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洛神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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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兴地把沉水为我盖了个狗窝的事告诉了留香，留香听完后愤恨地用小手狠狠地绞了把衣襟，讷讷地说了句：“没准我让他盖，他也给盖的。”
我和留香进行了深刻的探讨，我俩一致认为，吃醋是门技术活，既要让男人心里吃醋，又不能让他觉得你是个朝三暮四不三不四的浪□□，要让他发现你是个引人注目有人爱慕的稀罕货。想要达到这样的目的，战友的选择是很重要的，拥有风流才子和山野莽夫的爱慕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我可能是个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后者，我可能只是隔壁村刚没了男人的小寡妇。
“你，真的确定？”留香抓着我袖子，第三次问我，我不耐烦地撇了她一眼，坚定地说：“就他了！”然后，我一拂衣袖，毅然决然地走进了春风学堂。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学堂里高昂的诵读声让我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我悄悄走到小窗户边上，往里瞄了瞄，大约二三十个丸子头在里面摇头晃脑反复地读着这句，我开始思考我找那个相貌儒雅，身材修长，此时正拿着书，教一群小屁孩反复读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的梁夫子作为战友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我都到门口了，这种时候回头，肯定会被留香那小妮子鄙视的，而我，断不能接受一个傻姑娘的鄙视。
又等了一会，估摸着这群小屁孩是把“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经典的句子给刻进心里了，梁行书才决定放他们回去吃饭。我走到门口去等着梁夫子，两个七八岁的小屁孩以复杂地眼光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擦身而过之后，女娃娃压低声音和男娃娃道：“一看就是想来勾搭我们夫子的。”男娃娃心生感慨：“要不怎么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呢？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我才和她不一样呢，以后你要是当夫子了，我就做好饭在家等你，不会追到学堂去打扰你的。”
“哼，我才不信呢。”
……….这俩小屁孩，本姑娘耳朵灵得很，可我只能干瞪着眼目送他们离开。
等了半天，梁行书终于在反复检查没有什么书本忘带之后，慢慢地走了出来，他长得有些瘦弱，皮肤有些生病的惨白，不过这不就是自古文人墨客的风骨啊。我甚是满意。
梁夫子走到门口，看见了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用他那温柔的声音问道：“这位姑娘，有事？”
我灿烂地朝他一笑：“有事想请教夫子呢，夫子可有时间”
一般的文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邀请，梁夫子自然也不会，他很温和地对我一笑，微微颔了颔首：“在下的荣幸。”我带着梁行书到了衢州最大最有名的风云书局，梁夫子更是开心得喜上眉梢，我带他来这大概好比带嫖客去妓院吧，非常地对胃口。
我随意抽出一本古史，信手翻开一页，任意点了其中一句：“夫子，这句我不大明白。”梁夫子接过书，看了一会，便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引经据典，眼睛一直往书局的内室那瞟，那里放着一块布帘子，我看它当然不是因为它的花样比较特别，而是因为里面坐着的是沉水。沉水每日这个时辰都是在书局里，画画图写写字，然后书局的老板帮他买卖，抽成是一定有的，于是老板都把沉水和菩萨一样地供着。
过了大概一刻钟，梁夫子已经大概从远古讲到了每个朝代的发展史，内室那里还毫无动静，就在我都快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帘子掀起，走出了一个姑娘。
她有着极为柔媚的五官，略飞的眼角此时熏上一点点胭脂红。额头绘着同色的樱彩。与她的水红衣衫相配，明艳妩媚。长发绾出蝶髻，垂下两缕翅尾飞在肩头。髻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支明亮的金簪。我呆呆地看着她从我的面前走过，鼻间还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子牡丹香，耳旁听到梁行书喃喃了一句：“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我做公主的时候，是我最骄傲的时候，但是有一个人，我从来不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于，当我曾经看着她在国宴上，穿一袭大红的衣袍，朝着出言不逊的北疆使者泼了一盏酒，我心里是十分崇拜她的，我想，再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红色，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用牡丹香，张扬如她，聪明如她，只因为她是秦洛冰。
有没有这样一个公主，从小不爱琴棋书画，却喜欢舞刀弄枪钻研兵书，有没有这样一个公主，能在自己的国家灭亡以后，亲自站在城楼上向着满城百姓宣读自己父亲的十八条罪责，有没有这样一个公主，在失去公主身份以后，当上了新朝唯一的女将军。有的，她便是前朝风光无限的四公主，如今人人称颂的洛神将军，秦洛冰。她可以比女人妩媚，可以比男子英勇，她一直是这样地明艳照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名贵的牡丹。
街上很热闹，我一直走一直走，从衢州头走到衢州尾，从大中午走到月黑风高，我都像找不到魂的躯体在游荡，脑子也空荡荡的，我怀疑是不是秋天来了，所以把我变得悲伤了。
不知道怎么回的金枝玉叶，我楞楞地站在沉水的房门前很久很久，直到里面的烛火熄灭还一直在等，可笑的是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明明只有一扇门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好远好远，像是分开的两个世界。我想，如果不是有心的安排，我们是不是根本不会相遇。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突然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靠在门上，慢慢地蹲下身来，把脑袋埋进膝盖，脑子里全是秦洛冰和沉水的名字，我不想再去想他们的关系，我不想再去思考沉水接近我的目的，我不想再去理会是不是一直在被欺骗。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把一个沉水和一个秦洛冰很自然而然地联系起来。
罢了罢了，是不是可以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又还有什么是可以被骗走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洛神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