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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摩斯密码与基金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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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怒吼着,他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尝试从法警的压制下挣脱,他的一只眼睛还黏在段崇誉的金袖扣上,一只眼睛愤恨的盯着“背叛他”的妻子,他的不断喘着粗气,像一只斗牛场上被标□□穿肺叶仍冲撞的公牛。
他的喉间发出被勒颈般的嗬嗬声,又像离水的鱼在砧板上拍打尾巴——只不过这次他不再是挥刀的人,尝到了受戮者的窒息。
法警警告着张宏拒不配合的行为,警告声和审判长捶法槌的声音交织一片,段崇誉看着这番闹剧,他放下了交叠的手,自然的垂放在被告席桌面上,像是开始指挥一场盛大的落幕曲。
段崇誉的目光悄然扫视了全场,他观察着在座所有人该有或不该有的表情。
趁着所有人都被这场闹剧裹挟了注意力,他的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被告席的桌面,他重复了两遍。
第一遍结束时,他推了一下滑落到鼻尖的金丝眼镜。
陪审团中一位年轻的女beta陪审员在她的笔记上记录着什么,她挡住了来自旁边的探究目光,从容不迫的在她先前的案件笔记上加注点与下划线的标记。
她像是在画着案件的重点,当段崇誉停止他“不耐烦”的敲打时,她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轻轻地从他身上收回。
审判长紧皱着眉头,他没有料想过这样的反转出现。原告方罗兰舟的倒戈,不仅仅是涉及民事案件的撤诉,这还涉及到先前刑事案件中对被告方段崇誉售卖的药物的社会危害性的重新量定。
另外原来的原告方、现被告方张宏的报假案等的罪行还需考虑。
审判长持起法槌,重重落下,法槌声撕裂空气,“根据《刑事诉讼法》第xx条,因需核实证据,重新评估被告段崇誉贩卖药物的社会危害性,对原告方罗兰舟提出的撤诉以及反诉需求进行审查,现休庭。”
“请双方当事人及代理人保持通讯畅通,休庭期间,请各方继续准备相关证据材料,并遵守法庭的相关规定和要求。”
……
休庭已成定局,段崇誉自然地起身,冲着他的辩护人勾了一下嘴角,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殷燃的方向。
殷燃捕捉到了这抹挑衅的目光,他的脸上更沉了一分,他的目光聚焦到了段崇誉的目光刻意略过的温云的身影上,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出法庭。
罗兰舟脚步虚浮地走出法庭,她单薄肩膀在冷风中发出石膏碎裂般的细响,休庭时紧攥在手心的碎裙布条飘落如讣告,她“摇摇欲坠”,积蓄的勇气被冷风一吹,好像快要散架了。
她依然恐惧着,一时的反抗让她热血沸腾,但她思考着自己的往后。
【我能成功离开那个魔鬼吗?】
【万一这只是又一场美梦?】
【等着我的会不会是无休止的报复?】
……
止不尽的担忧让她来之不易的勇气溃散。
在罗兰舟倒向法庭外的长椅上时,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
“夫人,您需要帮忙吗?”
