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剁辣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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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椒做梦了，梦到那个马卡龙糖果色蛋糕，还有那条论坛帖子。
帖子浏览记录删了，马卡龙糖果色蛋糕也不复存在，但是记忆中那种酸涩感，久久挥之不去。
阿椒被吓醒了，梦醒之后，这才发觉原来是梦啊。
阿椒缓了缓，四周寂静之下突然明白，明白了为啥纠结和甘哲的关系。
那个马卡龙糖果色蛋糕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和阿青没关系，和当时谁过生日也没关系。
和甘哲有关系。
记忆中那条论坛帖子里，是甘哲端着的马卡龙糖果色蛋糕。
是了，阿椒的记忆全回来了，堆叠在一起。
可以是任何人端着，但偏偏不能是甘哲端着。因为那是自己和甘哲约定好要一起吃的蛋糕！
阿椒想明白了，感情是这么个事啊……
又想，阿椒你真没出息，为了个啥啥玩意的马卡龙蛋糕气到现在，没出息！
这边暗暗骂着自己，那头手机提示音响了。
阿椒拿到手机一看，是闹钟。
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悄摸躲着甘哲，内心虽然有亏欠，亏欠连他出院自己都没去接。
但好几次还是在饭点的时候，都能看着甘哲开着他的豪车来现捞卤味店吃个饭。
经过上次被辣进医院的插曲，他和王哥也是混熟了。但凡他来，王哥都会给他开小灶单独做份不辣的。
甘哲吃的不多，来的时间也不固定，偶尔中午来喝碗粥，或者晚上来尝尝银耳汤。
两人就这样，像搭伙过着日子，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手机铃声又响了，这是第二个闹铃。阿椒午睡醒早了，瞧着闹钟上先写好的备忘录，是要去接李如妙下考场。
今天是平安夜，也是李如妙二战考研结束的日子。阿椒和秀秀为她准备了庆功宴，就在刚回蓉城偶遇甘哲的那家火锅店。
时间上刚刚好，等到妙妙从考场直接去，自己和秀秀也刚好到火锅店。
阿椒下了床，洗了漱，拿着提前给妙妙准备的鲜花礼品盒，一出门，便瞧见了那个被自己躲着的人。
那人，除了甘哲还能有谁？
“要出去？”
他问，带着一顶棒球帽，手里拿着钥匙，他家门是开着的，分不清到底是刚回来，还是锁门要出去。
“嗯，妙妙今天考研结束，给她办庆功宴。”阿椒说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明明自己说的是事实，偏偏面对着甘哲，倒觉得自己在撒谎骗他。
果然是自己心里有鬼啊。
甘哲点点头，瞧了瞧走廊外。天空已经开始下雪，这是蓉城久违的一场大雪，道路上都结了冰，筒子楼这边相对偏僻，有时候打车都难。
“我送你去。”
“啥？不用，我打车……”
阿椒下意识拒绝，还没说完，甘哲又言。
“今天下雪，这边打不到车，你时间应该来不及。”
无奈，被他说中了。
阿椒抿着唇，瞧着屋外的漫天大雪，等回过神来，已经又坐在了他那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上。
车子里很暖和，一上车阿椒就感受到了，不像是刚刚才发动引擎，倒像是，刚从外边回来把车停好？
但阿椒也不敢问，系好安全带后，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
“地址。”甘哲问她，指尖在导航上滑动着，等着她说地点。
“那个火锅店，青羊区那边那家。”阿椒也不记得那家火锅店的招牌了，依稀记得是哪个区。
