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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途与生道 ...

  •   年间极乐3011年。

      正是蚀骨病肆意妄为的时候,这个界里的人、妖似乎都染上了这种病…他们的关节处都蔓延着黑色的结块,皮肤上布满了黑色如爆裂岩浆冲出地表般黑色的裂痕…

      神曰…

      他们必将酿成大祸…

      救世主…也将会无能为力…

      冰凉的石板上有着光的缩影,被他们译成神的低言,而这些预知,是否是真实有效…没人会知道。

      但这些被附加意思的光影却成就了一个氏族的灭亡。

      而魇之作为玄氏最后的血脉。怡然负重前行。

      在荒芜的废墟残骸中。

      紫发尖耳女孩缓缓从雪地上站起来,她的身体很冷,睫毛透着寒霜,身上最后只有一件单薄的纱衣。外面的雪花飘舞着落在她的脚上,可她似乎毫无知觉。

      她的身材纤细,长发垂直腰际,身上穿着白色纱裙。她的眼睛是黑色空洞,但黑眸中心是猩红瞳孔,但现在只有一只眼睛还是完好的了,那只眼睛甚至还没有结痂,血滴在极白的雪地上,脚下一步一步无声无息,要说声音也只有脚腕上铃铛的响声。身上留有残破的伤痕,嘴角延绵而下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擦拭。

      “神啊……”紫发的女孩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

      残余的上千烛火在她身前缓缓燃烧着,一缕又一缕的青烟缭绕其间。在人们看不见的残破佛像上空,有几只游魂举着蜡烛也在祈祷着,女孩向上望去,游魂的身影却在她眼中呈现出来。

      一阵微风掀过。

      唯一的紫光被吹灭。

      女孩轻抚眼角,她低下头。身旁狂风咋起,女孩转过身,双手抱胸笑弯了腰。笑声如夜枭般的尖锐刺耳。

      “不…不会,我才不会死在你手上!”

      她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的诡异恐怖,她突然停住了笑声,然后她用那红色的瞳孔注视着远北方。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世——桀喜......我唤你......"

      她的声音在风中飘忽不定,可远处一座巍峨的高塔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在她身后,凭空出现了符纸的虚影,然后破碎形成一名绿发红眸的男子,他张开了巨大的骨翼,骨翼展开足足有数米宽,遮天蔽日,男子浑身散发着邪恶而恐怖的戾气。

      那张俊逸的脸庞却带着一股邪魅的美,手里拿着一把红镰刀,红镰刀的刀柄上刻着古朴而晦涩难懂的符文,镰刀刃上还滴答滴答的淌着鲜血,他的眼中闪着嗜血的兴奋,他舔了舔舌头,双眼的斜下方诡异的符号在月光着下熠熠生辉。

      女孩那只受伤的眼睛闪过一丝黑雾,血液回流,完好如初,身上的残破也一一被修复。

      「回还」

      …………

      “找到他了。”百仆站在距遗址不远的山坡上,眼角火红的印记在隐隐发烫“他和那个女孩……定了神祈。那个女孩要是败了,恐怕陌涂祖不会放过也他……”

      黑云逐渐压低,透出来的光斑也是星星点点。风乍起,无名的火焰愈演愈烈,紫色的焰光发出危险的警告,映照在百仆金色的瞳孔上。

      “那样他距离神也就差一步台阶了……我们久久维系的平衡也要崩坏了……”

      “不一定。你们天氏神曰的说服力还是有的。”白宫洛赋摇了摇头又看向遗址那里飘动的无名火。“再说了这才几个半神,预言不是说当十三个半神凑齐的时候,才会开始打乱神位吗。”

      “我是觉得神曰不一定是真实的,倒是现在有个好机遇,或许我们可以趁机杀了陌萨斯……”百仆分析道。

      “?你的意思让那个小姑娘杀了我们?”洛赋敲了敲自己的骨质面具“有神曰在陌萨斯还不会那么冲动,那小姑娘已经杀红眼了,要是还不拦着她能再屠完剩下的半个界。”

      “再说了…她真的能和陌萨斯抗衡了,我们的胜算也寥寥无几,更何况段古冥已经宣布中立不参加任河战役了。”
      第一章 生道

      「众生」以为的“生”,反而是它的死。它发芽了,生根了,它就开始了一场注定奔赴死的路程。

      极乐年间4860年战乱结束各地重建中。西域——西界,极致雪落。

      “啧…已经招过来那么多了吗。”白宫洛赋踩到不终山的山脚下,望着还在不断飘落的白雪,他总能在这几片雪花中看到血的颜色。

      眼前除了白皑皑的雪以外,还有数不尽的墓碑立在这里,要是雪再大点,完全能把这里矮小的墓碑掩盖。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模糊的黑影游荡在墓碑上似乎是被着里的什么东西吸引着,但这里除了雪,土壤,石碑,尸体…………

      对,尸体。不过准确来说是尸体内还没来得及腐败的心脏。

      他们生前因为“作恶多端”死后心脏处长出黑色的结晶。而那些黑影就是为了那些结晶而来。

      意义不明的黑色结晶…在这个世界被叫做魇质。

      一口热气从白宫洛赋骨质的口罩下呼出,在空中瞬间凝成了冰晶,黑里透紫色的头发在风中凌乱,但他依然不着急的扫过每个坟碑上的名字以及那些无聊透顶又富有戏剧性转折的墓志铭——人类异想天开的佳作。

      “真麻烦…先找找你的,剩下的一把火,烧了吧…嘶这倒是没想到他们还会给你埋…增加工作量。”他调侃了一下身边“人”的。那个人似乎是来找自己尸体的。

      “嗯~那什么你还记得你埋在哪了吗?”白宫洛赋捏着下巴,和身边的“人”对着话。

      那个“人”叫秋宫渡川,身材高挑,扎着黑色的高马尾,比洛赋高出一个头去。普遍的黑眸代表着他曾经的物种——人类。

      “人”?现在的他或许应该被称为“鬼”比较合适,“鬼”由人类死后因为强大的意志和一定程度的机遇是可能会被“赐予”新生(虽然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这个能做到人死灵体不消散的条件是什么),他们也被称为“游魂”。如果意志中混杂着强大的怨念恨意及执念,死后将会变化为“魇虱”也就是这里的黑影,他们会失去自我意识,为别人制造噩梦。

