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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3分 ...

  •   第二天下课,谢知栩去办公楼交数学竞赛试卷,交好后搭电梯下楼,遇到了欢姐。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

      李欢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想起她前不久收到的短信,内容是举报早恋,她闲谈似的问:“谢知栩,你和知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谢知栩不知觉的站直了点,实话实说:“三岁,幼儿园同班。”

      比之前听到的时间还早,李欢想了想问:“还能记起那时候的事情吗,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景。”

      谢知栩伸手挡着电梯门,让欢姐先出去,说:“小时候听家里人说,我给了知晚一颗糖。”

      他父母帮他记在了日记上,夸奖他第一天上幼儿园就懂得分享。

      和谢知栩这种有主见的学生交流,不需要太过迂回,李欢单刀直入:“最近听到了点风声,说你们之间存在‘特别的友谊’,我对这种关系持中立态度。在这个年纪对异性产生好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我想知道,你会如何平衡学业和这种情感?”

      “这两者并不存在可比性。”路过光荣榜,谢知栩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淡声说,“所以不需要权衡。”

      一直稳扎在光荣榜上的他,的确有资本和底气这么说。

      “你可以偏向情感,又不落下学习,能统筹安排好自己的方方面面,那知晚呢,你有站在她的角度想过这个问题吗?”

      “知晚也可以,她的自制力和内驱力并不比我差。”谢知栩认真道,“她每次考试的成绩,进步还是退步了多少名,我都记得。”

      在早恋这件事上,李欢还是向着江知晚的,女孩子敏感,容易吃亏。

      “我也相信知晚具备这样的能力,刚才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欢姐。”眼看就要到二楼了,谢知栩加快语速说,“别去找她,我和她没有谈恋爱,也不打算在高中谈。”

      李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了然笑笑,“行。”

      四月初气温回升,对温度感知灵敏的人们早早换下棉服穿上薄外套,但某些人的着装让人分不清现在的季节,主要分三类人。

      穿一件外套加内搭的江知晚是属于大众类的,穿短袖的王者属于新陈代谢旺盛类,还有一类是尚佳夏刚上厕所回来撞见的那类。

      “她一身长款羽绒服和穿着短袖的王者同时在我眼前徐徐走来。”尚佳夏绘声绘色地说,“我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傻子。”

      江知晚笑过后说:“可能她感冒了,畏寒。”

      期中考试在一次次昼夜更替中到来,江知晚提前一周复习数学,把错题本和谢知栩给她打印的数学习题都过了一遍。考完数学的那个下午,她第一次觉得数学考试没那么可怕。

      考完试第二天,第一节课下课后数学成绩出炉,不用江知晚点开手机查,站在白板前查看完成绩的尚佳夏就跟踩着滑板似的溜下来对她说:“晚晚,你数学及格了,93分!”

      江知晚短暂的懵了两秒,下意识握住尚佳夏的手:“太好了!数学终于爱我一次了。”

      江知晚坐在最后一组靠过道的位置,环顾教室前后,老师不在,她让尚佳夏帮她挡着点,她好假装低头看书,把手机放在大腿上解锁。

      谢知栩发了她的成绩截图和一个恭喜的表情包过来,她不仅及格,年级排名也前进了一小截。

      数学及格连带着数学题看着都顺眼多了,大课间不是高二的跑操,江知晚边整理数学课堂笔记边愉悦的哼歌,旋律轻快,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忽然,地面传来“铿”的一声,闭上嘴一看,她的小企鹅陶瓷摆件睁着圆眼尸首分离,惨不忍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话的是一个男生,不是五班的人,他捡起企鹅拿在手里。

      江知晚瞥他一眼就继续看笔记:“没事,你放桌上,是我没把它放好,你的手没受伤吧?”

      “没有。”男生没放,问她,“我的WX你要吗。”

      “我自己有WX,要你的做什么?”江知晚觉得他莫名其妙,抬头又看了他一眼。

      男生吃瘪,尬笑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加个联系方式,照价偿还。”

      “不用还了。”江知晚不想麻烦,面不改色,“我的手机在家里。”

      “要的,不补偿你,我于心难安,会愧疚到睡不着觉。你写个号码给我,我加你。”

      江知晚不想和他掰扯,撕了张便签,写下电话号码,给他:“补我十块钱就好了。”

      “嗯。”男生把企鹅摆件放回桌上说,“我是二十七班的沈柯,我记得你,你是校庆晚会上弹古筝的才女。”

