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人哨兵甩不开》可食用糖纸

15、再见熟人

　　阳关透过玻璃穹顶洒落在崭新的商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繁华的商业街上来来往往。
　　尤利尔和杨生并肩走在卡拉新城的中心商业街上，明天就要前往14号塔报道，他们需要采购一些必备的物资。
　　“先去买几件衣服吧。”尤利尔舔了舔手中的草莓冰淇淋，冰凉甜腻的味道让他眯起了眼睛。上次给斯塔尔提交报告后，临时账户里就多出了一笔钱，刚好在卡拉可以享受久违的购物乐趣。
　　不过尤利尔没想到，出现场任务的奖励那么高，难怪杨生可以给自己打那么多积蓄。
　　他拉着杨生走进一家服装店，明亮的灯光下，各式服饰整齐地陈列在展示架上。尤利尔的目光被一件深蓝色立领外套吸引。剪裁利落的版型，肩部恰到好处的直角设计，还有腰侧若隐若现的绑带，这简直就像是专门为杨生设计的衣服。
　　转头看向身边的杨生，尤利尔才注意到对方永远都穿着塔里制作的衣服。想来也是，作为塔里的问题哨兵，这样休息的外出机会确实少得可怜。
　　更衣室的帘子拉开时，尤利尔不禁屏住了呼吸。深蓝色衬得杨生的肤色更加白皙，合身的剪裁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哨兵像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转了一个圈，衣摆划出漂亮的弧线。
　　“怎么样？”杨生扬起下巴，看到尤利尔惊喜地看着自己，双眸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尤利尔不得不承认，换上常服的杨生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他着才想起，这个总是任性妄为的哨兵确实比自己小几岁。
　　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柔软，他又递过去一件浅灰色的衬衣。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试了店里好几件衣服。尤利尔发现自己格外享受这个过程，杨生那张精致的脸庞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而哨兵也乐此不疲，每次换装都故意在尤利尔面前转上几圈，享受想到专注的目光。
　　当他们终于离开服装店时，杨生手里已经提满了购物袋。
　　“我会每天都穿尤利尔给我买的衣服。”杨生凑近向导的耳边，声音里带着撒娇的甜腻。
　　尤利尔心头一暖，却还是忍不住泼冷水：“塔里执行任务要穿制服。”
　　“也好。”杨生眨眨眼。“执行任务容易弄脏衣服，我会心疼的。”他说这话时微微低头，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乖巧得像只讨好主任的大型犬。
　　尤利尔忍不住揉了揉哨兵柔软的发丝。“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得益于现在杨生已经可以正常接受疏导，现在他可以尝试些刺激性的食物。尤利尔带他走进了一家飘着麻辣香气的火锅店。
　　红白相间的鸳鸯锅很快就被端上桌，翻滚的红汤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花椒和辣椒。为了防止杨生不能吃辣的，尤利尔特意点了鸳鸯锅。
　　“末日之后还能保留这种饮食文化，真是不可思议。”尤利尔夹起一片牛肉，在沸腾的锅底里轻轻涮了几下。“我以前在1区吃过几次，没想到卡拉也有。”
　　杨生学着他的样子刷肉，却被辣得直吐舌头，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辣椒，赶紧喝下一口牛奶缓解。哨兵是第一次品尝这种食物，很新奇。
　　“很好吃。”杨生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尤利尔。
　　“你喜欢吃就好。”尤利尔看到杨生喜欢吃多给他介绍了一些别的好吃的火锅菜。哨兵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刺激，开始对面前的各种食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吃饱以后两人在商城继续闲逛着，决定再玩一会就回去休息。尤利尔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清单，该买的东西都差不多买好了。
　　“你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吗？”尤利尔看到杨生正对着一个商店的方向发呆，以为他是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
　　杨生摇摇头。
　　人群之中重新再见熟人的可能性也许很低，但是事实就是那么巧合，商店里走出了一对夫妇，他们显然看到了杨生。
　　男人明显怔住，随即挥挥手看向杨生，杨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看到杨生冷漠的样子，男人也并不介意，他还是带着妻子走向了杨生。
　　“队长！”男人快步走上前来，在杨生冷漠地注释下讪讪地放下手。“你还是老样子啊。”
　　“杨生，他们是谁？”尤利尔没想到会在杨生会有那么多相识的人，但是眼前的人他没在塔里见过。
　　“薇妮，杰克。”杨生淡淡地吐出了两人的名字。尤利尔想起来了，他们不就是杨生曾经和自己讲过的故事的主人公吗，那对叛逃的哨兵向导组合。
　　“没想到啊，队长，你现在已经有匹配的向导了。”杰克尴尬地搓着手。
　　“你现在已经不是塔里的人，也不是我小队的成员，不用叫我队长。”
　　“抱歉。”杰克低下头，继续尴尬地搓着手。
　　沉默在空气中凝结，尤利尔悄悄拉住杨生的手安抚哨兵的精神。