      当然“失去自我”并不绝对,其中有些个别体或者能力强悍到一定程度,会形成新的自我,这也是特殊意义上的“游魂”,不过现在只是理论上,现在还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随着“魇虱”的变异,他们似乎变得更加强大了。原先制造噩梦是需要人的意识完全放松下来,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行的。而现在的“魇虱”却能在大白天就让人魇住。而且有意无意的朝着患蚀骨病人身边集聚,然后到现在最新的发现是他们…居然能吸收尸体!准确的说是吸收患蚀骨病死后尸体上的魇质!然后使自己变得更庞大。

      也不是没有人想让他们成为世界的垃圾桶,但很幸运这样的荒唐的想法没有得到上面“那帮人”的审批。

      你问什么是蚀骨病?蚀骨病,又叫“自食症”。简单来说就是自己的骨头长出黑色的魇质,时间一长了魇质会分解自己的骨头,然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直到死后,才会集中出现在自己的心脏中,从而吸引魇虱聚集。这种病不具有传染性,发病者没有什么共同特征。是非常可怕的存在,曾经被一众人认为是天罚。

      不过幸运的是,这种病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抑制住了,随着世界重建进度的推进,药物的逐渐研制,这种病本该不会再出现在世界上,但很突兀的蚀骨病竟然又突然爆发了,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

      不过这些都不关身为游魂的秋宫渡川什么事,他现在一直没有选好合适的肉身,为了防止灵魂体魂飞魄散他现在只能依附到白宫洛赋的戒指上再另寻他法。

      但是随着世界尸体大清理,肉身自愿也越来越少,兜兜转转,他还是想要他原来那副人类的身躯。

      秋宫渡川一脸无语的撇了他一眼,并指向了白宫洛赋脚边的一块小小的木质坟碑。“这个没有名字的就是我。”

      “呦呦呦,正好~”没有半分犹豫,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白宫洛赋一屁股坐了下去,可怜的小木碑被洛芷压在了身子底下。

      “?!不是,你妈,给我起来。”秋宫渡川短暂性化出实体,上前拽着白宫洛赋,但很显然这点力量没撼动白宫洛赋分毫。
      “?给我滚起来。”秋宫渡川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看着秋宫渡川急切有无可奈何的样子,红眸之下多出来一抹笑意,仔细品味似乎还有一种宠溺的意味。

      白宫洛赋:“叫爹,叫好听了,我就给你完整刨出来。不让你少点什么东西~比如,男人的命根子~”

      “??”秋宫渡川要炸毛了,“不是你他妈就真的没下限是吧?神衹就应该给你一个sb的称号。你妈起开啊你。”

      “噗~好好好~”

      白宫洛赋脸上多了几分慈祥,刚想起身,又停下了,仿佛感知到了什么。

      我坟上有东西????这一点也被渡川明锐的感觉到了。

      白宫洛赋有些疑惑的移开,刚刚坐的地方土地已经漏了出来,怪异的是,这一小片泥土上,竟然有一棵小小的草毅力的□□着。

      “mou?就这鬼地方,你坟上还有坟头草?没事你爹给你扒出来。”白宫洛赋打趣到,手上已经揪起了那根□□在寒风中的坟头草。

      彭——

      大量的泥土拔地而起,坟头草之下并不是繁茂的根系,而是…一个人!!!一个和白宫洛赋有一样紫头发的“人”!!再仔细观察一下,那个“人”竟还和宫梓川有些许相似。

      啊?坟外受精?白宫洛赋心想。

      “啊啊啊啊啊啊卧槽,我的手。”秋宫渡川还没来得及打量这个莫名出现在自己坟上的“人”,就叫了起来。

      白宫洛赋往下一看,那个“人”手腕脚腕上带着镣铐,镣铐上连着断裂的锁链,她还叼着秋宫渡川尸骸的一只手臂,而在白宫洛赋的力量下手臂硬生生与本体分离,身为鬼魂的秋宫渡川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隐隐作痛。

      白宫洛赋疑惑,把她横抱在了怀里,摸了摸她的脉搏。

      彭彭—

      微弱。

      但有力。

      白宫洛赋心里一惊,把她娇小的身躯塞入自己的衣服里,皮肤贴着皮肤,只有几缕比洛赋淡几分紫色发丝流露出来。

      秋宫渡川疑惑:“怎么了?”

      ……

      风飒飒东风细雪来…

      “嗯…我们…有孩子了?”

      “?不是白宫洛赋我*你*”秋宫渡川急得直跺脚。而白宫洛赋确没有理会他,在风雪中蹲下身来继续挖他的尸体,幸运的是他的心脏处并没有魇质,所以在清理完积雪后,白宫洛赋便拖着他的尸体下山了。

      听着秋宫渡川喋喋不休叨着。

      白宫洛赋微笑着,看上去心情极好。

      多年之后……世界内基础建设以及初具规模,地域划分还没明确,各界的领导人都在四处奔波抢着收几块地,也有不少地头商量着应该站哪方势力,总是世界处于处于重新洗牌中,谁也不敢妄下定论,四处冲突不断,然而在世界的最东边,一个最不切实际的势力不断扩大,隐约将要成为东方的霸主。

      而那个生在坟中的女孩也在这种背景下悄然长大……

      呼呼坠落的风声中,林间突然剧烈地抖动,逐渐暗下去的天空在即将到达漆黑的终点,带着寓言般的钦定的神秘感。山林之外的树叶纷飞,在月光下显现出迷糊斑驳的影子。

      一群直立尸体又发出了笑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向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少年跑来。

      那个少年还带着古怪的面具,他的私闯让在后山玩耍的女孩很不爽,女孩操控的尸体向他扑来着,他想要往后退躲闪,却发现根本就移动不了,他的双脚已然被从土里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手给牢牢扣住。
      忽然一只僵尸扑了上来,但只是死死按住了男子的手腕,双脚。少年吓的浑身一颤。

      "咯咯咯!咯咯咯!"

