志，在他坠向毁灭的瞬间，蛮横地侵入了他的命运轨迹。用一种他无法感知、无法对抗的、绝对的力量锁链，将他强行定在了这生死的临界点上！

　　不是神祇垂怜。

　　是……规则本身在对他进行“活体解剖”？！

　　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瞬间冻结的脊椎骨。他的喉咙像是被扼住，连一声呜咽都发不出来。

　　“咯嘣——”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余韵的金属脆响。

　　来自下方、距离他悬停位置不足半米的钢梁缝隙。

　　是那本《拓扑学导论导论精编》。

　　在巨大引力的撕扯和林枫身体悬停形成的、诡异的局部“引潮力”作用下，它那本就被金属疲劳折磨到极限的书脊连接处——那枚卡在锈蚀凸起上、承受着一切力量的细小金属装订弹簧圈——终于，彻底地，崩断了！

　　啪嗒。

　　一声轻响。如同冰面裂开最后一片碎纹。

　　那本暗红色封面烫金的精装书，在林枫凝固的、无限放大的惊骇瞳孔注视下，轻盈地、自由地，脱离了一切束缚。

　　它下坠的轨迹，在这被神秘力量扭曲了引力的空间里，依然带着一种残酷而优雅的重力美感。缓慢地、坚决地翻转着。猩红的夕阳在它光滑的封面烫金暗纹上一掠而过，映出冰冷而刺眼的光芒。书页在风中哗啦啦地张开、合拢，如同垂死者最后无意义的抽搐。

　　眼睁睁地看着它从自己的视野里、从自己的指尖错过、消失。

　　越坠越快。

　　越坠越远。

　　最终，缩小成一个看不清的暗红斑点，消失在下方遥远而模糊的、被城市灯光吞噬的地面深渊里。

　　任务……失败了。

　　那个冰冷的认知，比悬空带来的失重感更彻底地掏空了他的内脏。积分清零……或者更糟？他来到这里的一切意义，都被那本书的坠落，摔得粉碎。

　　就在这灵魂都被冻僵、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

　　【滴……滋……】

　　颅内骤然响起一阵怪异的电流杂音，像是故障的电子设备在垂死挣扎。

　　紧接着，那个低沉、平滑、无机质、带着奇异韵律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清晰得仿佛贴着他的耳膜在播放：

　　【……临时锚点固化完成。观测点稳定性：低。规则之力局部失控临界状态……能量溢出检测……异常……】

　　没有结束。

　　那诡异的悬停状态，骤然解除！

　　凝固的矢量再次被引力的法则所统御！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下坠！

　　林枫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朝下方的虚空掷落！失重感带着万钧之势重新霸占了四肢百骸！心脏像是被铁手攥紧，瞬间停止了跳动！

　　“啊——！”

　　惊骇的尖叫再次撕裂喉咙！狂风的呼啸灌入耳腔！身体失重地、无助地、绝望地朝下方那片被夕阳染成血色的巨大玻璃深渊坠落——

　　不！

　　一只手！

　　一只滚烫、强劲、带着无穷爆发力的手！

　　就在他身体脱离悬停、即将彻底坠入深谷的千钧一发之际！

　　它如同从虚空中撕裂出的闪电！

　　它并非来自上方。

　　而是从下方！

　　精准！强悍！带着一种撕裂空气的爆鸣！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却蕴藏着令人心胆俱裂的力量——如同钢钳！五指张开到极致，带着千钧的力道，一把狠狠扣住了林枫悬在护栏外、方才伸向书本而裸露在外的右脚脚踝！

　　咔嚓——

　　脚踝处的骨骼似乎在这突如其来的、近乎野蛮的巨力钳制下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脆响！

　　剧烈的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从被扣住的踝骨处炸开！沿着神经飞速窜遍全身！林枫眼前猛地一黑！

　　然而，这撕裂般的剧痛带来的，却是彻底失坠状态被强行终止！他的身体猛地被这股恐怖的力量向上、向后硬生生拽了回去！像一个被强力鱼线突然扯出水面的破布娃娃！所有下落的势能被强制转变为向上甩动的动能！

　　砰！

　　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块冰冷的、布满了粗糙砂砾和铁锈碎屑的硬物上！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挤压着他的胸腔！肺部空气被强行挤出！呛得他眼前金星乱冒，窒息感灭顶般袭来！

　　他勉强睁开被冷汗和生理性泪水模糊的眼睛——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双眼睛。

　　一双离得极近的、如同深渊之底熔炼出的、压抑着滔天火焰和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风暴的眼睛！

　　是林渊！

　　他半跪在冰冷的、沾满灰尘的铁板天台边沿！刚才那蛮横抓住他脚踝、将他从死亡边缘硬拽回来的那只手的主人！他的一条腿牢牢地抵在身后一堆沉重的设备箱角下，身体的重心向后沉坠到极致，用以抗衡巨大的拉力！他额角的黑发被刚才那瞬间爆发和剧烈运动所染上的汗水浸湿了几绺，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鬓角上！胸膛在剧烈地起伏！起伏的幅度大得惊人，带动着紧绷的衬衫下坚硬的肌肉线条，如同即将爆裂的火山岩浆在涌动！