总不可能直接和甘哲说，就是上次那家我骗你说小电驴在附近，实则不在还要躲着你，最后被你抓包买了大份蛋炒饭，在你阴湿男鬼般的“压迫”中上了你的车回家的那家火锅店吧？
多难为情啊。
阿椒说完，撇过头去瞧甘哲，他正在屏幕上输入着。
果然，甘哲是晓得的。
阿椒也不做声了，规规矩矩坐在副驾驶上。
而甘哲，在导航上输入地名后，又在自己手机上捣鼓了一会，这才开始开车。
车窗上都是雾气，阿椒盯着前头车玻璃，仿佛间像观赏了一部默片。
除了导航的系统音外，车厢里安静到极致，眼前却是飘拂过来的，却又马上被雨刮器刷开的鹅毛大雪。
今年平安夜倒是很特别，竟然观赏一番雪景。
只是再美的雪景，再好看的默片也有播放终了的时候。
火锅店到了，运气也是好，店外的停车位有空余。等到甘哲停好车，阿椒也下了车。
刚想和他说声谢谢，那人也跟着下车，越过她，往店里走去。
诶？哥们？不对劲昂，咋还跟着呢？今天这局邀请你了吗你就来？
阿椒腹诽着，但拧不过甘哲本人意愿不是？
不单是甘哲，甘小宁也来了，就在火锅店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一大捧用糖果制成的精美鲜花装束，另一只还提着最新款的名牌游戏机，正瑟瑟发抖地在风雪中等着他俩。
甘小宁瞧着来人，使劲挥了挥手。
“哥，阿椒姐，可算等着你们俩了。”
秀秀已经到了，听见甘小宁的声音，朝外边走来。
李如妙打的车也刚好到，给了钱，提着书包，飞奔过来。
一群人，有邀请的，也有没被邀请的，都攒成了一个局。
甘小宁自来熟，“妙妙，这是我和我甘哲哥送的，他啊，一听你考的特好，心里特开心，这不，跟着我阿椒姐就过来了，我呢，也想蹭蹭你的喜气，也厚着脸皮过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礼物递给妙妙。
妙妙也是个知心的，整桌人都知道甘哲喜欢阿椒，之前妙妙和陈当秀还琢磨着该咋帮着小两口解决矛盾呢，这不巧了，庆功宴，刚好把两人都一块解决问题。
“哎呀，都是朋友些，说嘞些太客气咯，你们还记得我就已经很开心咯，还带啥子东西嘛。”妙妙说着，手上动作倒是不客气，把大家送的东西都收下，悄咪咪瞧了一眼，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火锅的菜色和上次吃的没啥太大的区别，除了提前上桌的大份土豆丝、卤肥肠。
以及，两盘大份的加蛋蛋炒饭。
不用说，这一定是甘哲点的。只因其中一份蛋炒饭，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被甘哲自然接过，随后摆在阿椒的碗筷边。
这是在说，单这一份，是独给阿椒的。
两人座位紧挨着，阿椒起初还是拘谨地吃着蛋炒饭附赠的小咸菜，想着难得大家伙聚在一起，即是妙妙考研结束，又是甘哲大病初愈的，午睡时做的那些噩梦也被抛之脑后。
人生得意须尽欢不是？
火锅底料是鸳鸯锅，顾及着甘哲的胃口，阿椒便也没点太多辣子菜品。
但阿椒碗里的辛辣菜品却没少，甘哲拿了两双筷子，一双给自己，另一双则是专门用来涮辣锅的。
还是那份土豆丝裹肥肠，肥肠是早就卤好的，耙糯得很，配合着土豆丝的八秒计时，甘哲筷子一捞，一大半都捞进了阿椒的碗里。
另一半，则是裹进了妙妙的碗里，毕竟是今晚的主人公，甘哲也不好意思因为私人原因喧宾夺主。
还是熟悉的味道，口味也和第一次吃的一样好吃，阿椒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甘小宁负责场面活跃气氛，陈当秀和妙妙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双簧。只有阿椒和甘哲，不做声地只是吃，越发像小两口。
冬天里，就是要吃顿火锅。什么考试，什么考研，什么乱七八糟的古早回忆通通抛到脑后。
毕竟，结果一定是好的。
众人纷纷举杯，庆祝着李如妙考研大捷一举成硕，又庆祝这个久违地下着鹅毛大雪的平安夜，身边在意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都在身边陪伴着……
