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人哨兵甩不开》可食用糖纸

13、临时关系

　　列车在通往1号矿区的铁轨上轰鸣前行，窗外掠过的荒原在暮色中陷入黑暗。
　　尤利尔将韩大最后留下的黑色矿石拍照后小心地收进行李箱，又将双胞胎的画仔细夹在书本中，给斯塔尔发送了黑色矿石的照片报告，打算接下来看会书翻翻通讯器的消息，度过这几天来难得的休息时间。
　　“尤利尔，我们一起来玩扑克吧！”杨生用力地推开车厢门，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扑克。
　　“不要。”尤利尔头也不抬地拒绝，通讯器屏幕映出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然最近的休息很不充足。
　　“真的好无聊啊。”杨生不是被拒绝就会放弃的人，他倒在床上看着尤利尔收拾行李，语气委屈。“只要一静下来，头就痛得厉害。”
　　“……”尤利尔沉默半响，关闭了通讯器。“玩什么？”
　　看到尤利尔态度软化，哨兵立马将扑克牌散放在车厢的小桌子上，娴熟地将三张底牌筑成稳固的三角。“我们来玩牌搭扑克，这是我最喜欢的打发时间的游戏。”
　　尤利尔点点头，规则简单，就算是他多少也能理解。
　　两人坐在桌子的两侧，杨生的抽牌比尤利尔的牌大，所以杨生先开始搭牌。
　　杨生指尖捏着一张黑桃A，轻轻抵在下唇，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尤利尔。“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加点赌注。”
　　尤利尔清晰地看到杨生眼里的不怀好意。
　　“塔里禁止赌博。”向导没有上钩。
　　“尤利尔真无趣。”杨生歪歪头笑着看尤利尔，抬手轻松地将卡牌搭了上去。
　　纹丝不动，轮到尤利尔了。
　　尤利尔抽出一张牌，仔细地观察着现在城堡的结构，轻轻搭在了黑桃A的上面。
　　看到尤利尔成功搭上牌，杨生也并不惊讶，向导因为精神力运用可以做到很多高精度的工作。
　　两人都没有再互相搭话，纸牌一层层叠高，看起来即将摇摇欲坠。
　　杨生的指尖在牌面上轻轻摩挲，忽然问:“尤利尔，你以前玩过这个游戏吗？”
　　尤利尔摇摇头，1区的工作虽然不会很忙，但尤利尔自认为是个呆板无趣的人，与其和同事们社交，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宿舍待着。
　　“我也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玩这个游戏！”杨生高兴地和尤利尔分享着，他轻轻将自己牌搭在新的一层，刻意放松对肌肉的控制，手离开时，塔开始有些晃动。
　　尤利尔依旧很轻松地将新的牌搭在塔上。
　　“尤利尔，你的胜负心真强啊！”见向导依旧坚持游戏继续下去，哨兵狡黠地看着他。
　　尤利尔自信地笑了笑，示意杨生继续。“专心，城堡要塌了。”
　　最后一轮，城堡已经高得岌岌可危。
　　尤利尔成功搭上一张牌后，最后一张已经轮到了杨生。
　　哨兵漫不经心拿出最后一张牌，是一张黑桃J。
　　“据说，黑桃J是骑士的意思，骑士是不是应该攻略这个城堡为他的王获得战利品。”杨生想起自己曾经在图书馆看到过的书籍。
　　尤利尔不清楚这个故事，他紧张地点点头。只要杨生成功将扑克放到最后一层，他们就平局了，游戏就结束了。
　　杨生的手指捏着扑克牌停在半空。
　　“哗啦！”
　　整座城堡轰然倒塌，纸牌散落一地。
　　“真可惜，我输了。”杨生遗憾地摇摇头。
　　尤利尔缓缓舒了一口气，胜利带来的短暂雀跃让他向来克制的表情出现了少有的微笑。
　　看到向导胜利了以后忍不住高兴的样子，杨生觉得很新奇。
　　在地下城和废旧酒店里的时候，无论杨生怎么打败怪物，保护向导，尤利尔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杨生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他直白地向尤利尔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哨兵保护向导不是本职吗？”尤利尔轻描淡写地说，他下意识想继续回避这个话题。
　　地下城以后，杨生老实了一段时间，尤利尔都快忘记眼前哨兵的恶劣性，最近态度都和善了很多。
　　对哨兵太好，会让他们爬到自己头上。尤利尔想着，哨兵有自己的规则，他们会依靠力量还给自己决定好地位，所以我必须态度坚强，划清好界限。
　　杨生明白周围人都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他们都说自己是疯狗，其实他也不在乎什么塔的责任，哨兵的责任。但是只要明白尤利尔相信自己，他就感觉自己内心充斥着一种陌生的情感。
　　面对哨兵看过来有些肉麻眼生，尤利尔握拳假装咳嗽了一下缓解尴尬。
　　“而且，你不是想要当我的哨兵吗？保护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是尤利尔第一次提出这个话题，一直以来，对于杨生的提议他都是选择无视，但是这次他决定既然没有办法反抗，那就把握主动权。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不想和哨兵纠缠吗？”
