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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鬼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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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苍老的身影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照片，听到声音，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衍衍回来了？”
.“嗯，外婆我回来了。”路衍初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衍衍长大了。”温蓉轻轻的抚摸他柔顺的头发“上学累不累？”
“还行，不累。”
祖孙两聊了很多，小时候，妈妈去世后，只有外婆将他拉扯大，俩人经常一起聊天，但后面发生了点意外，这还是他们两个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聊这么多，即使他不是个健谈的人。
路衍初将明天去游乐场的事跟她说了，温蓉让他安心去，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嗯。”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去，外婆好不容易清醒一次，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还有好多事情跟要她说。
清悟镇郊区的一栋别墅里。
江淮景看了一眼还在打游戏的令迟，二话不说把他拉上楼。
“干什么？干什么？我要输了。”
到了房间后江淮景在衣柜里挑挑拣拣，还是找不到心仪的衣服，来得太急，衣服并没有带多少。
令迟见他这样，放下了手机“挑衣服？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精致过，去个游乐场不至于。”
“我拉你来是让你给建议的。”
“啧。”在心里想了一下，他还是建议道“你要不你还是穿白衬衫吧，适合你。”
他手里刚好就拿着已经白衬衫，听见这话，有点不确定的问“真的？”
“真的啊，不过。”令迟狐疑的在他身边打转“你怎么像是那种要去见女朋友的人啊？”
没有理会他的话，江淮景拿着衣服在全身镜前面，比划了几下。
“不行。”令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才来几天，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江淮景依旧没理会他，在心里默默的想，小姑娘倒是没有，但以前想了这么久的人倒是出现了。
见他还是不理自己，令迟开始打感情牌“我们都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就算不告诉谢穆寒，那也应该告诉我啊。”
“嗯，我是为班长穿的。”把衬衫最后一颗纽扣扣上，江淮景瞟了一眼喋喋不休的人，他不认为令迟会相信。
果然，对方翻了个大白眼“不想说就不说，不要用班长当挡箭牌。”
“真的不像吗？”
“什么？”
“专门为班长穿的。”
“闭嘴……”
次日清晨，鞭炮声连续不断的响起，几乎家家户户都堆满了人，小孩的嬉闹声，由远及近，如虚如幻的传来，烟灶里的烟从半夜到现在都没有间断，而这时候，太阳还只露出了个头，天边的云还没有凝实，誓河旁已经陆续有人到来。
邻居或者亲戚会送粽子和其他东西来，路衍初一早就收到了这些。
温蓉是个孤儿，和丈夫结婚后才有了第一个家，夫妻两人十分相爱，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人，所以每年过节或平日里大家能帮的都会帮衬一下。
几人在群里就说好了，上午十点出发，在木嘉中学门口集合，余哲衍和路衍初提前十几分钟就出发了，此时，这里看不到几个人，清冷得如同早上的霜降，只有门卫还在上班。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身体依然健壮，因为不是本地人，而且家在海城那边，隔了一个恩城，所以没有回去过端午节，对他来说车费就已经很贵了，舍不得花那个钱。
“高大爷，我来给你送粽子来了。”余哲衍让路衍初在那里等他，自己先去给大爷送粽子。
门卫叫高定国，他刚好拿着保温杯出来，见状愣了一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又来了，上次不是说了不用送吗？我有的吃。”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很开心的接了过来。
余哲衍大方的摆了摆手“我们家做多了，我又不太喜欢吃。”
路衍初把自行车放好，在原地等，面前突然走来两个人，他努力辨认了一下，一片模糊，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应当是不认识的，又把目光投向别处。
过了一会，一只修长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依旧是那双带着手链的手，然后露出一张清晰的，毫无瑕疵的脸“班长，才第几天，这就不认识我们了？”
路衍初也反应过来，抱歉的笑笑“没看到。”
江淮景勾了勾唇，弯下腰与他平视，把对方头上的鸭舌帽往上抬了抬“可是你刚才可是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的。”
他的脸精致得恰到好处，狭长的眼睛里温柔与冷冽并存。
“我脸盲，看不清。”路衍初微微侧过头眼角下垂，不去看他的眼睛。
“真的？那现在看清了吗？”
“嗯……”所以一定要这么近吗？他发现江淮景穿着是一件白衬衫，记得还是他来的第一天穿的。
“脸盲是什么感觉？”令迟诧异的转过头来。
“就是不近视，但还是看不清别人的脸。”
江淮景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在此刻好像终于有了答案，脸盲……
见江淮景已经和他保持了安全距离，默默松了口气，又暗暗比较了一下俩人的身高，刚才他是不是弯腰看自己？好像才到他下巴。
几个人等了一会，南晟才来。
“你们怎么都这么早？”
余哲衍步伐轻快的走上前“到处都是鞭炮声，睡不着，就想着早点来了。”
“你不是很能睡的吗？”
“失眠，不行吗？”
“行。”