      他看着眼前紫发女孩走近。黑色眸子中瞳孔里的一点猩红直直的看着他,他感到他的头皮发麻,全身上下一阵冰凉。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女孩蹲下,撩开他金色的发丝,用手拍打他的脸颊,盯着他藏蓝色的瞳孔中映出她的脸庞,不知道是晚间的风太冷,还是她的衣服太单薄,女孩一张惨白的小脸凑到他的脸前,嘴角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惨白的脸上突然裂开一抹红。

      她无所畏惧的继续笑着,手里拿着他的面具,把它挡在自己面前,从面具瞳孔的位置看上去,她眼眸中的黑色更深沉了一些。

      少年声音有些发颤,但没有退缩,道:"你想干嘛!?俗,俗话说........"

      看着女孩不断逼近的脸,少年的脸上满是惶恐。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她的身体微微一侧,手掌轻轻地在他脸庞滑过。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少年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女孩的手掌滑过了他的脸颊。

      “你叫什么?”女孩问道,她的手指滑过少年结实的胸膛,然后在他的肩膀、胸口、腹部、腰间游弋。
      少年的脸涨红了,身子也颤抖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燥热感。脸上浮上疑似酒色的微醺。
      女孩手游走在他腰间时,看见了他的腰牌,上面刻着“白诛”两字。

      "白诛。"女孩喃喃着,把手上的面具一角靠近了嘴边,抵在舌头上。

      白诛的脸上微烫了起来。
      女孩把面具收到自己怀中,然后将头靠近他的耳朵,并用手指划过他的耳尖,在他的脸庞上摩擦着。
      但是突然,白诛小麦色的皮肤像融化了一般往下滑落,面皮连带着肉块一起下滑。眼球也突兀的掉了出来。他的双手也变成森森白骨缠上了女孩的肩膀,就像一株可恶的藤蔓紧紧缠住了她。

      女孩一惊。腰间陡然一发力。眼睛突然睁开,瞳孔逐渐聚焦,眼前却只是暗色的床幔。

      是…噩梦吗…

      女孩重重的呼吸着,难受的摇摇头,记忆瞬间涌了上来。她确实抓住个少年,可后来呢………emmm,自己怎么了来着,是出现幻觉晕过去了吗。

      “吆,笑言?醒了?”一阵雌雄莫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股浓重的胭脂味扑面而来,没有甜味,只有东方美酒的烈味………还掺着奶味…

      随后一只修长的手床幔被轻轻撩开,那男人身上带着的寒气,也不由得打了笑言一个照面。肩上还有细微的落雪。

      “…红颜?天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嘶,还是说现在的魇虱化形能力已经这么强了?”刚醒来的笑言,还有点口齿不清,但是她还是本能还是先立了起来。不过说实话她属实没想到她师傅能这个时候来这里。看他身上的薄雪,和自己床单上还有冰融化的水迹…看样子应该是他把自己捞回来的。

      “嘴贫,叫师傅。”红颜没轻没重的往笑言头上拍了一下,发髻上的红绳晃了一下,“还有别和我说你这狗鼻子还问不出我国色天香的体味来。魇虱想模仿我还得过上个几千年。”

      “好好好,我师傅这国色天香的味道,料魇虱再进化几千年都模仿不出来。”笑言嘴角扯了扯,不情愿道,但话又犀利的一转:“我还闻出来师傅你已经三个月没喝酒了,怎么?国色天香的红颜大人还会缺酒钱吗?”

      红颜干咳一声,有点尴尬没接话茬。而是做了个夸张的庆祝姿势,随后尝试转移话题。“那个,哈哈…我听说你成年了,那个成人礼快乐笑言。”

      笑言笑了笑,预谋让他尴尬下去,并没有给他台阶道:“哦,谢谢,我前天就已经成年了。”

      “啊哈哈,我知道…”红颜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做了个握拳的手势来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随后还是有点心虚,起身慢慢把窗幔放下,缓缓开口道:“你先收拾一下,待会来大厅吧。我和白宫洛赋等着你。”

      果然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熟悉的奶味…看来洛也回来了…笑言想着苦苦的笑了一下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散漫的看着红颜。看着红颜走出这里,现在这里又只剩了她一个人…

      孤独的气味,是熟悉的。

      红颜关上房门让笑言先整理着她的仪容仪表,自己走在殿内空旷的长廊上,昏暗的气氛下,墙上挂画确实干净的一尘不染…笑言卧室门口正对着的壁画上画着白宫洛赋托举着权杖,干净的面孔透出慈善的人性…

      人性吗?

      还记得在世界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作为预言里,紫月子时出生,一头紫色头发的救世主。从出生起就被带离了母亲以及族人身边。在九重天上成为一个美丽的傀儡。

      没有人教他知识,从小到大周围的人就只告诉他,他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需要他来拯救这个破败不堪的世界。

      然而并没有人真正的告诉他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拯救,怎么拯救?

      他眼神木讷,没有一点人性。

      只有他再次回到了他的故土,用了极其沉痛的代价,才促使他变成了现在的白宫洛赋,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白宫洛赋。

      而一开始被捡回来的笑言就像白宫洛赋小时候一样,也是一点不通人性的。她对感情异常冷绝,大部分日子是只是在牢笼中度过的。她很难理解周围的事物,甚至还异常,排斥在自己身边的人。嘴里总是断断续续的发着几个古怪蹩脚的几个音节。

      在古老的语言中是…“灾祸…远离我”。这是很久之前的古语了。

      当时,白宫洛赋尝试用古语和她交流,她也没一点反应,直到用古语说道“家”这个字…她不仅做出了反应,而且情绪异常的激烈。

      这一点,白宫洛赋作为一开始也离开家,最后失去家的人,这倒是很能共情的,并开始用他自己的方法照顾她。

      渐渐的她变成正常人的样子,还是很排斥亲近的昵称,或者是把她分到一个圈子里。特别是一家人,这三个字,听到之后都有一种异常的应激反应。

      笑言即使已经明事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听到这两个字,会有如此大的应激反应。她只是本能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使她害怕而已,本能的做出正当防卫而已。

      可能是出于血缘的陌生吧…妖精的天生就有距离感,为了消除这些,白宫洛赋带着笑言难得的出了家门。然而这一举动,却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你听说没,救世主带回来一个女孩!”

      “听说了,据说那孩子是一只坟头草精!”

      “这可不一定,我听段古冥说啊!那孩子和白宫洛赋大人长的像极了!”

      “唉!我也听说了那孩子还是紫色头发呢。”

      “嘶,你说,那孩子真不会是他的私生女吧!”

      “不好说!但我知道。咱的救世主对她保护的可是很好呢!”

