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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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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找天山草要紧。”
话虽如此,可她现在在干嘛?尾随?这简直不像是她会做出的事。
在那人走后,她循着他逃亡的路径,边走边抹除一路的痕迹,其实这很没必要,但她做事一向谨慎,便顺手做了,跟到了一处山崖下,痕迹已经淡到看不清了,人也不知去往何处。
她也再次想起此行目的,暗骂自己愚蠢后,转身要走。
“姑娘,是在寻我么?”
只听从崖壁上传来一道笃定的男音,紧接着一人从天而降,跃至她跟前,扑面而来苦涩的药香。
姜婉清望向他那张脸,再次慌了神,这人简直和她五年前见主公第一面时,一般无二!
同样的桃花眼和高鼻薄唇,甚至身材也所差无几,虽衣着破烂不堪,却难掩通身贵气。
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二人?
她方始道出心中疑惑:“公子是被仇家追杀至此?”
对方并未作答,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姜婉清也意识到自己逾矩,拱手道:“在下无意冒犯,若公子还有要事在身,我们便就此别过,今日之事,我必定守口如瓶。”
待她说完,对面开怀大笑:“你从哪看出我是你口中的公子?”
这下轮到姜婉清疑惑了。
“所以你只是天山的平民?”
经他一番描述,姜婉清知晓了他并非出身富贵,“不过,如果你只是平民百姓的话,就更不可能被追杀了,你又为何要逃?”
这个问题再次把他问住,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轻轻摇了摇头,想要糊弄过去。
姜婉清也不欲深究,她看了眼天色,抬脚要走,刚一行动就被叫住:“姑娘!所以你刚刚,是在保护我对吗?”
“不算。”
“总之多谢姑娘,我叫江月,敢问姑娘芳名。”
“姜婉清。”
“姑娘来此地所谓何事?就我所知,天山这片苦地,可没什么令人趋之若鹜的东西,莫非姑娘是想寻一味草药?”江月此番话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你知晓何处有天山草吗?”
“天山草?天山遍地都是草,姑娘想要哪棵?我替姑娘去采。”
姜婉清被他逗笑,那轻易左右她性命的一颗草,在他口中竟显出那么一丝滑稽可笑,像他这种的人,能有什么仇家。况且这一路走来,也没看见有追逐他的刺客存在,归根结底是她多想了。
她说:“我还有任务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江月也未做挽留,负手目送她离开。
姜婉清思及,与其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不若去那处楼阁打探,她记性倒也尚佳,不过半刻功夫,便行至楼前。
天山这处僻壤,竟然有这么一处恢宏道观,也实属异事。
而且方才听见的打斗声也不复存在,仿佛幻觉,属实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有一人在道馆内清扫落叶,他见姜婉清立在门前,久不进入,不禁放下扫帚上前询问:“居士,有何事需要帮忙?”
姜婉清笑道:“实不相瞒,我来此是为寻一味天山草,为救治伤患,想请人指路。”
那道士面露难色,皱眉道:“居士口中的天山草……早已绝迹。”
姜婉清闻言如遭雷击,但对方口中接下来的话,又让她重燃希望。
“但也并非无替代之药,居士可曾听闻,天山药人的传说。”
传说千年前,天山曾是离仙界最近的凡土,在一次仙魔大战后,天空裂开一道衔接仙凡两界的缝隙,从此灵气便能从缺口宣泄而出,天山的草木生灵长久以来接受灵气洗涤,渐渐有了意识。
而这药人,便是天山第一株有意识的草,他甚至不是药,而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杂草,只是心性坚韧些罢了。
后来,仙界某位大能发现了这道缺口,便将缝隙用女娲石补上,没了灵气温养福泽,天山已有意识的生灵并未摆脱草木之身,只能在寸步不能移的绝望中等待枯萎。
但药人是个例外,它就差一步便可化人,于是拼命攫取环绕在山雾中、那微薄的近乎没有的灵气,终于在凛冬降临的前一刻,成功了。
“熬过苦夏,又经凛冬,药人体内沸腾的血被迅速冷却,比任何一棵草药都更有效益。”
听道士这么说,姜婉清若有所思,她问:“可是,它不是个传说么?而且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
小道士微微一笑,道:“居士是真心求药?”
她颔首道:“那是自然。”
“你若是真心求药,不如等今日月圆之夜,他现身之际,看他愿不愿和你走。”
姜婉清不太明白,为何有如此稀世珍宝,这道士却一点都不想占为己有。
她随道士走进观内,适才发现,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供奉的牌位旁,烛光微微跳动。
道士看出她的疑惑,说:“这是我师父和师兄弟的牌位,前月他们为护那药人,被一群刺客追杀,葬身山林,我正好出门历练,侥幸逃过一劫,如今这里只剩我一个了。”
好似是触及了对方伤心处,姜婉清不知作何回应。
身怀稀世珍宝,确实容易招致抢夺,死伤在所难免。
她想起了山里遍体鳞伤奔逃的江月,会不会,他就是那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