说着把目光投向其他三个人，他们三个都附和了声，合着就他一个人能睡呗。
这家游乐场是镇上唯一的娱乐场所，又是刚开业，此时人满为患，大多数是年轻人结伴而来，年纪较大的都去看龙舟了，但也为了避免人太多，发生什么意外，上午和下午的门票都是有规定数量的，这也是经理提前送南晟票的原因。
游乐场不大不小，但该有的都有，南晟看着一个方向蠢蠢欲动“我们去玩鬼屋吧。”
“你确定？”余哲衍带着明显的抗拒，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的？走啊。”他最遭不起的就是激将法，显然，对方也是拿捏住了这点。
余哲衍把路衍初拉走，跟在南晟后面，江淮景和令迟则悠闲的走在最后面，注视着他们。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令迟发出了一句感慨，眼里笑意分明。
“你说的是人，还是地方。”
“不一样吗？这里的风土淳朴，这里的人天真友好。”
“嗯。”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前面的人身上，对方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还有些宽大，头发零散的落在白皙的脖梗上。
“对了，你昨晚说这件衣服穿给班长看，怎么样，夸你了吗？”
“你猜。”其实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穿的衣服吧，也对，谁又会在意这种事呢，但他就是想在他面前穿最好看的，变成他眼里最好的自己。
鬼屋当然是以恐怖元素为主，门口有一个可怕的大狮子雕像，上面有一个满面獠牙的鬼头，曦光照下，一灰一亮的交界在它的脸上显得更加恐怖，这块区域几乎没什么人。
余哲衍还是停下脚步，咽了咽口水“一定要进去吗？”门口的那条通道漆黑一片让人渗得慌。
南晟见他这样，也在心里迟疑了一下，令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拉着他们便往里面走“行了行了，不是说好的吗？”
“不是，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啊！”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们吗。”
“不是，哎……”
路衍初觉得自己应该跟他们一起进去的，不然，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每次看见江淮景漆黑的眼睛，心里总是不由得一阵发慌，实在是不太想跟他在一块。
“班长，又只剩下我们了。”话是这么说，江淮景别人却不见半点伤心，他的眼睛都因为雀跃微微发亮。
路衍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他躲避对方的目光，看向门口，语气里带有一丝不意察觉的僵硬“其实在外面你不用叫我班长的。”
“那叫你什么？”
“都可以。”
“那～”江淮景低下头故意拉长声音“阿衍？衍衍？又或者是衍宝？”
路衍初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很不可置信，就差把“这么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写在脸上。
“算了。”江淮景自然又平静的移开目光“我还是像余哲衍知一样叫你吧。”还是不能太过火，稍微踩一下安全线就炸毛，不过不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循序渐进。
通道很狭小，两个人只能一前一后进去，也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路衍初差点撞上去。
“怎么了？”前面的情况被江淮景完全挡住，根本看不清。
江淮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把不远处绿光里的“小鬼”，身体都绷直了，连手心都出了汗，但他的表情还是没有变，下一秒，绿光不见了，他并没有放松下来，果然，一个冰冷的东西贴了上来。
路衍初也发现了不对，碰了碰他的肩膀“前面有东西？”
“嗯。”他的声音还是平稳沉静的，听不出什么异样。
路衍初又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害怕？”
“嗯。”
“那你让一下，我去前面。”
见他还是没动，路衍初又碰了碰他的手背，有点凉“怎么了？”
江淮景感觉到原本贴着自己的东西不见了，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解释道“刚才有东西在旁边，所以很害怕。”
要不是听到他语气里的颤音，路衍初其实很难相信他是一个怕鬼的人，安慰道“没事的，要是实在害怕可以拉着我。”
“真的？”和刚才不同，他这次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开心。
路衍初有点想收回刚才说的话了。
另一边，昏暗的房间里，周边冒着几束绿光，窗户上时不时有人影走过，中间放着石桌石凳，红蜡烛闪着微弱的光，红纱从天花板上垂落在地上，床上，层层叠叠的遮住了视线，时不时有风吹过，会带起一角。
余哲衍紧紧的抓着南晟的手臂不放，有点哀求的意味“我们快走吧，这个房间好可怕。”
令迟还在试着推开他们进来时的房门，根本推不开，又大致的逛了一遍房间，也没有其他路口“我们出不去了。”
“那怎么办。”他一下子就急了“而且阿衍和江淮景还在外面。”
令迟一拍脑门，狗狗眼都布满了慌乱“我忘了，阿景他怕鬼。”
南晟在那里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闻言淡定自如的回了一句“没事，有阿衍在。”
“也对，像班长那么好的人肯定会保护好他的。”令迟把手机重新塞回裤兜里，说道。
余哲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江淮景，他？怕鬼？”搞笑呢，他看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好吗。
“嗯。”令迟回想了一下“也挺怕黑。”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他们还没上初中，他们两个在外面玩的时候，一不小心走散了，他回到家里告诉大人，找了很久，才走到他。
江淮景受了伤还挺严重的，也是从这时起，他开始变得怕黑怕鬼，连睡觉都开着灯，但因为太久，他有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