      星辰折流,自白宫洛赋从不归山带回一名女孩时,整个界的传言就多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个界内的一个小客栈中各处的侠客、书生,甚至是额头上有鬼角。身后有尾巴的妖精,都在讨论这一奇事。

      无论,窗外的风雪皑皑,如何击打客栈的窗户,都无法淹没他们激烈的议论声。

      随着事态的发酵,关于这件奇事的离谱流言也出现了不少,什么她是一株,可以治疗蚀骨病的草药啊,什么特意培育的实验体啊,更有甚者说她是那颗让三帝氏寻找良久的“黑死核”!

      不过传的最久的,最让人信以为真的还是“私生女”这一流言,直至那个小女孩长的略大一点,已经记事时,那一流言还在传播。

      这传播的持久性和广泛性百仆功不可没!但是他给出的狡辩是!

      百仆:“你俩一起去一个连只鬼都难见的地方半年多,回来时抱回来一个和你一个七分样的女娃!这放谁身上不往那想!“

      那倒也真是这样,白宫洛赋也没法反驳。不过这一次“亲子郊游”并非全无坏处,女孩人情味随着周围的事物也渐渐丰富了起来,还认了南帝的瘟帝当了干姐姐。

      再后来,这一流言很快就被白宫洛赋收红颜为徒的事压了下去。紧接着被红颜又收那女孩为徒的一系列行为把整个事件又推向了热潮。

      本来作为救世主,他的所做所为都被这个界广泛关注、让他这么一“闹”,所有人、妖、鬼、都摸不着头脑。

      一个兰陵地界的教主、一个四海为家的戏子,能有什么关系?

      还是单纯想让女孩拜个师。

      整个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流言广传。

      但不论怎么样,对那个女孩来说。他这一系列行为,让她和他之间才真正意义上…有了这么一段关系。

      再次之前,女孩一直把她当做自己都义父去对待。可再怎么想他们之间终究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不过现在,她有了一个师爷,也有了这么一个师父,那个女孩小时的乐趣也算是有了那么一层的色彩。如黑白色轮转到彩色频道一样,平平无奇的玻璃也能折射出了罗马教堂的圣神感。再然后,通过白宫洛赋和红颜的日夜翻古本下,她也有了一个完整的名字。

      “笑言”

      无姓无字,在古言里象征着轮转。世界之轮转。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笑言的出名,有着“救世主之女”的称号,招来的杀身之祸也不少,在红颜带她出去的一次游历中遭到过一次大围剿之后。

      笑言就被软禁在了这兰陵之地的兰殿里。

      在兰殿这若大的温室下,除了干姐姐送的小东西之外还有不少不少东界—芸芷那边的稀奇玩意,生活还还算有趣。

      在笑言过了及笄之后,大人们都莫名的忙碌了起来,有时这方圆几百里的地方只有她一只小妖精,因为周边环境的恶劣甚至连一只常见的小花妖都没有。无聊的她把兰殿里的书翻了一个遍,甚至连白宫洛赋私藏的爱情小说也翻出来了。最后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本《论如何种植小花妖》的瞎扯淡书。

      笑言就去种花了,妄想着种一只出来陪自己玩。可种了一片又一片,一种又一种的花,都没有小花妖长出来!自己每天一朵一朵的扒拉着看,无聊的都快成精神病了。

      最后还是红颜发现的笑言在花田里神经兮兮的吃花瓣。

      作为从小看着笑言长大的人员之一,红颜实在不忍心笑言就这么在一个地方呆那么久。多次和白宫洛赋正面交锋,“争夺孩子抚养权”。

      白宫洛赋也是无可奈何,屡次回绝,近几年出的波动太大他也一直抽不开身,而且因为他小时候的经历他下意识觉得小孩子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把笑言放在了后山这一大广阔的森林,在森林的最东边还有一条贸易要道,直通更西边的大城里,他让笑言闲的没事的时候可以稍微的“打一下劫”。

      笑言很无语…但是对此“乐此不疲”。

      红颜对这样教育孩子的方式无语了。

      把向宫洛赋数落了一顿后,在有限的条件下开始认认真真的教笑言这个时候的小妖精该干点什么。

      他在后山里布置了很多陷井。又抓了两只低等的魇虱给笑言抓。

      第一次。虽然陷井都被触发了,但笑言还是有惊无险的抓住了那两只魇虱。

      她拎着两只魇虱的尾巴,把它们互相绑了起来并扔到了地上道:“这就是洛整天忙的吗?也不是很难嘛。”

      笑言说罢,玩弄着地上的魇虱。说向了也就是初有实体的两团黑雾中的两个小向点就是它的眼睛了。

      笑言一直在那两个小向点下扒拉,似乎在找它有没有嘴。

      红颜嘴角抽搐,并阻止了笑言到处摸索的行为。先教了笑言的那些淑女的十八般武艺,然后又呆呆的看着……

      笑言“有礼貌”的上手扒拉它的嘴巴。

      红颜:“.....”

      礼崩乐坏。

      再说一点,白宫洛赋也真的不是故意不陪笑言是近几年的蚀骨病的发病和魇虱的异化。让他不停不四处奔走的同时,还要帮忙收拾魇虱。

      现在的魇虱和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了以前的魇虱只会给人带来“秽气”再强一点就是幻化出实体攻击比较弱小的人类。而现在的魇虱,不但有了附身、吞噬等能力、攻击力也变的强悍以外,定的数量也只增不减。甚至妖精也有点招架而住,更别说它还有一个能免疫绝大多数物理攻击的特性。

      笑言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居然偷偷觉醒了拟形这一能力,怪不得笑言开始找它们找的有些吃力。

      他们有时候可以混入雨滴之中,调皮的拽笑言的头发,有时候混入针叶当中,把笑言喜欢吃的榛果挡的严严实实。甚至连一粒细小的尘埃,他们都能幻化。

      后来笑言实在是找不到它们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摆烂生活,红颜也实在没折了,偷偷带他去南界—南帝找她干姐姐玩了一段时间。

      这一玩不要紧,可是她干姐姐带她玩的东西有点令人发止,那也不能怪她,作为一名研究骨病的医者,不就是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嘛。

      这也算是让笑言的回后山又多了点事干,甚至还多了好几只的....“小宠物”。而且每次回来食欲都非常好。

      哈哈,人性?这有点人性过头了吧?

