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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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路夏受不住推开他，带有“哼哼”的声音问：“我感冒传给你了怎么办？”
李赫禹笑笑，像是在回味刚才的味道，“同甘共苦。”
李赫禹在香港多陪了路夏一天，那天他们一起走遍了香港的大街小巷，最终止步于维多利亚港。
海面倒映着五光十色的灯火，轮渡上的那束独一无二，华丽的建筑是这座城市富贵的代表之一。站在此处就会畅想自己的未来。
海风迎面而来，路夏从未有过的惬意，她看向李赫禹道：“你说我们十年后会是什么样？”
小学作文里常谈到的话题，十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李赫禹曾说过自己十年后会变成一个跟李天龙一样厉害的人，有幸福的家庭，稳定的工作，深爱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现在想想，他好像差不多实现了。
“十年后，你一定会更爱自己的事业。”他道。
“那你呢？”
李赫禹看向她，声音里夹杂着风，“我会更爱你。”
维港的风很大，但没有他们的爱强烈。
在香港工作的一年之中，李赫禹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看她，两人或去看一场电影，或去吃一顿烛光晚餐，或去香港的街道上走走，不管是多简单平常的事，都能在之中找到幸福。
路夏刷到一个帖子问：幸福的秘诀是什么？她想了想，幸福应该是和李赫禹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有李赫禹在，幸福就在。
外派一年还有一个月结束时，路夏在最平常的一天接到林术的电话，顾不上其他的，她立马买了最近的一场航班飞回北京。
飞机上做了一个梦，医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在看见她后立马站起来逃跑，她追上去喊他的名字，可是怎么也追不上，那人像是故意躲着她，不让她见最后一面。
路夏醒来时飞机已经准备降落，抬手摸了摸眼角，是刚才在梦里面留下的泪。
下飞机就直奔医院，林术早就在医院门口等着，接过她箱子道：“你情绪别太激动，他也不太好受。”
进去病房，路夏反手把林术关在外面，双人病房里只躺着一个李赫禹，在看到她的时候明显坐直了身，笑着道：“你怎么……”
“来了”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路夏直接扑在人身上哭起来，李赫禹再也笑不出来，一手抱住她，一手安抚，他本想瞒着她直到死的那天，可在爱情面前拙劣的演技不值一提。
哭累了，路夏直起身来，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去柜子里那来洗漱用品去打热水，尽管李赫禹在后面喊可以让林术去，她也低着头朝自己做自己的。
给他洗脸时沉默不语，给他擦手时沉默不语，直到最后洗脚时，路夏想要帮他却被拦住。“你坐着，我自己来。”李赫禹试图让她冷静一下。
路夏站起来，扶着他坐到椅子上，让他自己洗。
化疗得疼痛并不会伴随着时间减轻，李赫禹每行动下一步就都觉得艰难，路夏看着他紧皱起的眉头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尽量不哭出声音来。
李赫禹看着她颤抖的身体，想要去安慰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低着头看着水中的倒影。一切都变得无能为力，一切都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原本几个月后他们就要结婚了，但现在的几个月却只是他活着的证明。
那天到很晚，李赫禹都没睡着，昏暗灯光下的路夏也是一直看着他，好像多看一分钟就能记得清楚一点。
第二天，路夏辞掉了工作，去家里收拾了几样生活用品，忙上忙下一早上就过去了。
“路夏！”这已经不知道是李赫禹叫她的第几声，她一直听得见，她知道他有话要说，但她不想听。
“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我不想听。”路夏低着头收拾，强忍着泪水。
“有些事是不能改变的，我只能接受。”李赫禹呼出一口气，轻叹道，“你也是。”
路夏走到窗边，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第一次生出自私的想法，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李赫禹，她明明已经失去过一次，为什么这次还是她。
李赫禹强撑着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就这样靠在她肩上，说话时呼吸都带一点困难，“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事实，但是你要坚强的走下去，去遇见一个对你更好的人……”他皱着眉，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路夏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抱着他，声音变得颤抖，“可是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样对我好的人了。”
