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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 100 章 ...


  •   真是怕了你们了。

      步跃夕百无聊赖地数了一百零九颗星星,这两人也没有要把路让开的意思。

      “我想了一整晚要不要去吃宵夜。不过看你们讨论得那么紧张说出来又不太合适,索性饿着算了。这也不行?”

      “好吧好吧。”步跃夕见自己顺口胡诌的说辞同宵夜一样泡了汤,这才无奈地道:“玄然猝死,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在场的众道士和信徒若惊慌失措则是为常理,若自始至终波澜不惊就显得极不寻常了。”

      辛可威眼前一亮。他知道由于自己的粗心一定又错过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望着步跃夕耐心地听着。风惊幔想了想,冷不防自台阶上蹦了下来。“我没有亲见,但我猜得出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是梅方楚!”辛可威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沾上了梅家的这个“梅”字便没有一样是让人省心的。

      早些年接二连三走背运的时候,也曾有高人为步跃夕指点过风水布局。只不过,风水的加持之于他的命局还是过于温和了些。但梅家或许不同。

      前前后后在梅府外晃了几个来回儿后,步跃夕得出的结论是,被他选中躺在上面休息的这株三角枫貌似有点破风水。至于砍了它是否能够扳回梅家的家运就不得而知了。

      “喂!醒醒,你怎么睡这儿了。”茂密的枝叶间突然挤进了一个脑袋。

      步跃夕略显不耐烦地睁开眼来,搓了搓一侧的眉毛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睡觉了?梅府安静得连阿猫阿狗都学会用眼神交流了,我正在无聊呢。”

      “那我刚好来对了,梅府马上就可以热闹起来了。走吧,我们进去府里大大方方的看。”

      辛可威不容分说,拉着他的手臂就要往树下拽。“不过话说,你还真是喜欢趴在树上看风景啊,这么拧巴的枝杈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丑死了。”

      步跃夕一时间被他弄得不知所谓。“出事的是研几宫,你跑到人家梅府去干嘛啊?去喝茶?”

      “呵呵呵。”辛可威只是笑笑没说话。

      说起来,这还是犹来阁第一次同梅方楚正面打交道。梅家的茶还是喝到了的,只是没有主人作陪。

      在辛可威说明来意之后,梅方楚仅是丢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个待客之道就……简直完美。谁会在乎跟他来那些虚头八脑的假客套,只要他肯为查案行方便就是最好了。

      “好没味儿的师徒情。居然也不说为他的弟子们说句话。这还是不是亲徒弟啊?这么看来我倒是有些理解玄然死的时候梅老头何以那般淡定自若。”辛可威拧着眉毛盯着梅方楚离去的方向道。

      两人一早便做好了分工。步跃夕盯住梅府的动向,辛可威则至研几宫去做排查。未曾想辛可威此次的效率竟出奇的高。步跃夕刚落在树上一个盹儿都没来得及打呢,便被他查了两个嫌犯出来,否则也没有机会在正堂内一面躲着太阳一面饮着这么好的茶。

      按照研几宫几名道士的供词,法会开始之前,成铭洁一个人出现在玄然屋后的木棉树下,看样子似乎在等什么人。后来又曾向宫内的道士询问其师兄袁勋吉的去向,直至法会临近方才离开。

      “没错。那个时间我确实是在住持的屋后,有什么问题吗?”成铭洁依旧是初见时的那副神态,面色没有一丝慌乱。“师兄要我在那里等师父,于是我便去了。直到法事马上开始我才知道是他诓骗了我。待我事后向师兄提起此事,他竟然矢口否认。你们若想知道缘由,应该去问他吧。”

      成铭洁的话就只有这么多,而他的态度又提供了一条他或许不愿意讲的信息。他们师兄弟间的关系并不像外人所知的那么融洽。

      成铭洁离开不久,刚好袁勋吉自楼心月返回。同袁勋吉一起进得正堂的还有一个人,入门顺序在后冲的却比他快多了,只消看一眼便知是忙活了半晌连口水都没有混上。

      袁勋吉的话比他的师弟还要少,概括来讲只有四个字——绝无此事。他一早便同府中的家丁一起检查贡品,有多人可以作证。

      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两名嫌疑人便皆已问完了话。

      “喂,你想什么呢?”

      直到步跃夕叫了她两遍,风惊幔这才意识到手中的茶壶被她一个姿势举了有一会儿了。

      “那个,我是想说,袁勋吉说的是真的。除了梅府里的家丁外,研几宫负责掌管职事堂的道士也是这么说的,且中途一次都不曾离开过。”

      辛可威闻言,背了手在屋内来回地走着。“我原以为,这两个人中间至少有一个在说谎。现在看来,这个指向似乎过于明确了点,像是被人刻意安排过的。”

      “我也有同感。不过无论怎么说,梅家人确实有问题。只是查起来需要时间。”风惊幔道。

      自风惊幔放下茶壶起,步跃夕的目光便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你想说的,不只是刚刚那两句吧?”

      原来自己的这点心思竟悉数被步跃夕看在了眼里,难怪人家能听得出念错的经呢。

      风惊幔望了步跃夕一眼,似是在思考如何回答。随即闭上眼晴像在努力回忆,片刻后方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袁勋吉今日有一点奇怪?”