      随着冷风呼呼撩过殿堂顶端。白色的殿堂墙照应出名为时代的冷光……

      时间回到现在已经成年的笑言,刚走出笑言卧室的红颜继续往前走着,墙上挂画上的内容也由权利纷争的历史逐渐变得家常温馨起来,到最后甚至在壁画下面还摆放着笔触稚嫩的儿童画,一看就是出自笑言的手笔了。

      等到了墙上的挂画变成笑言的时候,红颜也站在了大厅的门口,他里大厅只有一扇雕花大门之隔,红颜笑了笑,推开了连接大厅的雕花大门。

      也正如他这样推开了未来的大门。

      大厅窗户外雪花飘落在大殿落地窗前,不由的窗前也变的洁白无瑕,使这里增添了一点神圣的美感,以及寒冷的气息。

      红颜大大方方的走向大厅中央的沙发上,端正的坐在在大厅中偏东边皮制的沙发上,扫了一眼玻璃茶几对面两个男人,随后拿出扇子来扇着,几缕白发已经被汗液浸湿了。几缕几缕的贴在脸颊上。六只耳朵尖已经被“烫”红了,他把身上的披风已经搭在了一旁,只剩下自己身上的皮革还没来得及换,而没有眼力见并且罪恶的两个本地人却穿着单薄的睡袍在对面彻着茶。
      内外温差真大!
      不过这也不怪红颜没有先行更衣,因为先前这里只有笑言的时候从未生过炉子。话说回来这好像也是第一次他们“一家子”真正意义上同居一家。
      火炉里的火苗烧的正旺。
      其中南边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百仆金色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一半的脸,眼角下的红纹在炉火的照应下像经络一样,似有生命的鼓动,

      坐在西边的白宫洛赋依然带着他的那个骨质面具,在那沏茶,而且是那种,没有泡茶经验硬泡的那种,他是完完全全把茶叶当奶粉泡的!!!把茶一抓一撒到杯子里,再往杯子里添热水……

      看的唯一东方人的红颜胃里直抽抽…他接过白宫洛赋递过来的茶杯,正在考虑要不要喝下去时,黑色雕花大门被推开了。

      笑言的脑袋从门后漏了出来,她穿了一件宽大的连衣裙,长度可以盖过她的大腿,把她一整个上半身都包住了。

      她懒散的走过到红颜旁边的沙发上,背对着沙发一仰。

      白宫洛赋死死盯着松散状态着“坐”在沙发上盯着红颜身边没个坐样的笑言。

      她躺在坐垫上,双腿搭在靠背上,淡紫色的头发稀稀落落散在沙发上,黑红的眼眸下是黑色的阴影,很没个正形,随意道:

      “对不起嘛,我认错就是了。”

      笑言身体往下滑,眼看要滑下沙发时,她又用一种很怪异的方式坐直到了身子,耳朵上的金银色的耳环震了震,转过身坐好,双手环胸道:“不过,“…是他自己触发陷井的,我上去也只不过是好奇看一下是什么东西搞得,我又没对他怎么样。”

      “再说了。谁家访客走后门啊!”

      笑言十分不理解,自己怎么就神经大条了,这分明叫有领地意识!你说什么?周围有结界,没有主人允许是进不来的?!我不算个主人吗?!这太丧妖权了。

      笑言不管那么多。只一味的感觉自己瘦了天大的委屈。

      白宫洛赋用手捏了捏鼻梁:“言,你先到一边去。”

      “?”笑言闻言咬了咬下唇。很不服气的去住风屏后的落地窗前的那一处小桌椅上,给他们留出了私人空间,她走之后,在他们身旁又多了一层用来隔音透明的罩子,大人们有事要谈,小孩子回避,这本是人之常理,但这个年纪让叛逆的她不满的把桌上的布娃娃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而且这个罩子还是单面的,听到了这一声响,白宫洛赋不由得侧目,而红颜确是淡定地解开身前的扣子,形象的瘫在了那里。

      ——今日是笑言的成人礼,一家子好不容易在着见着面,但其实她的成年还是从她干姐姐的嘴里说出来才提醒了他们这几个大老爷们的,他们是真的忘了,来的匆匆,成人礼物也是没准备好,羞愧难当的四个大字也重重的砸在了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身上。是时候找个能带笑言的人了!

      他们承认自己并没有做家长的天分,但也为笑言的是去是留,去的话去哪,交给谁带,产生了强烈的争议。

      因为白宫洛赋对红颜偷偷带笑言南下十分不满,有意加强对笑言的控制。而红颜却觉得他这么做十分无趣且十分侵犯妖权,好歹笑言也算他的半个徒弟,他绝对反对这个无理的控制欲极强的,说反派也不为过的男人。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激愤对接,篝火里的火苗都不由的晃了一下。
      在白宫洛赋眼里,笑言一直是个乖乖的孩子,现如今变得如此叛逆,甚至还学会了摔东西。不由得开始头疼,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道:“她到底再发什么脾气。”

      在红颜眼里,却觉得小孩子的童年是宝贵的,我们这些当家长的应该多让孩子在纯真的年代多几分纯真,有利于成长的同时,也不会太娇纵。

      所以红颜淡淡道:“这个年纪正是小妖精活泼好动的年纪,整天待在同一个地方,正常才有鬼。”

      “我们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应该交给他们这帮人了。”意思就是,别把你的过去所经历的痛苦加在他们身上在你自己心里演绎,而且你不让他自己明白,你说了人家不一定听,听了也不会改。

      “…”白宫洛赋沉默。从骨质面具下呼出一口气来。

      而百仆则是抿了一口茶,默认了红颜的说法。

      红颜见他深情放松下来,继续道:“你不让他出去,不就是担心他的安全吗?我带他去芸芷怎么样?”

      “…哼”白宫洛赋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一丝不服气,拿起茶杯挑刺道:“我听说,那个老妖怪在找她镣铐上的那种材质,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别当我不知道你带她好几次去找瘟帝的事,要是我今天不敢回来的话,你是不是又要先斩后奏了?”

      红颜无奈的道:“我也是听说他在找那种材质,才想带她去的芸芷,那个东西带在身上,是可以吸收体内魇质,一开始它也确实吸收一些魇质,但长此以往积累到一定程度,反而变成了“魇质”,始终对身体是个隐患。”

      我看她现在已经开始睡不好觉了!甚至很明显有被魇住的迹象了啊喂。不着急吗!!

