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第 41 章 ...
-
“南星哥哥,你也会写那种不美好的故事吗?”
白言澄从林言澈手中接过冰镇可乐,侧身望向李南星,“我指的不是be的那种,而是那种现实的……嗯,主角不好的那种。”
闻言,李南星抬起的手悬停在半空,他回望身侧的少女,少女明眸澄澈,那是未经磋磨,天真纯粹的眼睛,他缓缓放下手,唇角微扬:“也许以后会。但现在……还是让现实作为陪衬吧,毕竟无论与谁而言,这都是过于沉重的题材。”
“那就好!”
白言澄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雀跃道——十三四岁的孩子其实什么都懂了,现实是所有题材里永恒的悲剧,再一帆风顺的主角,都不免在这段故事里失去些什么——欢呼时,她脸上的梨涡愈发甜美明媚,彼时的她心情格外美好,喜滋滋地低下头摆弄起手中的可乐罐,丝毫未注意到另一边满脸坏笑的林言澈。
眼见她与滑溜的易拉环斗得难解难分,作为大哥哥的李南星自然义不容辞首当其冲,只瞧他拿过她手中略显异常的罐装可乐,在林言澈慢半拍的阻止声中,干脆利落地起开拉环。
伴随一声格外清脆的咔呲声,充盈着泡沫的棕褐色的甘甜可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喷向李南星惊愕的脸庞。
霎那间,李南星便犹如经历了泼水节一般,眼前一阵黑,成了落汤鸡。
这一意外使客厅瞬间混乱起来,先是白言澄大喊一声,慌乱地找起纸,而后是林言澈做贼心虚地不停道歉,不停找纸,还是肖容时反应快,眼疾手快地抽出纸,越过林言澈焦急地擦拭李南星的眼睛。林钰瀚也在此时拿回了毛巾,递给身上黏糊糊的李南星。
最后的最后,在李南星的眼睛恢复清明后,他便跟随肖容时与林钰瀚去了卫生间。
“眼睛没事吧?”洗手台旁,肖容时忧心忡忡地将攥干的毛巾递给李南星。
李南星笑着摇头,接过毛巾擦起湿哒哒的头发,卷翘的金发在打湿后萎靡不振地贴在他的皮肤上,温热的水滴一部分滑落于他的下颌,另一部分则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过,温热的触感在空气的磋磨下渐渐凉了,滑至胸口时,只留下一道冰冷的水痕。
他一面擦头发一面发呆,澄澈的镜面映出的他的脸庞略显悲伤。
肖容时对他细微的表情总是捕捉得极快的,但他对解读这些感情的成因倒是不甚擅长,就比如说这次,他将他低落悲伤的感情解读成了对方误以为这是兄妹俩在合伙整他。
彼时,肖容时的左手半悬在空中,大脑飞速旋转,试图在片刻后不动声色地做出个皆大欢喜的解释。
“真好……”李南星没能察觉到肖容时的举动,自顾自地擦完头发和脸后,笑愣愣地看向手中的毛巾喃喃自语,“有家人真好。”
“……什么?”他没听清他的话,解释的思绪也中断了。
李南星珍惜地抚摸手中柔软的毛巾,毛巾左下角有一只白天鹅的纹样,他扬起头,眼里满是幸福的笑容:“我说,钰姐家真好,温馨又幸福——谢谢你容时哥,多亏了你我才能认识这么好的一家人。”
这番感谢的言语与那双向往幸福的眼睛令肖容时心口猛颤,他的反应给肖容时带来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一方面,他觉得他愈发的可爱了,乐观明朗又灿烂。但与此同时,他也愈发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他为他表现出的喜悦而心旌摇曳,却又为埋藏在喜悦不可言喻的感情而忧心忡忡。
他希望他快乐,希望他幸福,希望他能毫无芥蒂的笑。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实现自己的希望。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常来做做客,小澄可喜欢坏你了——”他歪头笑看向他,眼里的温情如涧溪般潺潺流淌,“南星大大。”
肖容时与李南星并排站在镜子面前,前者的余光流转到镜中后者那盈盈笑语的面庞上,殊不知,在他注目之时,那澄澈的镜面也映出他那难以掩藏的心绪。
镜中的盈盈笑脸望向他,摸摸脖子,略微低头:“嘿嘿,我不大好意思,常来会打扰到人家吧,毕竟钰姐那么忙。”
四处漂泊的人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走进一个温暖的家。
肖容时总认为他不必如此懂事谨慎:“也是,钰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这样想来,还是多来打扰、打扰我吧!最好经常来我家住,你老是不来,小芹菜总以为你捕猎失败,被猎物吃掉了。”
李南星闻言,脸颊泛起一阵绯红,羞赧地点头。
“对了,要不等下个冬天叫上阿柯他们,咱们一起去方女士那里做客吧!新西兰的那个时候是夏天,有很多活动和节日,我们一起去一定特别有趣。”为了提高吸引力,他继续添了把火,“我家也很温馨,还是重组的五口之家呢!”