      江知晚含蓄的笑笑,没有说话。

      她本着小事化了的行事原则,加了沈柯的联系方式,收了钱,却没想到他会每天给她发消息,一开始还能礼貌回应,久而久之也察觉出不对劲,她避重就轻的回复甚至不回。

      直到一个中午,江知晚和尚佳夏吃完午饭回教室休息,她的桌子底下放了一大包零食,顶上还有一封情书。

      “谁送的?”尚佳夏意味深长的表情里像是知道了答案。

      “不是他,他不会这么草率的送情书。”江知晚叹了口气说,“沈柯送的,他昨晚发消息问我喜欢吃什么牌子的薯片,我没回他。”

      沈柯弄坏企鹅摆件这事,尚佳夏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沈柯敢把主意打到晚晚身上,鄙夷道:“他一个换对象比我换头像还快的花心大萝卜,配吗?”

      两人一齐去27班还东西,在五班门口撞见刚吃饭回来王者。

      “去哪啊?你们。”没人理他,王者站门口看着她们的背影挠了挠手臂。

      沈柯不在,情书塞进零食袋子里放他凳子上,没管其他人探究的眼神,她们就回班了。

      晚上写作业前,江知晚主动给沈柯发了条消息。

      【Esther】:你送的礼物,我不能接受,感谢你的心意

      发送之后,她就关上手机写题,写完全部作业后她点开聊天软件。

      【沈柯】:我去网上查了企鹅摆件的价格,需要一百多,现在绝版了,你只收了我十块,都给我打骨折了,所以我想通过别的方式补上差价

      江知晚第四次懊恼把摆件放在桌子上,她捋了捋刘海,打字。

      【Esther】:它不是全新的,不值原来的价,对我来说它只具有普通的观赏价值,我平时都不在意它,希望你不用再自责

      【沈柯】:企鹅扔了吗?

      【Esther】:没有

      【沈柯】:明天你把它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把它粘好

      江知晚怕他揪着这事不放,答应了,当初要是直接就让他拿回去粘,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事,解决数学题可比解决一个暗戳戳的追求者省事。

      毕竟,数学题不会写谢知栩会教。

      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沈柯事先和江知晚说好下课来还粘好的企鹅,教室里空了一大半,谢知栩刚从十一班下来等她。

      “等一下再走。”

      “嗯?”谢知栩停下,侧头看她。

      江知晚支支吾吾的说:“有个人不小心把我东西摔坏了,他拿回去修,待会拿给我。”

      她刻意隐去了沈柯送情书,天天发消息那部分。

      谢知栩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问:“需要我帮忙吗?”

      “我可以处理好。”

      过了半分钟,沈柯出现在楼梯口,拿着一个小盒子和一支花慢悠悠走来,打量了谢知栩一眼,挑了挑眉对她说:“嗨,久等了,我粘了两天才把企鹅的头固定住,你打开看看粘的怎么样。”

      江知晚形式性的看了眼说:“挺好的,以后不要再对这件事愧疚了,再见。”

      说完她想走,沈柯手臂一伸拦住她,手上还握着一棵粉色洋紫荆花,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手就被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道搡开。

      沈柯气急败坏的捡起花:“你——”

      “让一让,挡路了。”谢知栩垂眼,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带着点自上而下的审视。

      沈柯半眯起眼看他,舌尖顶了下腮。

      江知晚皱眉:“你突然伸手想做什么?”

      “这朵花是我亲手摘的,想送给你。”沈柯恢复人畜无害的表情。

      江知晚在心里叹气:“这洋紫荆是在篮球场边上摘的吧,下面挂了张摘一罚百的木牌,你是想我被抓去政教处上课吗?”

      盗花贼沈柯捏着花,有些尴尬,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我摘的时候没有挂牌。”

      谢知栩轻嗤,不动声色往江知晚身前挡了挡。

      没有挂牌就可以乱摘吗,摘就摘了拿来送人是想干嘛。

      “你自己留着吧。”江知晚绕过沈柯说。

      摆件虽然粘的粗糙马虎,但这事总算过去了,江知晚回到家就把沈柯删了。

      风平浪静了一周,她的课桌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款式不同的企鹅摆件,旁边的纸条上写了一句:我喜欢你,发现好友列表没有你,可以把联系方式加回来吗?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心底蔓延,被人喜欢不见得是件好事,江知晚在纸条上写下拒绝的话,折好,不让字迹露出,让尚佳夏帮她去还了摆件。