      她手铐的材质是上古的冷磐铁,世界上最稀有造石重金属之一,拥有吸收黑暗气息的材质,以前可是用来限制罪大恶极的邪修的。

      嘶…话说到这,红颜身后不免有些发冷,但是看白宫洛赋的样子,他好像丝毫没有介意以前的笑言到底是个什么的问题。

      按他的话说就是,“人家都失忆了,还管以前干什么?”。
      此言有理,更何况从骨龄上来看,刚捡到笑言的时候,摸出她的骨龄只有人类的十一岁左右的年龄。按妖精的年龄算也才百八十年。可能是某个受氏族牵连的孩子吧。

      红颜咳了磕,正色的向白宫洛赋争取她的“妖权”道:“而且芸芷是个好地方不是吗?那可是最安全的“后方”了。”

      白宫洛赋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你比我更清楚那里的状况,那里的安全,并不是一定的吧。而且我听说那里最近不太安定啊。”

      红颜一时间语塞,灰黄色的异瞳眨了眨,不可置否。但依然说道:“哎呀哎呀,其他城池我不敢保证,但是老妖怪在的城池,安全系数那是杠杠的。”红颜摆摆手,“再说了,我们好歹也是妖精出身,还能真比不上那帮人类吗。”

      白宫洛赋犹豫。红颜汗颜。

      无聊的百仆起身,在他们继续争执的时候,再房间里转了一圈,去看了一眼在屏风后的笑言。刚探出头来,一个杯子就被狠狠的扔在了脸上。

      “…诶。”

      最后白宫洛赋看到这一幕妥协道:“那好吧,不过…让他直接呆在老妖怪身边吧,其他地方我放心不下。”

      “…???不是,我和那老妖怪感情还没好到可以托孤的那种地步………这难为我啊。”

      白宫洛赋莫测的看了他一眼,道:“用我的名义去。”

      红颜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连忙摆出自己十分震惊的样子道:“…?行啊你,你和老妖怪还有关系!?”其实说谈不上感情好是假的,只是红颜知道老妖怪喜欢清静,拉扯白诛他们长大已经快耗秃了,而且老妖怪的性子和爱好比南帝那位更令人发指一点,想到自己曾经被她扒光了毛吊在门口,就不由自主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但是没想到,他们俩居然还有一层关系嘛…?

      白宫洛赋瞪了红颜一眼,红颜也意识到自己应该闭嘴了。

      他缓慢站起身拍拍屁股,一脸兴奋的撸起袖子,准备撸着笑言跑路去喽。

      他微笑着,轻轻摸上那到屏障,只听清脆的一声那屏障就直接碎掉了,掉下来的透明拨片随着不断下落而消散。红颜迈着稍微有点不一样的步调走到了屏风前。

      屏风后的笑言耳朵抖了抖,听出了红颜多年走台步的步调笑了笑,露出来计划通的表情。

      笑言打开窗“啊—”的一声张开嘴,想吞掉一片雪花。

      窗外雪花飘落,一旁窗帘被拉上挡住外边雪的视线,整个殿堂内陷入黑暗中,只有墙角的灯光发出微弱的光芒,哀悼的气氛也随之消失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在急剧降低,窗外雪依旧在飘舞,屋子里的气温已经降到冰点,那是保存遗骸的最佳温度。

      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尸体之类的,有的只是帮派,宗教。西域的区域分割是特别严重的。而这里却是比较安宁的一个小地域。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风吹过窗户的声音,窗帘被微弱的寒风拂起,带着阵阵寒意。

      一个紫色毛茸茸的脑袋从大殿窗户上探出来。

      "啪嗒啪嗒!"窗户传出清脆的响声,风把窗帘吹起,这声音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也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阴森恐怖的气息也越发浓郁。原本的踱步声也戛然而止。

      好冷!

      然后,她把窗户关上了…

      百仆甩甩衣袖,拍了拍白宫洛赋的肩膀示意他该动身出发了,随后一道空间硬生生在他们面前撕裂出一道诡异的血口。

      笑言听到空间撕裂的声音才走过来。

      红色的暗纹如血一般殷红,甚至是流动的,看的笑言胃直抽抽。但身旁的白宫洛赋倒是很淡定,像是早已经习惯。

      在笑言看来,这样拙劣的逃脱戏码有点上不了台面,但对白宫洛赋这样不喜欢多想的人这样的戏码对他刚刚好。

      第一次利用别人对自己的关爱来满足的自己私欲的笑言,心里也有了一番怪异的感觉,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是的刚才的一切也都是红颜出的主意,他和笑言早就串通好要激白宫洛赋放笑言出去玩的。但有点超出意外的是这次居然……?还是一次……换居?找保姆?保护?还是…托孤?

      其实在和白宫洛赋对峙的时候,红颜就有点感觉不对劲了,这次白宫洛赋出奇的好劝,本来就是想打算给笑言放个小长假出去玩玩,这一劝,反而是直接让他直接把笑言移居到自己那边的……顿时红颜有点复杂。芸芷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没错…但如此……倒是真有点托孤的意味。

      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被红颜以为鼓里的白宫洛赋摸着笑言紫色毛茸茸的脑壳说到:“乖乖跟着你师傅,我要去南帝一趟。…可能…要去很久。”他也不知道这一别,东南一海相隔,要过多久才能再见。

      百仆没拆台的在旁边杵着,其实如果白宫洛赋想见她,只要半个时辰就能横跨片东海了,但是心里这么想,表面上一点不耽误白宫洛赋把这一出“情深”的戏码演完。

      正如红颜所想,现在的白宫洛赋真的有意把送到芸芷托孤给能保证她安全的人手上。

      “洛…”笑言呆呆的看着他,怪怪的气氛使她整个人蔫蔫的,但是心里却升腾起悲伤。这很奇怪。她不有的歪了歪头。

      白宫洛赋看着她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但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作为当年白宫洛赋拔出来的女孩,现如今已经快到了小妖精们成年的年纪了,可生在陵兰这个…不怎么好的地方,这实在不利于成长,又不可能带她去南帝那个鬼地方。

