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直男穿成炮灰渣攻后》斜阳却照

83、第 83 章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齐昱先带着工人将凝固好的鱼鳞冻切片晾晒，然后就带着灶下的三位厨娘去地窖继续鼓捣冰块去了。

　　硝石已经完全凝成晶体，十多斤的粗硝出了六七斤初级精硝，齐昱全部取出，瞧着色泽尚可，就没有继续提炼，直接开始制冰。

　　他提前准备好了多个长方形无盖木盒和一个超大号木盆，木盆中加入粗盐和精硝，再倒满水，持续不停搅拌。
　　木盒中则注满冰凉的井水，用石块架起至于大木盆内，结合地窖中的温度，约莫一个时辰就能见到成果。

　　这活儿有点费手，两位婶子和李氏三人轮流交替，搅拌着外盆的硝石水。
　　趁这时间，齐昱又去了工坊，今日要教工人制作鱼丸鱼饼这些。

　　工坊里，工人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各自的工作，齐昱吩咐负责杀鱼的员工将鱼秽中的鱼鳔取出来洗净晒干，他另有用处。
　　处理好的鱼肉和鱼鳞分别送进对应的工坊，交由下一批工人。

　　齐昱跟去了鱼肉加工坊，这一项比较费力气，员工数也最多，有四名汉子，两位姑娘两位哥儿夫郎。
　　依旧是齐昱先示范，再由员工上手，他在一旁指导。

　　四个汉子轮流剁泥搅拌，效率很高，一个多时辰就将全部鱼肉剁成了鱼浆。
　　他舀了一小勺，放进水里，很快浮了上来。
　　“不错，后面就按照这个标准来，继续。”
　　大家头一回做，就能得到东家赞同，顿时备受鼓舞，干起活来也更加卖力。

　　这边上了正轨，齐昱就准备回去看看冰制的如何，恰巧李氏找了过来。
　　“成了成了！东家，快跟我瞧瞧去！”李氏眉飞色舞。

　　她瞧见那小木盒中的水一点点变成冰碴，又慢慢凝成坚硬的冰，心中别提多惊奇。
　　如今冰虽不是什么稀罕物，制冰的手艺却是那些商户们不外传的秘方。
　　眼下齐昱就这么毫无保留的交给她们三个……

　　李素芹侧头去看齐昱，只见他面上依旧沉稳，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多了不得的事。
　　她恍然惊觉，眼前这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少年人，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

　　齐昱来到地窖，从木盒中脱了一块冰砖出来，拿在手里掂了掂，确定已经完全凝固，才说：“婶子们辛苦了！日后制冰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李素芹似是早有预料，因此并不太惊讶。
　　秋平婶子和庄婶儿却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东家，这制冰的法子，就这样交给我们几个，会不会……”太草率了。

　　“也不是什么很稀罕的法子，”齐昱说，“天越来越热，有了冰，婶子们中午可以熬些绿豆水，给大伙儿消暑解渴。”
　　“诶诶！”两位婶子连声答应着。

　　眼下木盆里有十块凝成的冰砖，这些日常用可以，要做成“冰箱”还远远不够。
　　此次算是实验，既然结果显示可行，就可以大量购买粗硝回来，开始批量生产。

　　中午，大伙儿喝到了绿豆水，沁凉中带着丝甜，一上午的疲累瞬间消散一空。
　　工人们纷纷感慨，像这样好的活计，全天下找不到第二家了。
　　每天不仅有肉吃，还有甜水儿喝，有舒服的住处，还有一笔不菲的工钱，东家人还宽厚，不像往常给地主家干活，都要叫人在一旁拿鞭子盯着。
　　他们如今是铁了心要在这儿干到老，还想着，若是日后能将这活儿传给儿子孙子就更好了！

　　下午，工人们干起活来更加精神。
　　齐昱规定每日至少要处理三十斤鱼，今日却是直接处理了五十斤。
　　鱼鳞胶熬的太多，盆子差点不够用。
　　鱼丸这边就更吓人了，四口大锅装的满满当当，水都溢了出来。

　　齐昱做鱼丸会加大量水和黍米粉，做出来的鱼丸不仅软糯弹牙，更吃重，五十斤鱼肉能出将近一百斤的鱼丸。

　　晚饭后，齐昱召集众人在库房开了个小会，主要公布了这两日的劳动成果，以及安排明日的送货事项及采买。
　　“陆大哥，”齐昱看向护院领头，“明日劳烦你跑一趟，进城送货。”
　　陆广安闻声拱手应下。