罗兰舟侧着身子,看见了扶住自己肩膀的女孩,她是一个omega,她染成火红色的头发“灼伤”了她的眼睛,长而别致的星星耳环反射着正午的阳光,她又大又圆的眼睛正盯着她看,好奇这个陌生中年妇人的状况。
【这个女孩热烈而快乐着,而她疲劳且忧伤着。】
罗兰舟早就过去了遇到漂亮的陌生女孩还会自卑的年纪,但她在心里还是叹了口气。
这个姑娘像是知道罗兰舟在想什么似的,她蹲下来,拉进了她和罗兰舟的距离,她递上了一张名片。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捏着鎏金名片,它的边缘锐利得能割开罗兰舟积灰的婚姻档案。
“它能帮你,夫人。”
这是一张omega基金会的名片,烫金的文字写了基金会将无偿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omega。罗兰舟垂下了眼睛,她不是不相信,只是多年来她的经验告诉她——这没这么简单。
罗兰舟将名片翻到了后面,上面依旧用烫金字刻写了每个基金会都会刻写的标语,只是这个格外不同。
“我们贩卖刀片,割裂束缚我们的枷锁。”
“感念所有为基金会辛勤付出的成员,感念所有为基金会成立无私奉献的成员。”下方罗列了一些创立者的名字,罗兰舟扫过这行名字。
“林淑萍、汪祺……章楠,文轩……周宛亭……”罗兰舟的瞳孔一缩——她看到了她旧友的名字。
她从那刻起,意识到自己有救了。
……
殷燃回到他所熟悉的警局,他健步如飞,前往副局长的办公室,口腔里的隐隐刺疼提醒着他——他要问个明白。
殷燃叩击办公室的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推门进来。王副局长正坐在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椅子上侧着身子等他。
他手捧着部队发的保温杯,里面泡着枸杞红枣,正冒着热气。热气氤氲了王副局的面容,见到殷燃,他放下了保温杯。
王副局眼睛生的小,眼睛睁开只有一条缝,仔细观察也看不出他到底在看哪里,他五十多岁了,头发也没有明显的显白,有些发福的啤酒肚撑得白色的衬衣都变形了。
殷燃面向王副局走近,余光却不受控制地扫过桌面——电脑是黑屏的,映出王副局模糊变形的倒影,桌上的文件杂乱地堆在一边。
“小殷呀,你来了,这些天跟进案子,辛苦了啊。”
“过些天就轻松了。”
没等殷燃开口,王副局慈祥的笑了笑,眯着的眼睛向上弯了弯,拍了拍殷燃的肩膀,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嗯。”殷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最关心的可不是自己能不能轻松。
“副局,法庭案件的……”
“小殷呀。”王副局出声打断了殷燃要出口的话。他没有抬眼,而是专注地吹开了保温杯上的浮沫。
“案子已经结束了。”
听到这句话,殷燃背在身后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了,指关节因攥紧而发白。
“你就别再瞎操心了,你看你,黑眼圈都长出来了,不讨小姑娘喜欢喽。”王副局依旧笑着,他的眼睛依然让别人无法判断他的焦点,但殷燃清楚他正在看着他。
王副局的视线仿佛穿透他,钉在身后的锦旗上,让他的质问像打在棉花上。
“去吧,多休息去,”他笑着推过来一本《心理健康手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像我年轻的时候拼垮了,现在整天喝枸杞喽。”
“人的精力有限,要学会适可而止。”王副局在最后的四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不要整天绷得紧紧的,去休息休息。”
王副局长亲切地下了“逐客令”。
殷燃咬紧了牙根,血腥味在他的嘴里蔓延。王副局和蔼的笑容此刻在他的眼中像一张精心绘制的人皮面具,“适可而止”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他倒塌信仰下残留的热血。
他知道他注定在王副局这里得不到答案,没关系,他会自己查到。他追寻的“真相”不只是“麻烦”。
殷燃沉默着,他深深地看了王副局长一眼,打破了沉默的持续。
“打扰副局了,我去忙了。”殷燃推门,他没有接那本不知道哪来的手册,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向着重新捧起杯子的王副局长挥了挥手,门锁咔哒发出一声轻响,他转身离开。
“哎呀,小伙子嘛,年轻气盛有干劲是好事,他摸不到的。”殷燃走后,王副局长接了一通电话。
“查一下那个来旁听案子的年轻人,他应该是新线索。”殷燃对陈鸿说道,他现在没有实际的证据来证明那个年轻人与段崇誉的关系,他需要更多有力的证明来找到“狐狸”的尾巴。
……
休庭后,有人脚步匆匆。
“通知‘喜鹊’,段哥说,‘白鸽’暴露了。”
“我抽不开身。”
“联络受阻!”
“尽早!”
“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