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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古耽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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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原本是现代社会的人,但机缘巧合之下,他死了。
他穿越了。
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这里的人的性别分为三类,男人,女人,哥儿。
这里和那些小说里面说的不一样,哥儿是这个世界最低贱的性别,是一生下来就会被溺死的性别——
哥儿的生育能力约等于无。
正常的好人家不会娶一个哥儿,哥儿难嫁,就是卖出去,也买不了几个钱、去不了什么好地方。
被卖的哥儿到大户人家里做奴婢都算一个好去处了。
叶子就很不幸,穿成了一个哥儿。
他自穿越到娘胎里,到他出嫁的那一刻,不知埋怨了上天多少次,竟让他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这样一个性别。
以及,居然来到了北方,一个主吃面食的地方。
叶子还是幸运的,他没在被生下来就扔进水里自生自灭,也在即将被卖出去的那一刻,有了人愿意娶他,他没被卖出去。
他出嫁了。
从老树村嫁到了大树村,从一个一贫如洗的家进入到一个没那么穷的家。
新婚当晚,叶子只觉人生有望——他居然吃上了白面做的汤面,里面甚至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但是很快,叶子就觉得人生无望了——舒包,他的丈夫,简直就是个禽兽。
一晚过去,叶子的腰背青青紫紫,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他是被打了。
舒包上无父母,下无姊妹,是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他的地不算多,七亩地,足够养活他们了。
这个时候不是农忙的时节,不必整天都耗在地里面。
叶子也就过了一段不用下地的舒心日子。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年春。
到了农忙的时节,他们要抢收,还要尽快种下种子,以便在秋天收获粮食。
叶子的身体逐渐变得没那么好了,他的手上、身体被衣服遮挡住的地方青青紫紫,特别是手和腰部,日日疼痛。
有多痛呢?
疼到,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你听说没?”一个大娘左右四顾,悄声和旁边的妇人道。
那妇人有些疑惑,“什么?”
“哎呀,就是包子和雀儿。”那大娘叹了口气,似是感慨妇人消息之不灵通。
“他们都各自嫁娶了,怎么还说这事儿?”那妇人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对大娘这样八卦的不屑。
据说,舒包和李雀互相喜欢,只是李雀家中长辈不同意,叫她嫁去了城里,做起了城里人。
而舒包在那之后就娶了叶子,好好过日子了。
“雀儿她丈夫病死了!就前几天,我家那小子看见他们两偷偷摸摸见面呢!”大娘也不恼,只是声音又放低了许多,没敢太大声,叫别人听见。
“啊?”妇人惊叫出声。
大娘赶忙怼了怼妇人,让她别这么大声。
“这是真的?”妇人低声问。
大娘冷哼一声,“我至于拿这种事来骗你?”
妇人信了,许久,她叹道:“就是可怜叶子了。”
“谁说不是呢。”大娘附和。
她们的可怜,不是可怜舒包即将婚外情,而是,可怜叶子要被休回家去了。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哥儿生来就不讨喜,没人愿意娶,就是走了好运寻着人家嫁了,不出几年,也会被休回家去——
生不出孩子嘛。
这是一贯的理由,哥儿的父母对着这个像模像样的理由也不能辩驳一二。
事实嘛。
那些被休回家的哥儿,要么被卖了,要么就被有孩子且不打算再生的鳏夫娶回去当牛做马。
总之不会被留在家里。
这些年来,她们知道的唯一一个被休了的哥儿有好去处的,还是老树村的大户家的,人家家里不缺钱,也爱孩子,就做主给自己哥儿分了两亩地,帮忙在村子里盖了新房,立了独户,就此不再嫁了。
可叶子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他家里穷,别说两亩地,就是三分地也分不出来给他。
更何况,她们可听说了,叶子在定亲前,正要被他父母带去人牙子那里呢。
“我瞧他们夫夫感情挺好的,也许不会呢?”那妇人想了想,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在。
可叶子不会这样自欺欺人——他听见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可不信舒包会这样的好心。
若是刚结婚那会儿,出了这事儿,他到底还能有几分信心,可现在,他只觉得这是早晚的事儿。
这半年来,家里虽然不能日日吃肉,但每个月还是能吃上一两回的。
每一次,他去夹那么一小片肉,都能在引得舒包皱眉,生气。
舒包是个沉默寡言的,力气大,但好歹没动手打过叶子。
只是他脾气实在臭,也或许是不喜欢叶子,所以叶子做什么他都不高兴,都要皱眉看他半天。
叶子洗衣服洗慢了,他要生气。
叶子多吃了一个馒头,他要生气。
叶子吃点肉,他还要生气。
就连叶子洗澡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他都要皱着眉头看叶子好久。
叶子也怕他,生怕自己挨打,或者被送回家里去,不敢做一点忤逆他的事情——
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他实在是受不了舒包那个力气,像是要掐死他似的。
每次叶子要跑走,舒包的力气就会再大上几分,要他第二天恨不得晕过去,不做一点儿事,只在床上躺着才好。
虽然不是农忙的季节,可家里的事没少一点。
叶子要做饭,要洗衣服,要喂鸡,天气好的时候要上山捡野菜,捡柴火。
总之没有一天是能休息的。
所以当叶子听见两位大娘的对话时,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要完了。
于是他又开始恨这老天爷,不仅叫他穿越到古代,还让他成了一个哥儿。
什么性别不好,偏偏是这个没有一点社会地位的性别。
叶子正是因为从几千年后来的,所以对自己的未来看得更清楚。
他绝对不能被休了!
