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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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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五百年前,人间一位叫“夭师”的仙人横空出世,他香火旺盛,且各地都有他的庙,引起了不少神官的注意。
新飞升的神官都很好奇这“夭师”究竟是何方神圣,而年纪大一些的神官却是心知肚明。
这位所谓“夭师”,大名楚韫,五百年前曾是一个人国的七皇子,其实他在人间的庙分两种,一种叫“夭师庙”,另一种则是“妖师庙”。
现在的人们都以为“夭师”和“妖师”是两个人,但他俩确确实实都是如假包换的楚韫。
其实楚韫一直都是自称妖师,具体原因不详,他五百年前自个儿跳了花月台,下凡救世济人。不少得过他照顾的人都想为他修庙,可是这位道长自称妖师,这可让人们有些难办。
自盘古大帝开天地以来,妖魔鬼怪与人神并存,鬼神莫测,难见其物,魔向来虚幻,甚至难辨其真假。
而这妖与怪,却是与人生活在一片土地,向来都有纠纷,加上人族自视甚高,虽然打也不是一定打得过却还是爱把妖族和畜牲划为一类,所以此时让他们给个“妖师”立庙,总觉得有些不妥。
后来不知道是谁提议,将“妖”换做了“夭”,便说这仙人本名“夭师”,人间便修起了大大小小的夭师庙。
而“妖师庙”又是从何而来呢?
因为这位楚韫不知和妖怪有何渊源,一度视其为母族。妖族源于种族限制,没法儿飞升成神,所以自古也是不拜神的。
而楚韫自称妖师,面对妖族窘境也常常出手相助,得过他照顾的妖族也知感恩,听说修庙对他们这种人颇有帮助,于是也在自己的地盘给他修了不少妖师庙。
他这般两边吃供奉,自是引起不少神官不满,但却没一个愿意走一遭他来时之路,做这第二个“楚韫”。
须知,神官下凡救世济人要走谭月楼,先要拿到任务,然后从谭月楼去,再从谭月楼回。
神官接到的任务其实算不得多,凡间事情虽然多,但说到底能报上天庭的也还是屈指可数,而且这两年天庭的神官们这神仙是当的越来越憋屈,为了那点儿供奉,已经有神官不太敢管“人祸”,因为造成人祸的大多都是些官人地主,换句话说,就叫衣食父母。可楚韫从来不管这些人情世故,真的在人间活成了行侠仗义的大侠。
也不知是多少神官飞升前对自己未来的想象。
而像楚韫这样,直接自己在凡间找事做,绕过了天庭和人间的信息差,方便自然是方便,但就是不能走谭月楼。
走谭月楼要报备,完成了任务就得回来,不能过多逗留,所以楚韫才会去跳花月台。
而所谓花月台,是除谭月楼外天界通向人间的另一条通道——只是没有神官会想走那条路就是了。
花月台紧挨五虹门,只有两种人会来这里。
一是飞升的,从花月台上来,过五虹门,抛人间百情,忘世间冷暖。
二是被贬的,过五虹门,从花月台下去,入花月之间,尝人生百味。
需知,五虹门进来容易出去难,每过一道,法力大减、元气大伤。
而且更重要的是,五虹门对应的是喜怒哀乐怨五种情绪,在过五虹门时,五虹门会将神官的精神抽离,让他们能够置身那情绪之外——并非直接剥夺,只是让他们变成第三视角的状态,精神会客观而轻松的多。
而反过五虹门,就意味着要一点一点拾回情绪的负担。
身体和精神都容易吃不消。
要知道楚韫跳五虹门那天,神官们一路追他到这五虹门,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往里闯,刚过两道,那道白色的身影就猛地往前扑了个狗吃屎,他爬起来又过,过完怒的时候他定住了。
神官们七嘴八舌地劝他,五虹门向来都是喜地,修的金碧辉煌,每一扇拱门上都雕梁画柱,除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图案外,密密麻麻都带着那扇门所掌控的情绪的脸。
各种各样,“怨”有人沉默,有人癫狂;“乐”有人在幸灾乐祸,有人在捧腹大笑……
而楚韫过了怒却是一记眼刀剜了身后的一圈神官很久,这才沉重地迈向那“喜”。
然后一跃跳了花月台。
从此入花月之间,尝人生百味。
像楚韫这种小年轻从花月台跳下去,法术被散的差不多了。除了不会死基本和凡人无异,要不是这些年夭师庙和妖师庙兴建给他补了点元气,他这五百年别说救世济人,恐怕少说得死个百八十回。
不过天庭也没有明文规定神官不能自己去跳花月台玩,楚韫向来无过,因此在他在人间惹出大麻烦前,上面也不着急动他的仙人身份。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随时可以从谭月楼回来,就是不知道他随身带没带谭月楼的传送玉佩……
现如今,这事儿也过去了五百年,除了后生提及他们会随口解释一两句,大家也都快淡忘这人了。
却不料有一天,谭月楼内的通道被打开,二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其中一个一身黑衣,搭着黑色披风,脸上一层人皮面又加一层青铜鬼面,看着怎么都不像该来天庭的……倒是有些阎王相。
他旁边还跟了个人,是先前打报告请了一月游历假的君木仙君。
”
谭月楼里的小神童揉揉眼,从案上支起身子,也不看来人,伸出手懒洋洋道:“通行玉佩。”
那黑衣人并不说话,君木赶紧凑了上来,笑道:“小月娘子,他通行玉佩丢了,是我带他上来的。”
小月无语片刻:“怎么能往天庭乱带人……”带的还是这么吓人的人,“那验证身份吧。”
黑衣人二话不说抬手掀开了青铜面,剩一层假面——这假面还是当初让君木给他弄的,乍一看倒是俊朗,就是被他这段时间弄坏了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
随后他又掀下假面,露出真容后小月愣住了。
他眉眼初看淡泊,细看倒是能从冷意里窥出几分柔情,细鼻簿唇,岂不就是楚韫。
小月神思恍惚地唤了一声:“……七皇子?”
楚韫冲她微微颔首:“劳驾。”
这位黑衣道人,竟就是那位五百年前跳花月楼的楚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