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冬天的秋裤

18、第 18 章

　　望着表弟与表舅互相搀扶离去的背影，在场的三人都觉得荒诞至极。
　　压力离去，罗望只感到瞬间头晕目眩，他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要忍不住倾泻而出。
　　他低着头，痛苦的抱着自己，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远沐捡起了地上的文件袋，将铺满灰尘的病历本塞了进去，然后递给了许昭燃，“这种古早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备份了。”
　　“嗯”，许昭燃接了过去，转手就塞到罗望手里。
　　他紧紧揽着着罗望的肩膀，远沐也不打算在此多作停留，“我要去跟着看看他们还会不会搞什么鬼，你就好好陪陪他吧，明天我再过来。”
　　“等一下，不是报警了吗？”许昭燃还没有忘记这事。
　　“笨蛋呐……”
　　“姐姐根本没有报警”，罗望突然开口，“她没有把地址说出来。”
　　他的头依旧没有抬起来，相比于那两人，许昭燃姐姐的存在更令他心乱如麻，她跟许昭燃站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天边的月亮，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哈哈，还是你男朋友聪明，但是，嘘……他们还没走远……”
　　远沐拍了拍许昭燃的肩膀，说话的声音一字不漏全都入到了罗望的耳朵里。
　　好像已经开始认同自己？罗望虽然低着头，但依旧臊红了脸。
　　他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想东想西的脑袋好像更晕了。远沐很快就走了，村外好像还有一个车队的人在等着她，许昭燃跟着她去村外的车队打个招呼，也算是彻底给家里报了平安，要不然估计那个车队就会浩浩荡荡的开到家里来。
　　偌大的千云峰仿佛只剩自己一人，一种孤寂感油然而生，比起被亲人威胁和伤害，罗望发现自己似乎更不能接受身边没有许昭燃……
　　可许昭燃在今天过后就该离他而去，在那边还有很多人在等他，他的姐姐，还有无数个关心他的人，能给予他最好的爱，相比之下自己又能给他什么呢？
　　自己本身就被无尽的伤痛所缠绕……
　　以前的他还存有希望，但如今却是在所爱之人心上留一个好印象也做不得。
　　闹剧散去，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恍惚之下，罗望已经走回了房间，他关上门，拆开尘封的文件袋，看完泛黄的病历本，只感觉恍如隔世，窗外轻轻吹来一阵风就能将他刮倒。
　　从小到大他从没触碰过父母的遗物，想不到对方最后留给他的竟是这么一份荒唐的东西。而最荒唐的事这份东西还不是特意留给自己的，只是恰好被那个舅舅给收藏起来。
　　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究竟算什么？罗望突然绝望的想。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失望过。
　　以前的他深陷泥潭之中却也心向阳光，殊不知这泥潭正是至亲之人一手造成，代价却需要他一辈子来承担。
　　晦涩难懂的第二性怔，与记忆中生母爬上房梁上吊的场景相结合，罗望再也压抑不住痛哭了起来，泪水如雨滴般一滴一滴的滴到泛黄的病历本上。
　　“罗望……罗望！”
　　窗外突然传来许昭燃的声音，罗望边擦眼泪边抬头望去，只看见一个高大的个子拼命的往窗户里钻。
　　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身形过大，仿佛下一秒就能把玻璃和木头挤的开裂。
　　“危险！快下来！”罗望着急喊道。
　　许昭燃却飞速的摇头，他手脚并用，依旧倔强的想挤进来。
　　“不，我想进来。”
　　所有的坏心情都神奇的瞬间消失不见。
　　罗望心想大概是因为这时有人不顾一切的想要关心他吧，而且这人还是他最想拥有的人。
　　“……房间门没锁……”
　　“…………”
　　两人尴尬的对视着，最终在愣了三秒只会许昭燃终于反应过来迅速的从窗户中退了下去，脚步声传的很快，他又飞快的推开房间的门，一口气就来到了罗望身边。
　　“你……居然没锁？”
　　“我干嘛要锁？”
　　罗望坐在床上反问着他，自从许昭燃来了之后他就没了锁房门的习惯。
　　“剧情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许昭燃跟着坐在了床边，紧贴着罗望，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对方。
　　很像一只想要安慰主人的狗狗。
　　又是哭又想笑的表情让罗望此时的心和脸都表现的相当复杂。
　　“我不会拒绝你。”
　　听到这样的话让许昭燃愣了一下，罗望接着说道，“明明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关心我，我不想拒他于千里之外，而且……”
　　罗望的手指因为紧张而蜷缩着，“而且我还很喜欢他。”
　　“…………”