现在的日子虽然糟糕,但被休后,只会更加惨烈。
回家之后,叶子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舒包,见他心情不错,就大着胆子开口,“快中午了,你要吃什么?”
他们不怎么说话。
叶子快要恨死了舒包这个一身蛮力的男人,平常恨不得躲他躲得远远的,哪里会主动开口说话。
至于舒包,他那张嘴长了和没长一样,一天都不见得能说十个字。
所以在听见叶子的询问时,舒包惊诧了一瞬,随后眉头紧促,“吃肉,我去买。”
叶子不知道他怎么又惹这个煞神不高兴了,也没敢问,就静悄悄的拿着篮子出门摘野菜去了。
叶子长得不算好看,只称得上清秀。
若论容貌,他是远远不及自己的丈夫的。
舒包实在貌美。
很多时候,叶子看见舒包那张脸,对他的愤恨也会不由自主地少一点。
谁叫他长得好看呢。
叶子表现出来的性格和他的脸是极为相称的,乖巧懂事,脾气好,是再温婉不过的性子了。
这样的性格讨巧,他嫁过来这半年,邻里邻居就没有讨厌他的,也因此那两位大娘会可怜他。
再过两天就要下地抢收了,就没时间去采那些野菜了。
他们种的蔬菜不多,现在不去多挖点,只怕到时候不够吃。
舒包回来得早一点,叶子提着满满一篮野菜回来的时候,肉已经在厨房里面放着了。
叶子洗了个手,就开始做饭。
这边是吃面食的,也不种水稻,做起饭来,也相对方便。
就像今天,叶子只需把菜炒好,再热一下昨天做的馒头,一顿饭就做好了。
有了舒包的老相好的警示,叶子今天尤为乖顺,别说肉了,就连和肉同在一个盘子里的白菜他都没去夹。
馒头也只吃了一个,只是他炒的野菜被他一个人吃干净了。
可叶子哪里能想到,他不过只是多吃了几口不要钱的野菜,居然也惹得舒包生气了。
这男人肚量不是一般的小!
叶子暗自撇了撇嘴,就起身收了碗筷。
接下来几天,叶子的饭量削减了许多,干活更加勤快了。
农忙。
叶子弯着腰,拿着镰刀,头也不抬地收着麦子。
一上午过去,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他掀开早上带过来的篮子,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吃完了一个不够,他还要去拿第二个,却不小心对上了舒包的眼神。
他才过来吃饭。
叶子两眼发黑,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于是他嗖的一下把馒头放回篮子里,连忙站起来要解释。
可他刚站起来,两眼就真的发黑,他失去意识了,身体不受控地倒了下去。
舒包眼疾手快,扶住了叶子。
边上在吃饭的大娘看见,大声问了句,“咋了?”
舒包黑着脸,解释道:“叶子晕了。”
这下大娘饭也不吃了,连忙站起来,指挥着舒包把叶子抱去阴凉处,“叶子八成是中了暑气,我去叫老林头过来。”
舒包听声行事。
旁边在吃饭的其他人也放下了手里的馒头,围了过来,很是热心肠地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