陈当秀带的礼物是蛋糕，妙妙拆了盒子，蛋糕上写着“考研上岸”的巧克力牌子。
如果说这款蛋糕还有特别的，那便是蛋糕周围镶嵌的马卡龙小装饰。
此马卡龙蛋糕非彼马卡龙蛋糕，但看到的第一眼，阿椒还是呆愣住。
内心不禁咯噔了一会，腹诽，果然，历史遗留问题会反复出现，直到自己完成课题。
只是这个课题完成的方式有些微妙。
李如妙想要许愿，插上蜡烛，氛围感却不够。如此，便是秀秀拿着花做背景板，阿椒给帮忙端着蛋糕，甘小宁负责拍摄，而甘哲只需要在一旁默默看着……
火锅店还有今天的雪景很适合出片，又是妙妙提议，麻烦老板帮忙给大家拍一张合照。
妙妙有心撮合阿椒甘哲，毕竟两人一直别扭着也不是个事。
如此，便是妙妙让出了拍照中心位，照片里，从左到右，站位依次是秀秀、妙妙、阿椒、甘哲、甘小宁。
最中心的阿椒，手里端着那个蛋糕，那个周边镶嵌了一圈马卡龙的蛋糕。而旁边，是一脸柔色的甘哲。
阿椒有些错觉，仿佛现在与高中腊八节前的那晚的论坛照片重叠。
只不过，端着蛋糕的变成了她，身边还是甘哲，而蛋糕，也还是马卡龙蛋糕。
这是自己的心结，阿椒想，如此，是不是就可以释怀了？释怀那些其实可以在青春期就解释清楚的、没必要别扭的小情绪？
揣着答案，阿椒想了一路，直到车停了，雪也停了，筒子楼也到了。
到家了。
今晚没有停电，反倒是因为这场大雪，楼道里的感应灯显得格外亮，阿椒内心舒畅许多。
群里传来提示音，是甘小宁把陈当秀李如妙都安全送到家的消息。
又是一阵叮咚响，阿椒点开聊天框，是妙妙给自己发来的刚刚合照的返图。
阿椒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指尖下意识地去触碰招牌上的蛋糕一角，内心释然许多。
车灯已经熄灭，借着楼道灯，阿椒往身侧瞧去。
那人估计太累，正在驾驶座上眯着眼小憩。
甘哲出院后一直忙，空闲的时候便去现捞卤味店吃个饭，想要见见她。
今天刚下班回来，钥匙刚打开房门，阿椒便出来了。
他下意识去问，更想和她待的久些。
此刻，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甘哲累了一天，精神放松了，人也舒心地打了个盹。
耳畔，她说，“甘哲……”
“嗯……”带着鼻音，他没睡。
“吃蛋烘糕吗？我请。”
甘哲睁开眼睛，眸子里的阿椒，眸子亮亮的，嘴唇润润的，像个傲娇的小辣椒。
“好，吃。”他声音有些哑，内心却是掩藏不住的开心与悸动。
两人下了车，往小区门口赶，门口店铺那边有家小吃店，专卖蓉城特色小吃。
蛋烘糕是现做的，阿椒要了两个原味后便和甘哲并排坐在靠近店门的长椅上。
雪又下起来，以前小时候，他俩就经常在这边坐着，像今天一样。
那会子两个人身上零用钱不多，夏天的时候便买一碗凉虾或者红糖凉糕，拿两个勺，分着吃。
冬天的时候，便买一大份锅巴土豆，麻烦老板一半加辣一半少辣，你一口我一口地一边闲聊一边吃。
“你说过几天还会下雪吗？”阿椒问，手揣在口袋里，脸冻得红扑扑的。
“不知道，这几年蓉城下雪很少，最近一次下雪还是三四年前。”
这是在暗着怪她没咋回来。
阿椒“哼”地一声，佯装生气，“我就觉得三四年前也没下雪。”
甘哲听到这话，笑了，依着她，“嗯，就今年下雪了。”
今年下雪了，因为阿椒回来了。以前的雪，下与不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甘哲知道，他和阿椒以后都会一起看同一场雪，看很多很多场雪……
蛋烘糕的味道没变，身边的人也没变。
兜兜转转许多年后，心结化解了。
新雪初霁，接下来都是好日子。
日子好了，甜了，因为身边的人是对的。
甘哲侧过头，瞧着身旁开心吃着蛋烘糕的姑娘，会心一笑。
“阿椒……”
“嗯？”
“蛋烘糕……真好吃……”
“那可不咋的……”
蛋烘糕好吃，你也好看……
而我，也好喜欢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