　　“…………”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真的……”
　　“我真的……很喜欢你……”
　　罗望的眼泪再次留了下流，明明决定好留给对方最好的印象的，想不到今天一切都打破了，他无法想象自己以后在许昭燃心中会是什么样子，会厌恶自己吗？
　　“真的……对不起……”
　　“你还跑来这里安慰我……”
　　“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从刚见面……”
　　“我也喜欢你，罗望”，他捧起那张哭的像花猫的脸，“我也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嗝……什么？”罗望抽咽着。
　　许昭燃的神色相当认真，“你忘了吗，你第一次给我洗澡的时候我就对你起了反应。”
　　“我是故意赖在这里不走的。”
　　“……”
　　罗望突然不哭了。
　　“嗝……！”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该笑、该哭还是该恼。
　　“唔！！”
　　直到温热的嘴唇贴上来他才有了实感，“唔……嗯……”
　　“嗯……等等，啊！停下！”
　　两人的舌头交缠在了一起，罗望稍稍用力把许昭燃推开，捧住他脸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只在衣服里，一只在后脑勺上。
　　相当多情的又揉又捏。
　　“等等，我……我想跟你说完这件事。”
　　许昭燃双目通红，却不似罗望那般双眼因为哭泣而变红，他难耐的靠在罗望单薄瘦弱的肩膀上，重重呼吸着。
　　“你说……什么事？”
　　罗望刚要说话，身体下一秒却顺从的被许昭燃压在柔软的床铺上，许昭燃用力的抱着他，像在抱一个玩具熊。
　　“我们在床上说吧，这样舒服点。”
　　“……嗯”，罗望没什么好拒绝的，在哪里说不是重点，只要这个姿势许昭燃开心就好。
　　他摸索着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病历本，许昭燃看到了认了出来。
　　“这是……放在文件袋里的那个？”
　　“嗯”，罗望闷闷的回答，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当着许昭燃的面将那本泛黄的老旧病历本打开。
　　封面除了当地医院的名字外，最显眼的莫过于用黑色钢笔写的罗望的名字与他的出生年月日。字迹相当潦草，当时书写的人似乎连这两个字都没完全认识。
　　“这……”
　　罗望连翻了几页，直到翻到了后面的诊断结果，一张红色的收费单还掉了出来，上面复印纸写印上的字已经模糊。
　　“这是……”
　　罗望示意许昭燃看下去，许昭燃辨别那些草书一样的文字有些艰难，当他提取到关键字连贯的读通之后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隐藏的第二性？你！？居然还能……？”
　　“嗯”，看到别人这么惊讶罗望自己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手指着医生所书写的诊断结果，又翻开了前几页细细详读，得出了一个令人唏嘘的结论——
　　原来他这副身体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罗望的母亲在怀孕期间吃了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民间偏方才造成胎儿的激素紊乱，也就成了他往后这副身体。
　　那个舅舅口中所谓的畸形儿，也就是如今的罗望也只剩下苦笑。
　　他并不觉得是母亲愿意吃下那些药，只是一切都已无力回天，她已经走了，罗望也已经被带到了这个世上，所有的苦果都由他来承担。
　　“可你……”
　　许昭燃也渐渐搞懂了一切，该说不说他虽然从小到大被保护的非常好，但心里承受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他很快就缕清了前后的因果，想到这里，他就更心疼旁边的人。
　　“明明都不是你的错。”
　　“你不觉得我很恶心吗？”
　　罗望突然问道，这话让许昭燃非常惊讶，他一下蹦了起来，双手撑在罗望身边，非常严肃的看着对方。
　　“怎么会这么想？”
　　“罗望，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的父母、你的舅舅，其他的所有人……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
　　“……”
　　“我知道了”，罗望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次却是因为幸福而产生的泪水，他捧着许昭燃那张严肃而关切的脸庞，满是感谢的吻了上去。
　　“谢谢你安慰我……没有你我怎么办……”
　　这世上大概没人能够抵挡这么一句软乎乎的话，不用罗望引导，许昭燃很快就把罗望“安慰”的说不出话。
　　他的吻一下又一下地盖了上去，直到身下的人不再哭泣，悲伤的话语也转换成了难耐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