肖容时一本正经推销自己家庭的腔调令李南星忍俊不禁,李南星感觉自己在面对肖容时的时候,笑点总是格外的低:“像《家有儿女》那样嘛?”
“嗯!”他骄傲地点头,如数家珍地介绍,“我的继父跟我母亲是在做生意时相识的,他们在一起好——久,才修成正果。他有一对跟你一般大的双胞胎儿子。其中的弟弟,也就是我的三弟,目前在新西兰读大学,他看起来不好相处,其实跟你一样,是个心思细腻又敏感的孩子。”
“我很敏感嘛——?”他故作任性地努努嘴,抬眼盯着他。
“你没有吗?”他朝他挤了挤眼,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好吧,就当我有吧。”不以为意歪歪头,“哦对啦,你不是说有两个弟弟吗,你二弟也在新西兰读大学吗?”
肖容时垂眸顿了下,旋即微微勾唇,轻声道:“他在国内,我还没见过他。他应该是跟家里闹了些误会,目前一直没有音讯。”
“是……失踪了吗?”
“不算是,应该只是跟恋人出去旅游了,过些时日就回来了。”
“旅游也应该给家里留个联系方式啊,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多让人担心……”说到此,他突然怔住了,旋即惭愧地低下头,不发一言。
肖容时见状,伸手轻轻拍了下李南星的脑袋,笑得豁朗随和:“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有些道只有自己的时候才能参透。过于强迫自己,反而会误入歧途。”
李南星眸光微烁,嘴角噙起笑,看向他点头——
嗯,等想明白了,一定会回家的。
正在两人对视之际,林钰瀚恰好敲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件大红色的卫衣:“南星,先换件衣服吧,你衣服上都是可乐,换下来洗洗烘干了再穿——这是言澈的衣服,你们体型差不多,应该能穿下。”
李南星几欲推脱,但架不住林钰瀚跟他讲道理,要知道作为总编的林钰瀚口才可是相当的好,几句话就让对方乖乖换上了衣服。
许是李南星身形消瘦,加之林言澈属实发育得有些迅猛,这件大红的卫衣穿在他的身上竟有些肥大,衣服上是馥郁的薰衣草芳香,以及只有在家里洗衣服才会有的一种特殊的味道。
当李南星与肖容时回到客厅时,顿觉屋内气氛凝滞,定睛一瞧,只见林言澈正蔫蔫地站在林钰瀚身边,旁边的白言澄正气呼呼地看着她的兄弟。
“真是不好意思了南星,这两个孩子平时就爱互相恶作剧,没成想这次竟殃及到了你——”林钰瀚说着,她轻吸一口气,目光严肃地看向林言澈,“言澈,道歉。”
“南星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想捉弄白言澄的……”
林言澈低着头,那样子很明显是已经被林钰瀚教育过了,与方才因冲动而贸然询问李南星的性取向相比,他这次的语气极其恳切愧疚。
李南星笑着摆摆手:“没关系的,我刚刚就像是误入了童话故事一样,被小精灵的魔法粉洒了一身。”他说着玩闹地拍打了下林言澈的肩膀,爽朗地向他眨眨眼,“这么想来还要谢谢小澈呢,今晚的我会拥有一个可乐味的美梦。”
林言澈闻言不由羞红了脸,他挠挠锅盖头的后脑勺,傻笑着说不用谢。
此言一出,白言澄率先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李南星和肖容时也忍俊不禁,就连林钰瀚也是先无语地扶额,而后也无奈地笑了。林言澈看到四人在笑自己却不知原因,于是也傻兮兮地继续笑了。
凝滞的氛围倏忽即逝,屋内又再度恢复方才的欢声笑语。李南星幸福地看着面前的三人,愈发期待一睹这个温馨之家的全貌了。
彼时,最后一抹夕阳被浓郁的夜色浸染,白色的马尔济斯犬一一忽然站起身,迈着缓慢而欢快的步子走向门口,伴随一阵清脆的机械音,和着毛地黄若有似无香味的冷风涌入屋中。
此刻,门外之人还未显出身形,客厅内的双胞胎便已兴高采烈地奔向大门口。
“爸爸——!”