      前者孤漠连连,帮派宗教分割冲突严重。就算兰殿处于这篇大漠上唯一一片绿洲,也不见得在外的正面影响有多么好,连一只蚕蛹都懒得出茧,而后者蝴蝶倒是多,但是它们也不见得和平常蝴蝶一样,也对,那边湿热难耐,尖棘毒虫蛇鼠,还有个烦人的瘟帝,是点不带毒的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

      北边又是荒芜有极端气候分裂。要说这个界上的净土可能真的也只有东边的芸芷之地了。

      白宫洛赋常年在各大地界行走扫除血判之战留下的那些“恶果”。

      这本不是属于他的工作,而现在却不得不这么做。虽然他差不多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而红颜也是各地界出了名的浪子。也是常常在这里见不着他人。

      这偌大的厅殿下,似乎要充满孤独的味道了。

      在他们钻入时空通道走后,现在的红颜正站在笑言身侧,浅薄的身体微微弯曲,六只耳朵灵动的抖了抖,耳下的耳羽也跟着抖动着,随后在笑言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看着百仆拉着白宫洛赋进入了时空通道。等裂缝消失时不满的朝他们消失的地方比划了一个中指。

      倒不是说红颜是什么犀利、横行这个界无敌人的人物。但她听说红颜在芸芷那是一名十里八乡都不得不说发骚得厉害的戏子。

      笑言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红颜。

      红颜却是耸了耸肩张口似有话要说,笑言心情低落还以为他的师傅能说什么安慰她的话,结果确是:“话说你知道,洛长什么样子吗,我好像还没见过他不带面具的样子。”

      “…”

      啊,红颜啊。

      笑言确是真心感觉他这个便宜师傅不怎么靠谱。

      红颜最早称道于江湖的事迹可以追溯到他弱冠之年跑到芸芷里不顾红城酒禁之日一处茶馆举樽凭栏高歌。

      那简直就是芸芷地祗在面前跳脸开大。

      可他可不管那么多,昔年他穿着一袭白蓝色华丽出众的衣服,依靠在老翠竹搭建而成的阁楼栏杆旁高声朗诵着诗经楚辞等等等等各种夹杂着戏腔的言语。

      但是他现在出现在了西方的陵兰殿内,他留起了白色短发,双颊还有红绳系的一小簇发柳,他双眼微眯起,涂的红色眼影浅浅的显露出来,再加上他的灰金的异瞳,以及长期唱戏的帮腔,简直雌雄莫辨了起来。

      ——十分与陵兰这里的风格格格不入。

      笑言是个对什么奇怪事物都好奇的小孩子。

      很可惜,笑言已经见过不怪,这不能怪小妖也有和人一样喜新厌旧的本性,而是她每次入睡听自己房间窗户外有异响,拉开窗帘,都会听见他故意夹起的帮腔,以及他还没来得及卸掉的东式戏曲的惨白妆容。

      自从笑言损失一捧新鲜的白粟后,笑言也就习惯了。

      啊对当时白粟插到他嘴里了。

      世间奇奇怪怪,污污乱乱,即使对自己的地盘不出门外半步,阳光不淋一点的笑言来说,也是会被影响到的。不过生活还得继续。

      就像现在,笑言撇着嘴,在红颜的督促下,不情不愿端着一杯红色液体,她打开一扇在偏房小一点的门,她无奈的看着被自己“ 误伤”的门客依在自己的床头。虽然自己并不谁在这里,但看见“陌生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属实很别扭。

      她有点嫌弃的皱眉摆了摆手,手上沉重那副自诞生就拷在他手腕的镣铐叮咣作响,那个误闯的门客嘴角还溢这血。即使这样她依然摆出这件事与我毫不相干的样子。

      后山是笑言居住的地方,因为笑言的感官比别人要强上很多,只要一点光亮,就会使她的眼睛致盲一会,所以侧殿内的灯光很昏暗,一切的景象都看不真切。只有几根蜡烛在燃烧着,发出幽蓝的火苗,只照亮了地面和墙壁。

      而且这个房间不大,跟何况还挂满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很多的木头制品,而桌椅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瓶,还有很多的瓶瓶罐罐,看到全部也不是很难,对笑言来说。

      不过奇怪的是房间内没有铺设地板,有的只是松松软软的土壤,整个侧殿内透露出温馨的气氛,与外殿的富丽堂皇相比之下,这里很是怪异。

      笑言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中央,站定。

      这里是不准有任何法术痕迹。

      那是白宫洛赋给还不懂事的笑言下的禁制。

      但对于笑言来说,那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毕竟她一般也不用那什么法力做事。

      她是用……

      她的宠物。

      而第一次见过他宠物的受害人面色凝重。

      “你…你好…”他选择这句礼貌又不突兀的开场白。但他显然吸入了太多的尸毒粉末,他的声音已经快发不出来了

      他的脸被隐藏在了面具下,看不清楚容貌,黑色的袍子遮住了大半个身体,只露出缕金色碎发在袍子外面,看上去诡异无比,在斗篷下,一块木质的令牌落了笑言的双眸中。

      ——白诛

      具红颜所说,他叫白诛,是一位老妖怪的膝下徒,而且他是已经提前和白宫洛赋打好招呼了,就是没有告诉笑言一声。

      笑言端着一杯杯不知名的红色液体走来,看见白诛一直盯着他看,便装作没事人,仿佛这一切都是误会着,在刚想起红颜交给自己的行礼乐之后,看似和蔼善良的开口问道:“没事吧,来喝这个~”

      但在白诛面前,此时此刻的笑言比先前在黑漆漆的森林中的笑言更可怕一点。

      而现在的笑言却是若无其事的把杯子递到白诛的面前。

      白诛不禁打了个寒蝉。

      他看着杯子里面的东西,更是头皮一阵乱麻,他接过,手不禁的颤抖,有一些液体从杯子里洒出来,白诛看着洒落在地面的红色液体,略显粘稠状。

      “算了…我已经没事了。”白诛强忍着嗓子里的不适对她说道。并把杯子重新放到一旁的杯子,

      但笑言并没有就此罢休,把那个杯子重新放在他面前。

      "你吸入了太多尸毒了,喝点,会好很多的。”笑言脸上温柔侃侃,一点不似之前疯疯癫癫的模样,但白诛似乎仍然可以看见她眼底疯狂的神色。

      白诛:"我......不喝,这......太恶心了。"

      笑言看着白诛脸上厌恨的表情,笑了笑,似乎他的反应已经满足了笑言内心的欲望,她嘟起了嘴巴,做出无辜的样子道:“真不经逗,每只人竹虫那么一点点奶,快喝吧,放久了味道不好。”

      白诛:"......"