“你说过要跟我结婚的，你说过十年后会更爱我的。”
“我不要你走，我求求你别走，好不好？”
“李赫禹，你别走，我不要你走。”
女孩的话一句一句扎进李赫禹的心里，他只能看着她流泪，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他轻笑一句：“我也不想走，这不是没办法吗？”
路夏已经听不进去，“我爸爸妈妈不在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他摸着她的头，无奈的道：“没有不要你。”
没有不要你，只是在死亡面前，谁也逃不掉。
那天，北京初雪降临，李赫禹坐在轮椅上，路夏蹲在他旁边，他们一起看完这一场雪。
李天龙和邱泽兰看到儿子时哽咽到不成声，那时路夏再难受也要装作坚强的模样，亲朋好友都来看望，她的行为举止让李赫禹觉得愧疚。她明明可以一直做城堡里的公主，现在却要被迫再成长一次。
几天下来，路夏显然易见的疲惫了不少，林焕见到她的时候心疼不已。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林焕问。
夜间医院的走廊上十分安静，路夏平静的说出最扎心的话：“医生说多活一天是一天。”
林焕嗓子顿时间哽咽住，看着那个曾经和自己又吵又闹的人现在却连说话都困难，她无能为力。
“阿焕。”路夏叹气，“我这两天好累啊。我很想闭上眼休息哪怕是一分钟，但我一闭上眼就是他离开我的画面。”
林焕心疼的抱住她，含着泪说：“李赫禹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走掉。”
路夏已经把这几年的泪流干了，靠在林焕肩上，有气无力的说：“可是我好害怕他离开我，我觉得我一个人不行的。”
李赫禹已经是她生活里的一部分，没了他的生活就像是没了动力。
她有那么一瞬间是多么想跟着他一起走，可是李赫禹是不会让她这么做的。他现在已经很难受了，自己不能做让他生气的事，她想。
“我以后一个人怎么办？”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问林焕还是问她自己。
疲惫让她睡着了，林焕后面的话她没有听清。
李赫禹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简单的吃食都咽不下去，而路夏却只能看着他每次呕吐时的难受。
慢慢的，北京的寒冬又到了。
李赫禹看着窗外的雪，想起那年女孩跟自己告白时的紧张和勇敢，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先说出那句话。
“夏夏。”李赫禹叫她。
路夏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椅子上睡着的，听见声音后应激的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还记得你给我买的那件大衣吗？”他问。
那年他们刚确定关系，路夏用自己的奖学金给李赫禹买了一件不太便宜黑色大衣，后来的每个深冬他都会穿上，尽管有了新的、更好的衣服他也舍不得丢。
“怎么了？”路夏知道他对那件衣服的感情。
“我今天想穿穿，怕以后没机会穿了。”李赫禹笑道。
男人眼中泪光闪闪，脸上瘦到没有一点肉，毫无血色的皮肤仿佛下一秒就要走了。
路夏懂他什么意思，咽下哽咽道：“好，那你等我，我回去拿。”
“嗯，我等你。”
地铁上，路夏哭到崩溃不已，真的一点也无能为力了。
下地铁后直奔家里，取上大衣后出门。
“咔哒”一声，钥匙断在了锁里，路夏愣了两秒，而后顾不上其他的，奔向电梯。
一路都在跑，她知道李赫禹等不了了。
终于到医院，推开门看着围在病床旁边哭着的李天龙和邱泽兰，其他人则难掩苦色。路夏告诉自己李赫禹不会骗自己，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李赫禹能感觉得到自己等的人来了，睁开眼看着她，“来了。”
李天龙拉起邱泽兰，大家出了病房，留给他们最后的时间。
路夏蹲在她面前，握着他的手道：“你要的衣服我拿来了。”
尽管没有任何力气，但李赫禹还是坐了起来。眼角的泪滑到衣领，他说：“下次跑慢一点。”
路夏一边点头一边答“嗯”。
浑身上下的痛楚告诉李赫禹没有再多的时间了，他挤出笑道：“病房里太闷了，你帮我穿上衣服推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路夏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枯瘦的身体架不住大衣，一穿在身上就会自动滑下来，最后只能歪歪扭扭的套上去。
路夏推来轮椅，几乎整个人抱着他才坐上去。
推开病房，一圈人围上来，李赫禹道：“大家都别跟来，我们下去走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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