循着双胞胎的声音望去,李南星终于见到了这温馨之家的最后一位成员。
“这位是我先生,白忆深。”
林钰瀚挽起他先生的胳膊笑盈盈地介绍,“这位是我跟你说过的,千鸟新签的新人作家,李南星。”
“您好,一直听钰瀚提起你,今日终于得见本人,与我想的一样,真是年少有为啊。”‘林先生’白忆深温文尔雅地笑着朝他伸出手,方才拎在他手上的食材,此刻已转移到了双胞胎的手上。
四口之家的唯美画卷就这般铺展在李南星的面前,但此时的他脸上却未显出多少喜悦与羡慕之色,反而由于血液凝滞,耳鸣声起,蔓延出几分煞白。
不过他这次反应极快,只怔愣了半秒,便跨步上前,状似羞赧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很凉,腕间还纹了只展开半边翅膀的黑天鹅。
“天鹅”在这个家并不少见,但都是展开双翅或合翅的白天鹅,唯有他手腕上这一只单翅黑天鹅。
两人因握手的缘故靠的很近,因此李南星能非常清晰地嗅到对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消毒水气息,那是医院独有的气味,裹挟着人世间悲凄愁苦的味道。
白忆深的归家将屋内的气氛推至欢悦的顶点。
兄妹俩围绕着父亲,时而幸灾乐祸地互相告状,时而叽叽喳喳地诉说日常,白忆深耐心倾听着孩子们稚嫩的话语,认真回应他们的每一句话。他一面回应,一面拾弄袋中的食材。
小孩子似乎总有使不完的精力和说不完的话,为保证今夜不至饿死,他将一整袋蔬菜交给兄妹俩去清洗,这才让那两个活宝暂且偃旗息鼓。
“我记得容时你喜欢吃辣炒梭子蟹,对吧?”白忆深拎起两个充氧的透明密封袋展示给肖容时,两个袋子里都是鲜活的的青色梭子蟹,“这个季节的螃蟹不肥,所以我就多买了些,今晚就请尽情享用吧。”
他说罢晃了晃这两只袋子,袋中的梭子蟹徒有两只钳子,却无法劈开这内壁光滑的袋子,只得就着稀薄的空气挥舞着钳子徒劳的挣扎。
“哇——谢谢姐夫~我今晚可是有口福了。”肖容时凑近这两只袋子,馋涎欲滴地盯着里面活蹦乱跳的梭子蟹,“呜呜,姐夫我好感动,没想到我一年没来,您还记得我的口味。”
直起身,星星眼地望向他贫嘴,“您不知道,我在新西兰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什么也吃不惯。自己做吧,明明都是一样的食材,却死活做不出家的味道——尤其这螃蟹,您做的这味儿,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做的出来的。”
“又贫嘴。”林钰瀚宠溺地笑了。
白忆深朗笑了两声,拍拍膨胀的袋子笑容可掬:“那今天就放开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您要这么说,那我可不客气了,我今晚势必要把您家大米吃净。”
“吃吃,还能让你吃穷了?不过丑话先说到前,你要吃不完我家的米,今晚可不准你踏出我家大门。”林钰瀚挽着白忆深的手臂,依偎在他身上,笑靥如花。
肖容时闻言撸起袖子,斗志昂扬:“瞧好吧您。”
林钰瀚见状靠在白忆深肩头笑的花枝乱颤。
白忆深的身形修长,他不算健壮,但因锻炼得当,四十余岁还保持着这个年龄段不多见的匀称身材。
正在林钰瀚与肖容时互相打趣之际,白忆深将视线转向一直低头不语,状似腼腆的李南星的身上。
“南星,”
白忆深的声音温润深邃,宛如历经漫长岁月的古老山泉那悠长轻缓的潺潺之声,李南星闻声从漫长的神游中缓过神,看向声音的源头,“我听容时说你喜欢吃虾,恰好我做的油闷大虾还能拿的上台面,一会儿尝尝我的手艺,一定要放开吃,千万不要客气和拘束——客人的喜欢可是一个厨师永恒的动力源泉。”
李南星受宠若惊地点点头,脸颊的绯红短暂浸染了苍白,他扬起个笑容回以他的善意,也借此将他的容貌牢牢印在眼底。