      红颜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白诛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老妖怪,让你来的?”

      白诛点点头:“艾若,让我和你说那株药材,她…”

      “找到了?”

      “不…是想起来放哪了。”

      笑言竖起耳朵想要捕捉什么好玩的信息,可这…让自以为见识多光的笑言不禁汗颜了一下,但红颜却是一脸淡定。

      笑言有点呆愣的拿着杯子,杯子里的奶已经见底。然后她被红颜叫回了她游离的思绪。

      “你知道芸芷是什么地方吗?”

      “…”笑言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是洛赋给我安排的去处吗。”

      她很聪明。一猜变得知。

      但现在笑言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琢磨着甩了甩手腕,他手腕上铃铛响了起来,随后一具尸躯从土里爬出来,把杯子端走,并把土埋好了。

      孤独感突兀涌上心头,她现如今记忆一直在被白宫洛赋带出来以后,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一点痕迹都没有。

      到现在这样带给她最大舒适感的还真的只有白宫洛赋一个人。随着他的离去,自己也要突然离开自己呆了那么久的地方,不安彻底被激发出来。

      但一想到今天,她已经成年了,而且这外出的机会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怎么会突然如此不安。

      笑言想着自己病态的敏感度,自己如此不安是因为那个地方曾经给我留下什么吗…那个地方是叫芸芷…对吧。听上去像一个很安宁的地方。但是一上来就让她去那边定居…这…

      听起来有点唐突,但是这意味着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受别人的管束在那里兴风作浪了?她有点…兴奋了。

      “…”红颜看出来笑言的心思,不禁汗颜,她知道笑言正真的性子,也不知道老妖怪能不能管的住她,但转念一想,他倒是也挺想看到老妖怪吃瘪的样子,想到这嘴角不禁向上勾了勾,但很快有恢复他正人君子的模样,又点了点她手上的镣铐补充道,“这种材质叫冷涅铁,以前是阻挡邪气入侵和灵力外漏的,芸芷有个老妖怪,他最近在找这种材质,他应该有办法帮你把这个取下来。这玩意儿你呆的太久了,对身体已经不好了。”

      “这位姑娘…是要来芸芷吗?”一旁的白诛问道,他不知道这位小姐的名字,但看发色与他们的关系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听到,他这样说,笑言收起来她的笑脸,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个东方礼,道:“对不住,忘自我介绍了,我叫笑言,宫氏白支的义女。”

      白宫洛赋准确来说是是白?宫?洛赋。白是名,宫是姓,洛赋则是亲近之人才可以叫的家称。但是在东边,更多人都叫他白宫,然后进一步说道姓氏在后,那些人便明白那是兰陵人了。

      “…我叫白诛,字…患希,芸芷人,师自艾若。莽然闯进这里,我也有错。望,笑言姑娘别往心里去。”

      “…不重要。哎呀,不要姑娘姑娘的叫笑言就好了。”这个年纪的小妖精感情都是复杂的,她拍了拍眼前比他高了一头的尸躯。“细讲讲,芸芷那是个什么地方,以及老妖怪是什么?是那个叫艾若的吗。”

      这大逆不道的话。

      尸躯行了个礼后便蹑手蹑脚的退出去了。

      说到这里,笑言把尸躯训练的很好,几乎每一具尸躯都具有高档礼仪的情操,而红颜确是先教了她南边的礼仪,听她说现在的这些礼仪都是从外面捡来的书上学的,还有这屋子里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有一部分是捡来的,还有一些就是笑言“收取”路过商队的过路费了。

      镜头转过来,现在白诛盯着尸躯那一串流利的埋土动作发了一会呆,他终于知道这件屋子为什么不装地板了。

      然后红颜听了他的话有些差异,兰陵虽然消息贫瘠,但也没到密不透风的地步,而且这么大个宫殿,那么大个图书室,居然连个史书都没有吗?还是笑言对历史不感兴趣,这样想着接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本书,说道:“《好孩子的睡前故事》看过没?艾若那个老妖怪你都不知道是谁。现在这小孩,怎么对历史这么不感兴趣。”

      笑言接过书有些狐疑的先闻了闻。

      红颜接着道:“哦对了,白宫洛赋还想要你在芸芷学习。打包一下东西吧,还有…你会多一个好…朋友?”后面那句话则是对着白诛说的。

      白诛:“……”

      “…”

      笑言脸颊鼓了鼓,把书揣到了怀里,走到陈列各种物品的架子前,开始收拾起东西来。手脚飞快的倒腾着,小包袱上堆满了一下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个精致的玻璃箱,几块很多颜色的小石头,神奇的药水…

      简直就是,五花八门,乱七八糟,七上八下………

      红颜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包袱上摞起了一个像自己纳戒里缩小版的垃圾山。红颜摸了摸鼻子,虽然自己也是那样,但是为人师表,红颜还是提醒了她一下,要把他们整理好再放进自己都储藏空间中。

      不过笑言却是疑惑了:“储藏空间?那是什么?”

      “…”白宫洛赋居然连个像样的能储存东西的法器都没给他吗?!

      红颜有点沉思的捂着脸,随即大手一挥,眼前小山一样的“行李”就“嗖”的一下不见了。

      笑言挑挑眉,很新奇,但是不正经,而且看红颜的样子,笑言感觉这是一个所有人都能拥有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物件,并没有激起笑言多大的好奇心。

      笑言就是这样,只喜欢那些稀奇的东西,从另一个方面想,这也是一种另类的成熟了。

      红颜却是没敢看笑言,一方面是惭愧自己的疏忽,一方面是感觉真的很丢人,这…这都怎么当家长的。

      白诛:“…”

      白诛没有说话只是利落的下了床。

      看着红颜没有接下来动作。白诛不禁看了一下笑言那边。

      而笑言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丝…慈祥…?他没明白笑言那一脸表情是什么表情。

      笑言送了送肩,拍了拍红颜的后背,拉着他朝大门走起。

      还不忘了喊了白诛一声。

      白诛看了看大殿门口的马车,便也跟了上去。

      没有人性…?这明明是人性过了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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