　　那眼神……

　　林枫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渊。

　　那张一向沉稳、温润、如同精心雕琢的面具般的脸上，此刻所有伪装的从容优雅被彻底撕得粉碎！只剩下一种近乎原始的、暴戾的、狂怒！那深邃的眼眶仿佛要裂开，漆黑如墨的瞳仁深处燃烧着能灼穿钢铁的火焰，那火焰又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他！是后怕！是惊怒！是几乎将他拆骨剥皮的狂躁！是他林渊几乎失控的恐怖意志！

　　“林……”林枫喉咙里只挤出一个模糊的气音，就被胸口窒息的闷痛堵住。他想解释点什么，想尖叫，想喊痛……

　　但林渊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下一秒！

　　一只带着剧烈搏动后滚烫温度的大手，猛地、粗暴地、带着一种要将骨头捏碎的力道，一把狠狠攥住了林枫胸前的衣襟！将那件深蓝色备用校服的领口死死攥在指间！布料在巨大的力量下发出濒临撕裂的呻吟！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道袭来！

　　林枫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卡拦腰撞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那股狂暴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提一拽！身体瞬间脱离冰凉的铁板地面！

　　视线天旋地转！

　　后背再次被狠狠砸在……似乎是那堆沉重的设备箱冰冷坚硬的金属表面上！震得他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

　　他整个人，被林渊以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强硬的姿态，死死摁在了粗糙冰冷的设备箱外壁上！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隔着薄薄的两层衣物，林枫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渊胸膛下那颗心脏如同疯兽般狂暴搏动传来的、擂鼓般的震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要将他胸腔撞碎的蛮力！

　　狂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汗湿的气息混合着天台上冰冷的铁锈粉尘味道，以及一种由恐惧和暴怒蒸腾出的、令人窒息的雄性荷尔蒙，劈头盖脸地砸向林枫！

　　林渊俯下身！

　　那张棱角分明、此刻因狂怒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瞬间在林枫眼前无限放大！

　　高挺的鼻梁几乎要撞上他！

　　滚烫的、带着剧烈喘息和血腥气息的呼吸，如同沸腾的蒸汽，狠狠喷吐在林枫因为极度惊恐和窒息而微微张开的嘴唇和脸颊上！

　　林枫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刹那逆流冻结！

　　他要……

　　没等林枫的惊骇炸裂开来——

　　林渊用一只手就死死地、不容撼动地固定住了他试图挣扎闪避的下巴！那指节上的力量几乎要捏碎他的颌骨！

　　另一只手依旧死死地攥紧他的衣襟，将他牢牢钉死在冰冷的金属箱壁上！

　　紧接着！

　　一个带着绝对惩罚意味的、不容拒绝的、裹挟着所有被压抑到极点而骤然爆发的岩浆般的、毫无预兆的吻，就那样凶狠地、彻底地，堵住了林枫所有可能的惊呼和挣扎！

　　那不是吻！

　　是啃噬！是撕咬！是掠夺！是侵略！

　　滚烫而粗暴的唇狠狠碾压下来！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上来！带着一种近乎将林枫整个人生吞活剥的毁灭性气息！

　　林渊的牙齿，狠狠地磕碰到了林枫的下唇！

　　尖锐的刺痛混合着被瞬间掠夺走所有空气的窒息感！林枫闷哼一声，痛得瞬间泪眼模糊！浓烈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迅速弥漫开来！是咬破了吗？嘴唇一定流血了……

　　可这仅仅是开始！

　　林渊的吻带着山洪暴发的力量！他的舌尖毫不留情地、带着狂怒地撬开林枫在疼痛和惊恐下根本无法合拢的齿关，像最蛮横的侵略者，直接闯入了他毫无防备的口腔深处！

　　没有温柔！没有试探！

　　只有攻城略地般的扫荡！带着浓烈的烟草混合着淡淡血气的味道，如同火焰般席卷了他口腔里的每一寸空间！舌尖带着粗砺的触感，野蛮地扫过他的牙龈、颚壁，带着一种狂暴到令人灵魂颤抖的、绝对的占有和标记！每一寸都像是要被那滚烫的温度灼穿、打上属于林渊的烙印！带着惩罚的味道，碾过刚才那让他狂怒、心悸、几乎失控的边缘！

　　“唔！……嗯呜……” 林枫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般的掠夺彻底冲垮！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所有的反抗和恐惧都被这绝对的力量压制得死死的！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侵略！眼泪彻底决堤，汹涌地流淌下来，混合着唇间被咬破的血腥气，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甚至沾染到了两人紧贴着的皮肤上。

　　窒息！

　　痛楚！

　　以及一丝被彻底掌控、无力反抗的屈辱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掠夺达到顶峰、林枫几乎要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的瞬间——