　　尤利尔缓缓说出了自己之前的故事，这也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
　　尤利尔虽然性格冷淡了点，但是工作认真，3号塔的哨兵和向导们都很喜欢他，虽然不爱社交，尤利尔自认为自己也是颇有人齐的。
　　但是有一个哨兵，因为和尤利尔的匹配度有85%，所以尤利尔一直被上司要求和那个人搭档并给他定时疏导。
　　在塔里匹配度是疏导效率的数字化，他一直接受的都是这样的教育，尤利尔从没有想过，他会有别的选择吗，他只是沉默地接受了上司的安排。
　　但是那个人似乎已经觉得他和尤利尔绑定了，故意在外传播他和尤利尔交往的虚假消息。
　　等尤利尔听到的时候，他已经找了一个新的匹配度更高的向导，并且对外说是因为尤利尔太过冷漠才导致他换了搭档。
　　更可笑的是，才换了新的搭档就马上刻印了。
　　尤利尔马上成了3号塔的笑柄，塔里开始到处流传着尤利尔的谣言。
　　哨兵向导的关系听起来很烂漫，但是现实就是一袋垃圾，匹配率只不过是机器配出来的捆绑关系，无关哨兵和向导的意志。
　　“其实只要他和我好好沟通，我会马上解除搭档关系的。”尤利尔对他没有感情，两个人也谈不上绑定关系，在向上司抗议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然后事情就是接下来的发展，尤利尔一气之下选择外派到4区工作。
　　“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我竟然会那么意气用事？”尤利尔想起往事就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我可以去3号塔帮你揍他一顿。”杨生提议的样子像只龇牙的恶犬。
　　尤利尔笑出了声，久违的笑容让他自己都感觉到陌生。“然后他们又会说我引得哨兵们争风吃醋。”他摇摇头，看着对面的杨生正用着认真地眼神注视自己。
　　他感到自己内心一片柔软。
　　也许是和人说出了自己内心郁结的事，尤利尔的心态开朗了许多。“我前往4区就是因为我只想过上安静的生活，认真地完成我的工作。”
　　或许会赚够钱足够尤利尔在1区舒适的地方买一套房度过余生，就像尤利尔曾经在车上对哨兵说的那样，他的心一直都没有变。
　　“但是，你会保护我吗？”尤利尔静静地看着杨生的双眼。
　　“嗯？”杨生疑惑。
　　“在我们还是搭档期间，你会一直保护我，不让我受到周围谣言的困扰，不让我在任务中受伤。”尤利尔缓缓吐出了他的要求，轻轻地试探杨生的内心，却又谨慎地划定边界。
　　“只是这些，就可以一直待在尤利尔身边吗？”
　　“只是临时搭档，直到你找到匹配度更合适的向导。”尤利尔选择相信杨生，并不是什么爱，他虽然对眼前的人抱有好感，但是并不觉得他是自己最合适的人选。
　　他们在塔里还没有进行过匹配率测试。但尤利尔想应该不会太低，但是杨生终有一天会找到更合适的，然后抛弃自己。
　　尤利尔悲观地觉得，或许只有成全，才会有所有人获得幸福。
　　杨生并不赞同尤利尔，不满地瘪嘴。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尤利尔忍不住逗弄杨生，看到哨兵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满意地笑了笑。
　　“那为了庆祝我们组成临时搭档，你是不是应该送我点什么礼物？”哨兵支着下巴，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向自己新饲主讨要奖励。
　　“你想要什么？”现在的尤利尔心情确实比往日轻松，他难得松口，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他都愿意答纵容一次杨生。
　　“想要你的疏导。”杨生缓缓开口，尤利尔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正准备答应，就听到哨兵继续说：“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咳咳咳。”尤利尔被自己的呼吸声呛到，剧烈地咳嗽声在密闭车厢里格外响亮。“虽然我答应了和你成为临时搭档，但是我只接受手腕接触的疏导！”
　　“诶呀，你在想什么？”杨生睁大眼睛，露出受伤小狗般的表情看着尤利尔，“我只是想你睡在一张床上，我们这样长期接触对疏导效率提高有好处。”
　　尤利尔哽噎，脸上忍不住泛起红光，耳尖已经红得滴血，坚决地拒绝了哨兵的提议，想要疏导就在现在。
　　杨生老实地点了点头，举起双手作投降姿势
　　次日清晨，尤利尔在窒息感中惊醒。体温偏高的哨兵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还枕着他的手臂。
　　直到列车驶入1号矿区站台，尤利尔都拒绝和这个得寸进尺的哨兵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