对方的笑容蔼然温暖,岁月在他的脸上栖息所留下的痕迹化为了他的温雅,他拥有一双格外深邃沉静的墨色眼眸,透过那双眼睛,人们能依稀窥见他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影子。
他闲适地站着,身子微微倾向李南星的方向,看似慵懒,却自有一番悠然的气度。
他就这般站在李南星的对面,身上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辉,凭谁都会被他的这般气质所吸引。
要是搁以前,李南星肯定会很喜欢白忆深,并认为对方与肖容时很相像,甚至会设想肖容时到这个年纪也应是这般岁月静好温文尔雅的模样。但今日的李南星并未抱有这般看法与遐想,此时的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并在心中默默思索着什么。
片刻的寒暄过后,拿着食材的夫妻俩走入了厨房,交换了在里面洗菜的兄妹俩,兄妹俩蹦蹦跳跳地跑回客厅跟两个哥哥玩闹。隔着厨房半掩的推拉门,客厅的人能隐约听到夫妻俩的蜜语。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是不是去幽会小情人了?”厨房内,林钰瀚打趣地开起玩笑。
“是啊,我去外面采野花了——”白忆深垂眸溺笑,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本想着给夫人扎着花束,却怎么也采不到好看的,所以就空着手回来了。”
她咯咯地笑,那模样活像个坠入爱河的青涩少女:“别顾着采野花了,家里的花都快枯了,门前花圃里的毛地黄我怎么也没法让它们好起来,施肥浇水我都试了,它们还是蔫蔫的。”
“别担心,我忙完这一阵就来打理,用不了几天它们就会和新生的一样。”
白忆深说着从墙上摘下一条印有黑白天鹅图案的围裙。
林钰瀚从他手中拿过围裙,轻轻甩了两下。
“你最近因为工作室累得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多,筹备工作不必都事必躬亲吧?就把琐碎的事情交给放心的人吧,好好歇一歇,你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睡觉,黑眼圈都出来了——”说着心疼地看向他的眼睛,只瞧那双深邃的眼睛染着淡淡的青黑色,眼袋也初见雏形。
白忆深接回围裙套在自己头上,不以为意地笑笑:“不用担心我,我乐此不疲——我想亲身参与工作室的每一个环节,它就像我第三个孩子一样,我想在心里好好记录下来。”
“好吧,那你也得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子。”他的腰为他系上围裙绑带,柔情缱绻,“你啊,也不让我去帮你,我也想支持你的事业啊,而且我也怕会累坏我的好先生。”
“那里现在都是粉尘,对你身体不好。等开业的时候,夫人来为我剪彩,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他转过身子,轻轻牵着她的手,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好了,快出去陪客人吧,厨房油烟重。”
林钰瀚柔笑着点头,轻吻他的脸颊,身体贴近的瞬间,她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嗯?你今天是去医院了吗,怎么身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呀?”