　　扑簌——

　　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响。

　　那副一直牢牢架在林枫鼻梁上的、那副玫瑰金色的纤细金属细边眼镜。

　　在那只手攥紧他衣襟、将他整个人野蛮提起、又狠狠砸在设备箱壁的剧烈震荡中，早已在鼻梁上摇摇欲坠。

　　此刻，终于在那狂乱的掠夺中，在某个撞击的瞬间，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它跌落在冰冷粗糙、布满灰尘的铁板地面上。

　　极其轻微地弹跳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

　　细金属镜腿撞击水泥地面，瞬间扭曲变形。

　　镜片碎裂成放射状的蛛网纹路，在斜照过来的最后一缕暗红夕阳下，反射出零碎的、冰冷的光芒。

　　结束了。

　　眼镜的碎裂声，像一滴冷水溅入滚烫的油锅。

　　林渊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带着血腥和怒火的狂暴啃噬，骤然停止！像被按下了休止符！

　　他的动作瞬间僵住。

　　那紧紧攫取着林枫口腔舌根的滚烫、蛮横的侵略者，像是被冰锥刺中，猛地一顿！紧接着，以一种近乎被灼伤般的速度，倏然抽离！

　　带起一丝极细的、暧昧的银线断裂在两人呼吸的炙热间隙。

　　唇间陡然失去了那滚烫厚重的压迫，冰冷的空气如同湍急的洪水瞬间倒灌进林枫的肺部！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冷冽呛得剧烈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胸口的闷痛和缺氧的灼烧感让他蜷缩起身体，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牵动着他被啃噬得刺痛的嘴唇，还有被狠狠攥握过、此刻传来剧痛肿胀的胸口衣领，以及脚踝那被箍得几乎碎裂的、钻心的痛楚！

　　“咳！咳咳……咳——！” 喉管像是被砂纸反复刮擦，他咳得弯下腰，浑身都在痛苦地颤抖，生理性的泪水混杂着嘴角溢出的血渍不断地滑落，砸在冰冷沾灰的地板上。破碎的视野一片模糊摇动。

　　一片混乱狼藉中。

　　林枫勉强抬起因剧烈咳嗽而泪眼朦胧的眼。

　　撞进林渊的目光里。

　　林渊此刻依旧半跪在他面前，姿势没有太大改变，但那只之前如同烙铁般死攥着他衣襟的手，正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僵硬，极其缓慢地松开。

　　林渊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他……脸上？唇上？

　　那目光极其复杂。前一秒还翻腾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狂怒火焰，此刻却像是被投入了冰海，只剩下一种彻骨的、混杂着某种更深沉东西的冰冷。他的喉结极其细微地滚动了一下，嘴唇还微微开合着，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掠夺时的滚烫和粗重气息。那总是完美无瑕的下唇，此刻沾染上了一抹刺目的、属于林枫的鲜红血渍。猩红的血色点缀在他冷白的唇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林渊的目光，先是落在林枫那被他咬破、正微微渗着血珠、如同被蹂躏过的花瓣般红肿的下唇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受损的收藏品，冰冷得刺骨。随后，那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地上那副已经扭曲变形、镜片碎裂得如同蜘蛛网的细框眼镜碎片上。

　　寂静。

　　只余下林枫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空旷的天台上空荡回响，还有两人都尚未平息的剧烈喘息声。

　　林渊的视线定格在那副报废的眼镜上，停留了足足两秒。那副眼镜，是林枫暴露的根源之一，也是方才暴怒的见证。

　　终于。

　　林渊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道冷硬无比的直线。仿佛在咀嚼某种极其苦涩的东西。

　　一丝难以言喻的……后悔？或者说，是某种被打乱了完美掌控节奏后的，极度的阴郁。

　　“东西……”林渊的声音响了起来，沙哑得像是被粗粝的砂石狠狠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疲惫的、被耗尽了所有耐心的沉重，“没拿到？”

　　他不是问林枫为何摘掉眼镜，不是问那本该死的书有没有事。

　　他只是极其简单、极其冰冷地陈述了这个结果。

　　东西没拿到。

　　任务……失败了。

　　林枫的心，在这一刻，如同坠入冰冷的寒泉。

　　他停止了咳嗽，身体因巨大的失败和此刻处境的狼狈而微微颤抖着。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才对他进行了最粗暴的掠夺、此刻却如同寒冰塑像般的男人，一种冰冷的、巨大的委屈和无助汹涌地淹没了他。

　　没拿到。

　　是失败了。

　　林渊却没有再看他。

　　他缓缓地、支撑着自己，从那冰冷的地面上站直了身体。动作似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迟滞。

　　他抬手，用指腹极快、极轻地擦拭掉了自己下唇沾染的那点刺目血渍。视线扫过林枫被咬破的唇，最终落在地上眼镜的碎片上。

　　那眼神……又深又沉，复杂到令人恐惧。

　　“走吧。”林渊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翻涌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无法预测的风暴，低沉得像来自极渊的回响，“跟我回家。”他转身，没有再看地上的眼镜碎片，也没有等林枫的回答，径直朝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那背影在残阳余晖中，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压抑着足以毁灭一切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