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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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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飞几乎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他明明在飞往青海的航班上,可遇上了气流,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便是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周围再没发现其他幸存者,或者飞机的残骸,他的全部所有便是自己的一身衣物。
但多日的跋涉,连这一身衣物都已是酸臭破烂。他不敢坐以待毙,只能凭着本能往前走,运气好的话能找到几个野果充饥,或者还算干净的积水解解渴;天黑后,便找一棵高大的树木,睡在树杈里过夜,因为这毕竟是未知的森林,难不保有猛兽。
他不已不知熬过了了多少天,饥饿、寒冷、没有尽头的森林,这一切使他绝望,甚至隐隐地害怕:自己是否还在原来的世界!即使地理知识再差,江小飞也知道,上海至青海的航线途中,怎么可能存在这么巨大的森林!况且,飞机失事,怎么连搜救队都没有!
太阳即将西斜,斑斑驳驳的光影散在林中,似浓墨重彩的一副油画。但江小飞根本没有欣赏的闲情逸致,他饥肠辘辘,而且天快黑了,必须尽快找棵合适的大树过夜。
风中隐隐传来腥臭味,江小飞顿时警觉起来:那不是自己身上的臭味!也许……他慢慢地转过头,十几米开外,隐约可见亮的吓人的两个点,有猛兽!头脑还尚不及反应,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奔出去。江小飞知道,自己的好运到头了,只能豁出命去,拼命地跑,即使现在的情况很绝望,他还是不想乖乖地做别人的晚餐。他想活下去。
好在这里是密林,充斥残枝断桠,猛兽也很难全力奔跑,为江小飞赢得了一些时间。
肺炸了一般地难受,脚步也越来越沉重;而身后的野兽,却越逼越近,江小飞几乎都能看清对方凶狠的黄绿色眼珠,也许是山猫,也许是豹子,江小飞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快死了。
忽然脚下一软,江小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滚去——这是个下坡。他万念俱灰:就这么算了吧,再怎么跑,又怎么快得过四只脚的动物……只是……可怜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虽然他一直是个天资平平的孩子,工作了也只是个普通无奇的上班族,可对自己的父母来说,他总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江小飞撑起四肢,这似乎是片巨木的森林,只是天色已暗,看得也不是十分清楚,而手下的,是柔软的草地,所以江小飞才摔得不太狠。
他迅速地起身,野兽正在他当初摔倒的地方焦躁地踱步,时不时发出巨大的咆哮,可似乎又有忌惮,不敢轻易走进这片森林。最后,它远远地盯着江小飞,喉咙“咕咕”直响,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斜坡上冲了下来!
江小飞经过短暂的休息,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在野兽冲下来之前,已朝着森林深处飞奔。他刚才观察过了,这些树木实在是太过巨大,离地面最近的枝桠也有3、4层楼高,不是他能攀爬的。为今之计,他必须尽快找到一棵树,爬上去!
这片森林和先前几天待的密林很不一样,此处的树木都十分巨大,林中也鲜少有堆积的枝桠,脚下的草地柔软舒适。这样的环境里,江小飞可以跑得更顺畅,同样的,后面的猛兽更能全力追击。渐渐地,一人一兽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江小飞拼着一口气,死命往前奔,即使是被猛兽追上,总比是什么都不做就被吃了好。
前方闪烁着模糊的光亮,江小飞大喜,也许有人家,也许是看林人,不管怎么样,总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于是,他一边大声喊着“救命!”,一边更使出吃奶的劲朝光源奔去!
而身后的野兽却似乎越来越焦躁,时不时发出震天的怒吼,却依旧舍不得这即将到口的大餐。
待到近了,江小飞惊呆了,前方并没有他希望中的一切——除了一棵熠熠生辉的参天巨木。树身大概有几十人合围那么粗,树干齐整,很少有旁枝逸出,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似山峰投下的阴影,而发光的,正是通身的树叶,它们碧绿的叶子通透到极致,隐隐现出金色的光。
白药看呆了,直到身后的一声怒吼,才将他惊回现实“算了吧,临死前能看到这么美的树,也是值了。”他默默地闭上眼睛。
等待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反倒听见了 “咯咯”的闷响。他睁眼,只见一直追着他的凶兽,正被不知名的藤蔓缠绕,如同遭遇巨蟒捕食,生生给勒死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白药冷汗直冒,却见那藤条灵活如触手,松开了先前的猎物,从虚空像白药游来!
也许今天真的是他的死期吧,江小飞头脑一片空白,已无力再跑,即使不被吃掉,也会被缠死吧,他绝望地想。
可那触手,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并没有像勒死先前的猎物般勒死他。而是对他上下左右全方位地绕着圈,让人有一种被打量着的错觉。
也许,它的猎物里还从未有过人类吧,江小飞自暴自弃地猜测。
接着,触手试探着缠上了江小飞的腰部,另外几根触手则从背后托着,将他整个人凌空提起。江小飞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心想:难不成他想把我摔死,这个死法可不太好受……
出乎江小飞的意料,触手越伸越高,一直把他带到发光的巨树跟前,原来它来自这里。另外又有几根触手去轻扣树干,树干上便凭空出现了叶状的洞口,他被轻轻地放了进去,洞口重又消失不见。也许这个怪树是要把他放在内部消化吧,江小飞猜测,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多日的饥饿,再加上今天的逃命奔跑,他已没有力气去想其它。况且,这个树洞连出口也没有,除了认命待着,还能怎么样呢?至少,树洞内还是温暖明亮的,在这样的地方死去,总不会太恐惧吧……
抛开一切的江小飞,在温暖如春的树洞里,睡了这么多天来最踏实的一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