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南飞》明槿

1、第 1 章

　　北京时间下午18时57分，坐标星县人民医院住院部。

　　许知楠又一次来到109病房3号床，走上前去，伸出手摸了摸奶奶，在她鼻息处探了又探。

　　还好，有气。在睡觉。

　　整个病房里弥漫着一股她形容不出来的味道，消毒水，饭菜香，呕吐物。许许多多的气息混杂在一群老人之中。

　　像是吐尽丝线的蚕，这短暂又充满使命的一生走向尽头。

　　她对着另一个床边的老婆婆笑笑，默默地把书包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取出奶奶的饭盒和水壶，离开病房。

　　医院还是那个医院，人来人往。生老病死本该如此吧。

　　哭喊声，金属推车发出地响声，纷乱的脚步声，以及推来推去的病床车。许知楠对这一切都早已麻木。

　　　 用筷子把饭盒里的剩菜饭比划出去，拿水冲洗完饭盒，又去给奶奶接了一壶热水。

　　许知楠漫无目的地想着，今天是星期一，明天是星期二，后天是星期三……

　　“你他爹的，你还敢来！”一个烫着大波浪，脚踩高跟鞋，身穿大红裙的女人双手叉腰对着男人怒骂道。伸着手要去打他。

　　“诶呀，明姐，我这不是看你很忙，想找个人照顾照顾你，帮帮忙嘛。”黄毛男子告饶，又很灵敏地躲开了。

　　女人快走几步上前去，双手用力的举着黄毛的衣领狠道：“下次再把这些人领过来，我就剁了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姐，姐再见”黄毛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女人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拿着病例单进到了就诊间。

　　许知楠静静地离开这个是非的，回到病房，见到奶奶已经醒了，连忙跑过去，给奶奶摇起了床，又把枕头给奶奶垫了一个非常舒适的位置。

　　许奶奶看着穿着校服，忙前忙后的孙女说：“今天怎么又过来了？我这把老骨头了，不用你来伺候我，放学了就回你大伯家写写作业，和朋友玩一玩。”

　　许知楠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小声地回应：“大伯上班，婶婶回老家探亲，我想着没人照看你，我就来了。”
　　而且大堂哥在家，我不想回去。

　　奶奶又问：“钱够不够花？学校里面老师讲的好不好？能跟上吗？”

　　“钱够花，老师讲的挺好，我能跟上。奶奶你别担心了。”许知楠把水杯递给奶奶，笑着回应道。

　　奶奶看着许知楠笑也跟着笑，随后又敛了笑。

　　要是自己身子骨硬朗，也不至于让孩子跟着自己奔波还寄人篱下，老大家的是个那样，楠楠的日子怎么能好过呢。

　　哎

　　奶奶摇了摇头，接过水杯喝水，许知楠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写作业。

　　子孙俩无话，年长者看着孩子。一眼又一眼。

　　到点了，许知楠为奶奶擦了身子，掖了被角，放下床，笑着和奶奶说了再见。

　　今天一天结束了，许知楠放空大脑四处游神的向外走去。

　　只听“嘭”的一声，许知楠摔倒了。

　　是那个大红裙!许知楠撑着地站起来看着面上青紫，妆花成一片的女人。

　　女人同样也看到了这个扎着马尾，年轻面嫩的学生崽。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摔着头发走了。

　　许知楠看着远走的身影，小声地对着那被路灯拉长的影子说了一声：“对不起。”

　　站在原地看着飘逸地红裙一步步走远，她好像有点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