“是啊,我大学舍友阿文带他朋友来咱这儿看病,就在玉兰一院住院。今天下午工作室不忙,我就去医院看了看他们。”
“唉啊,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吧?”她担忧地问道。
白忆深轻叹一口气,眸光黯淡了几分,语气却毫无波澜——
“植物人。”
林钰瀚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是个感性的人,会因为他人的遭遇而难过,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了两句,待他神色如常,能笑着跟她开玩笑后,她才回到客厅。
白忆深凝望着林钰瀚离开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他心中那沉重的情绪终是得空充盈了他的双眼,他透过玻璃门望向灯光灿烂的远方,心中顿感无限哀戚,仿佛他拥有的这万家灯火中的一盏并非他本愿。
将郁结在胸口的气缓慢呼出,他的理智也随着这口气而回笼,但胸中却依旧沉闷。他转身拎起装虾的充氧密封袋,另一只手握住剪刀铰开了袋口,活虾接触到空气的刹那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活跃。
这很正常,毕竟,不论是虾还是人,只要被强迫,即使吸入的是特定的纯净氧气,都注定不如满是杂质的自由空气甘甜。
他这般想着,视线逐渐偏移到手腕上的黑天鹅纹身,这个图案是独一无二的,因为绘制它的人已几近远离人世。
“一一……”
他注视着纹身呢喃,直到那只名为‘一一’的白色马尔济斯犬缓慢挪步到他的脚边,他这才将视线调转了方向。
白忆深凝望着‘一一’,他的眼里是‘一一’,脑里是一一,心里更是一一。
彼时,厨房的灯光倾泻在他的身上,那温暖柔和的光辉又一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所以,究竟是他散发出了光辉,还是这光辉本就是个假象……
家庭聚餐的氛围很融洽。
餐桌上,白忆深对肖容时即将出版的作品大加赞赏,追更的白言澄更是一直贴在李南星身侧,不间断地求他透露下一部作品的内容。
温暖的灯光照耀在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耀眼的玻璃杯中斟满佳酿与果汁,黑夜在欢歌笑语的感染下恍若白昼般灿烂夺目。
待明月高悬,群星闪耀,浓郁的夜色终将这璀璨的时光吞没。
伴随大门发出清脆的声响,寒风侵袭温暖的屋舍,酩酊大醉的肖容时在李南星的搀扶下迈出了大门,酒酣耳热的林钰瀚在孩子们的簇拥下站到了门口。
彼时,黑夜与白昼交融,两人站在门外,三人站在门内,五人孜孜不倦地闲聊,直到黑夜的尽头传来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两人与三人才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刺眼的车灯划破了浓重的夜,白忆深走下车,协助李南星将意识模糊的肖容时扶了上去——他本就不喜饮酒,结婚多年也只在新婚当夜喝的烂醉。
李南星挥手向屋内的母亲与孩子告别。
此刻,黑夜的冷风划过他的脸,径直袭向小院内的花圃,蔫萎的花丛挣扎着发出嘶嘶飒飒的声响,在尾灯的笼罩下,它们更染上了一层可怖的鲜红。
他看了眼那些诡异扭动的花,攥着手机上了车。
“南星,给容时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
白忆深回头朝李南星露出个和善的笑,李南星也回给他一个乖巧的笑。
窗外的风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道路后方奔去,昏暗的车内寂静无比,肖容时安稳地睡着,他那沉重的脑袋左右摇晃,最终停靠在一个无比温暖的码头。
李南星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直到不久后抵达目的地,他才感受到自己肩上那沉重的感觉。
他扶着肖容时下了车,心事重重的与面前那个腕间纹着黑天鹅的男人道谢告别。
时值深夜,星月归巢,黑暗将光明悉数吞没,唯有他口袋里的手机隐隐闪着亮光——
‘毛地黄的花语是,热爱与坚定,谎言与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