　　“邹叔，你明日跟着去，结了食肆的账后，再替我买五百斤粗硝回来。”齐昱说着扫了一眼陈正初，“记得写好收据，回来跟陈先生报账。”
　　“没问题。”邹夫郎应声。

　　工坊两个账房，邹夫郎管入库和采买，以及员工相关的一些杂事。
　　陈正初负责出库，日常支出，掌管着工坊的资金。

　　这是齐昱有意为之，邹夫郎识字不多，手里握着大宗银钱，难保不会遭人利用。
　　陈正初是个读书人，又是白璟那边的人，钱放在他手里要更保险一些。
　　这也是曾掌柜乐见其成的。

　　一应事项安排妥当，便解散让众人回去歇息。

　　工坊正式运转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
　　邹夫郎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五百斤粗硝，齐昱带着三位厨娘以及两名护院，加班加点地弄了二百来斤冰砖出来。

　　他事先找赵宏定制了一批带盖有夹层的大木箱，夹层中塞满干秸秆，用来吸湿隔热，再将冰块整齐码放在箱底和四周，中间留空，就是一台简易“冰箱”了。
　　不仅可以用来冻鱼丸鱼饼，也能存放一些不耐放的肉菜。

　　地窖里的温度低，冰块量足够的话，撑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齐昱还在入口处加了一层厚棉帘，隔绝外面的热气。
　　秋平婶子笑着说，“咱们现在下地窖，也得裹上棉衣了，不然冻的慌。”

　　又过了几日，林溪带着盖好印的合同来找齐昱，白璟也跟来了。
　　一段时日不见，这两个哥儿变得十分亲密，俨然成了一对闺中密友。
　　齐昱有些纳闷，林溪这么个慢热的人，白璟究竟是怎么赢得了他的青睐？

　　“起初他也不爱搭理我，但我每日上门找他玩，带他出门逛街，久而久之关系自然就好了。”白璟颇为骄傲的说。
　　齐昱：行吧。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林溪还有逛街这一爱好。

　　白璟在工坊吃了一顿午饭，挑剔了一下伙食，下午就和林溪一道回去了。
　　当晚，齐昱再次召集工人来库房开会，说合同的事情。

　　让陈正初先念了一遍，又逐条解释了一遍，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大家伙儿热烈讨论了一阵，关注都在月钱和休假上，对于齐昱着重强调的保密一事却不甚在意。

　　等大家讨论完，齐昱才说，“诸位要明白，这份合同盖了官印，于县衙登记在案，就具有法律效应。若是日后大家发现我没有做到如上承诺的这些，便可拿上这一纸合同上县衙告状，请县太爷明裁。”
　　“同样，若是各位违反了合同上的条例，我亦可行此事。尤其保密这一项，最为重要。”

　　“东家放心！就是我老子娘来了，我也绝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
　　“咱们都指着工坊养家糊口，谁要是敢做那等端碗吃饭、放碗砸锅的事，我苗青山第一个不放过他！”
　　“是啊！东家如此宽厚，谁泄密谁不是人！”

　　见此情景，齐昱便不再多说，让大家排好队，按顺序来签合同。
　　工人会写字的就写字，不会写字的就按手印，等到工人全部签完，就是护院和账房以及灶房几位。

　　护院们在陆总头的带领下，签的非常爽快。灶房的几位和邹夫郎也签了字离开，屋内只剩齐昱和陈正初。
　　齐昱看向他，陈正初上前一步，拱手道：“爵爷，在下并不涉及工坊生产相关，合同一事，就免了吧。”

　　齐昱笑了一声，十指交叉搁在桌上，看着他，“护院大哥们也未参与生产，不也签了？”
　　“这……”陈正初面色有些难堪，“爵爷，在下是个读书人，将来还要应试，考取功名。”

　　“据我所知，本朝并未禁止商户应考，”齐昱好整以暇地问，“陈先生在顾虑什么？”
　　“本朝确实没有禁止商户应考，“陈正初言语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几分，“只是爵爷，这份合同既过了县衙的明路，若是在下签了，日后必为同窗所不齿，还请爵爷成全！”

　　齐昱挑了下眉，懒懒靠着圈椅。
　　这叫什么，既当又立？
　　“如果陈先生觉得，在工坊做事是一件让人不齿的事，为何又要答应白璟的请求呢？”

　　“并不是在下觉得，是学院的同窗……”陈正初急着辩解，齐昱却已经拿起那摞合同，站起身向外走去。

　　“爵爷！”陈正初着急喊了一声。
　　齐昱已经迈出了门槛，又退了一步回来，看着陈正初说，“明日給陈先生一日假期，你自己去找白璟说清楚。但凡我工坊中的员工，人人都得签。”

　　他态度强硬，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库房。
　　陈正初留在原地，满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