      此后的几天,她的桌筒里总会出现折成各种形状的纸条,拆开一个看过内容之后,就把它们用袋子装着没再管过,她还要准备接下来的月考,不想分心。

      就算江知晚再迟钝,也注意到偶遇沈柯的频率在递增,去饭堂路上,下操场跑操途中,教室的走廊外等等,只要和沈柯打上照面,他就无孔不入的朝她打招呼,不厌其烦,乐此不疲。

      江知晚礼貌性的点头回应,不说话不给希望,也绝不可能加回好友。

      纸条出现的时段每天都不同,不知道是怎么塞进来的,她对此免疫了。

      劳动节收假回校后,谢知栩离校一星期出去比赛。高考临近,学校以班级为单位下发红绸给高一二,让他们在红绸上写下对高三学长学姐的祝福,然后把祝福挂在学校入门主路桂花道上。

      尚佳夏一个人领了两条红绸,五班的本应写给高三五班,多的一条她打算挂去哪,江知晚意会不言。

      大课间的太阳光不强烈不刺眼,体感温度舒适,江知晚陪着尚佳夏正大光明的在属于高三七班的桂花树下挂红绸。

      为了挂的高一些,尚佳夏站在树底下不知谁搬下来的椅子上,边挂边问:“晚,这样挂正了吗?”

      “往左边扯紧一点。”江知晚仰着头说。

      “这样呢?”

      “正了。”声音疏朗温润,尚佳夏怔了怔,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两字是谁说的,她刚想下来,椅子突然被别人一撞,她脚下一滑,短促惊呼,刹那间,世界倾斜,她失去重心往前倒。

      江知晚只来得及伸出手,有道身影比她更快跑向前,扶住尚佳夏的腰。

      尚佳夏手在空中一抓,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揽住眼前人的脖颈,上半身落在他温软宽阔的胸膛上,椅子“刺啦”移动了两厘米,她的脚尖稳稳抵着椅子,比地板更先来到的是他身上的香味。

      “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女生一手按住椅背,一手想搀扶尚佳夏下来,但无从下手。

      尚佳夏惊魂未定,江知晚对那女生说:“她没事,你走吧。”

      “哦哦,真对不起啊。”

      “被吓到了吧,能站起来吗?”郑楠侧眸问抱着自己的尚佳夏,怕她站不稳,手还扶着她的腰,“脚有没有扭伤,需不需要我抱你下来?”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尚佳夏眨眨眼回过神,撑着郑楠的肩膀站好后,从凳子上跳下来,心脏后知后觉的疯狂跳动,她红着脸抬头语无伦次:“谢、谢谢学长,我能站起来,脚没了,呸呸,脚没事。”

      红绸尾巴在郑楠眼前轻轻飘拂,挡住了视线,他抬手夹住它,往旁边拨:“下次站这么高的椅子,有人在底下扶着比较安全。”

      高吗?

      凳子离地面高度差才四十厘米。

      回教室途中,尚佳夏脸上仍绯红着,反复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啊啊啊,好尴尬,我傻傻的抱着他不松手,也不起来。”

      “心还咚咚咚咚的狂跳,贴那么近,他一定感觉到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耍流氓啊?我真的是没反应过来。”

      “你说我要不要回去再找他解释一下。”

      “不对不对,他看到觉得,会奇怪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七班挂红绸。”

      “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啊啊啊。”

      “我回去跟他解释一下。”

      “别。”江知晚握住她的手腕,将说话语序混乱的她扯了回来,“你先冷静冷静,深吸一口气平静下。”

      闻言,尚佳夏深吸气,悠悠呼气。

      见她稳定下来,江知晚耐心说:“不用回去解释,也不用管他是不是会觉得奇怪,他在意的话会自己去琢磨,找你求证,不在意的话,你就更不用去找他解释了。”

      “红绸上我写了他的名字缩写,还在底下加上了我在广播站的英文名summer,他会不会看到?”

      “你写的是祝福,不是告白诗,为什么害怕让他知道呢?”

      她挂红绸就是希望郑楠能顺利考上理想大学,同广播站的学妹给学长写个祝福,合情合理,为什么要害怕?

      尚佳夏想通后,无精打采地说:“我像个草木皆兵的暗恋者,靠近他就头脑发热,信号接口接触不良,偶尔还会“滋滋”冒电流。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表白,现在瞻前顾后,考虑学习,考虑未来。”

      喜欢上一个人,偶尔会迷失自我,变得横冲直撞,也变得如履薄冰。

      “你在他面前的表现,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江知晚轻轻在尚佳夏头顶拍了拍,学她的招牌动作,俏皮的wink了下,“尚佳夏大小姐,做自己就好啦,别忘了你的座右铭。”

      “那都不是事。”两人异口同声,开怀相视一笑,手挽着挽手回教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9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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