　　“要来我们家吃饭吗？杨生和你身边的这位向导。”薇妮来到杰克身边，他们最近搬来了卡拉，有了新的住所。
　　杨生没有说话。
　　“我们在那之后一直在一起，现在终于也是安定下来了。”杰克说完，杨生便点点头同意了。
　　薇妮和杰克的家很小，但是处处透着温馨。尤利尔注意到墙上挂着家主人的照片，两人笑得那么灿烂，看不出一点想塔里逃出来流浪的人。
　　薇妮在厨房忙绿石，杰克给两人倒了茶，陶瓷杯底和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杨生，我很感谢你当初放过了我们。”杰克摩挲这杯沿，他知道杨生不是什么好心人，但是他知道他身边的向导会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哨兵的思维都是那么相同。
　　杨生点点头，他没有选择戳破这个故事。
　　也许是见到熟人，杰克忍不住回想到了当初的故事。
　　就像杨生说的，他和薇妮的匹配率并不高，但是在疏导过程中他们却爱上了对方。所谓的天降命运姻缘并没有让杰克感到高兴，他知道哨兵因为精神的问题都追求匹配率，这是生理的渴望。
　　但是杰克爱着薇妮，他觉得做一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不用再受限制于塔的匹配。其实那次外出任务，他们就已经做好决定要离开。
　　就算是杨生，也阻止不了他们。杰克知道他们两个打不过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哨兵，但是所幸的是哨兵并不在乎他们做什么，就算是看着他们离开，也是冷眼旁观。
　　杰克知道，他觉得他们活不下去的，哨兵的精神得不到高效的疏导，迟早会崩溃的。
　　但是奇迹的是，他活到了现在，和薇妮在新城安居下来。
　　尤利尔听完这个故事，没有说话。低匹配率的疏导就像是用钝刀割肉，双方都要承受加倍的痛苦，尤利尔其实觉得这样并不值得，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这样的折磨那么多年还不改变自己的心意的。
　　“你是想说，你靠着爱就能活到现在吗？”杨生歪歪头打量着杰克。
　　杰克沉默了，然后借口帮薇妮拿菜离开了客厅。
　　“来吃饭吧。”薇妮的声音打破了三人的寂静。
　　薇妮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人，饭桌上的三人都不是会说话的，但是她却带动了整个餐厅的氛围。尤利尔理解了杰克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哪怕是放弃更合适向导。
　　薇妮做的饭也很好吃，尤利尔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当初安娜就是靠着这一手好厨艺，把我拿捏得死死的。”杰克看到尤利尔喜欢吃，忍不住炫耀起来，将面前的菜热情地夹给尤利尔
　　“吃你的饭吧，菜都堵不住你的嘴。”薇妮看到杨生刀子搬的眼神看向丈夫，连忙也夹了一道菜给尤利尔。
　　“谢谢你们。”尤利尔喜欢这对热情地夫妇。
　　他们就像是寻常的普通人家一样，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从塔里出来的。
　　饭后四人在桌子上休息，薇妮拉着尤利尔在看他们之前旅行拍下来的照片，杰克看着杨生欲言又止。
　　杨生没有搭理杰克的眼神。
　　“天色都那么晚了，我们要准备离开了。”尤利尔看到窗外已经黑了下来，他们还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前往14号塔。
　　杨生听到尤利尔的声音，准备起身。
　　“等等，队长。”杰克意识到自己叫错，想改口，张了嘴又闭上。
　　“我一直都不敢和塔的人联系。”杰克欲言又止，最后下定决心继续说。“我的精神确实崩溃了一次，那个时候我和薇妮都觉得，我们大概就要到这里结束了。”
　　在快要死的时候，维克托找上了他们，他们没想到会再见首席哨兵，还以为他是来抓他们的。
　　结果维克托给了他一种药剂，说可以制止他的精神暴动，但是只是试药，所以可能有危险。
　　“那个时候他说，只要喝下，叛逃塔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们。”杰克心动了，他想着自己反正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薇妮还可以在自己死后过上安定的生活。
　　杰克将药剂喝下，神奇的是，他竟然真的停止了精神暴动。维克托见到他没事以后，确实很快就离开了，再也没出现过。
　　“但是那个药有副作用，那之后每次薇妮给我疏导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的脑袋像针扎的一样痛，可是疏导效率提高了。”杰克缓缓说完，他看了看杨生。
　　杨生没有说话，片刻笑了笑，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个人终于要疯了吗？”瞒着塔私底下搞药物的秘密实验。
　　杰克知道维克托是杨生名义上的养父，他没开口。
　　灯光下，杨生露出了捕食者的笑容，已经想到了等再次见到维克托的时候，他会怎么样狠狠地咬他一口。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维克托有问题，他从小看到维克托，这位对外美名远扬的首席哨兵都会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他知道他们是彼此利用的关系，他利用维克托离开实验室，维克托利用他巩固自己的中央塔的地位，但两匹头狼终究只能活下来一个。
　　回程的悬浮车上，杨生手里拿着薇妮给的特制小零食投喂给杨生，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灯，心里忍不住想明天就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