      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步跃夕和辛可威的认识范围。“那个是这样的。我也说不出究竟怪在哪里,只是感觉跟平日里的袁乐师有些不一样。”风惊幔继续解释着。

      辛可威稍加思考,“袁勋吉此人,我只远远地扫过两眼。所以不好意思了,这位袁乐师,我跟他不熟。”

      风惊幔并非听不出辛可威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觉得这个人同自己走得有些近而已。无聊。她于是将目光投向了步跃夕,得到的答案甚至还不如辛可威。

      “在今日之前,我没见过这个人。”

      “所以问题来了,怪在哪里没有人能帮你想了。”辛可威还没忘补上一句。

      “所以问题来了。我说两位大人,人家的家主已经把我们晾在这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既然帮不上忙谁要听你的风凉话,她只想尽早理出个头绪来。

      这个句式风惊幔很少用得到,因为她的确不是一个习惯向别人询问意见的人。她只是觉得,但凡有步跃夕在的地方,总能听到比自己的歪点子还要损的主意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这件事上,辛可威无疑与她也有同感,已经重新斟了一杯茶在那儿等了。

      “方才说到了家主是吧。”步跃夕靠在椅子里的姿势跟歪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有一点类似。“客随主便,那我们就听家主的好了。”

      “哈哈哈!”辛可威噌地一下自座位上窜了起来,面上的赞许溢于言表。笑够了竟然抬头迈出了门去,喷得风惊幔一头雾水。

      “我也觉得他有病。你……又刺激他啦?”风惊幔试探地道。

      步跃夕回道:“怎么会呢?刺激了他谁来干活?“

      “那他出去干什么去啦?“

      步跃夕搓了搓左边的眉毛,慢悠悠地回道:“我想,应该是去传饭了吧。

      借调至犹来阁这么久,风惊幔还是第一次遇见案子查到人家家里赶到饭时自己去传饭的。梅方楚留下的那八个字风惊幔是后来才听说的,用得绝好。

      只不过,在人家府上盘桓一天还勉强说得过去,明日若再来就不那么体面了。这几个人还是很懂得抓紧时间的。辛可威堂而皇之的在明面上查访,风惊幔则是捡了边角旮旯的细节处着眼。至于步跃夕,谁知道他去了哪儿?风惊幔的饭碗甚至还稳稳地端在手里呢,那位爷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风惊幔不知不觉逛到了后院。应该是梅府内女眷住的地方,点缀于石板路边的花草,树下垂着的精巧秋千,满满的都是女儿家的小心思。

      她正抬着头向屋顶上望着,脑门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的第一反应是还好这东西不算很大,但马上便换了想法。这个体积和触感就同鸟屎格外的相似。

      误会了。如果鸟屎能像由小渐大的雨点一样砸下来,她这只鸟估计就洗不出来了。

      尽管天阴得算不上明显,奈何风惊幔的心根本没放在天色上,被雨浇了也只能怪自己太过敬业。

      她散开腿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偏堂跑去,没几步便撞上了一个小姑娘。对方比她的身量还要小些,趔趄了一下后马上挣扎着站稳,冲她比了几个手势便急匆匆地朝着同她相反的方向跑去。

      风惊幔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善心,顶着雨帮人家小姑娘收起衣服来了。所以说,人有善心还是好的。说不准哪会儿就得了老天爷的眷顾和偏爱呢。

      衣服没有干透又这样被雨浇湿了,只能暂时挂在堆放杂物的偏堂待雨停了重新洗。风惊幔费了好一顿工夫才婉拒了哑女带她去内堂避雨的好意。当然了,雨避与不避哪有那么重要,抓住余下的半天机会闲逛要紧。

      她躲在侧墙的屋檐底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于脚边溅起的水花儿。雨渐渐没有方才那样大了,时间随着依次绽开后溶进细流的水滴飞快消逝。

      风惊幔不急,同时又很急。她躲的也不是雨,而是人。

      直到那个小姑娘确定走远了,风惊幔这才再一次走进雨里来到方才收衣服的地方。

      她的靴子早已湿透,如今又踩进粘稠的泥地里,害得她每迈一步都比上一步更加不爽利。然而,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凭借记忆迅速锁定位置后便在泥地上挖了起来。远远望去,像极了一个受气后独自在雨里哭泣的孩子。

      此番景象在风惊幔的眼里却犹如挖到了宝。她将脏兮兮的小手举到眼前仔细地看着,一,二,三,四,一共四只蚊蝇的尸体收获还是蛮大的,不枉费她因此落魄成这个鬼样子。

      “阿——”一声预见中极响亮的喷嚏被她硬生生扼杀在了萌芽里。尽管堂内无人,方圆丈余更是多一个喘气的都没有,但如此高调着做贼还是不免有些放肆了。

      风惊幔闭了眼睛,在屋内的数条晾衣杆中摸索着穿行,脑中则是竭力回放着她同那个小姑娘在雨中收衣服的顺序及路线。

      若早在衣服收走之前便发现了那些蚊蝇谁会愿意费这么大的事儿?但风惊幔依然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她有信心能够找到那件有着特殊气味的衣服。

      风惊幔的脚步终于停住了,在一个经过她凭借记忆反复推算的位置。睁眼之前,她似乎有一种不明来由的预感,那件衣服,她一定认得出。

      风惊幔缓缓睁开眼,发丝间极力配合着她的两股雨水不早不晚偏在这个时候滴落而下,划过了她被淋湿的脸颊。

      一定要这么应景吗?眼前挂在晾衣杆上的是一面洗得干干净净的抹布。

      一顿浇看来是白挨了。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那两个家伙知道,不然还不得被他们笑话死。风惊幔有些不甘心,下意识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木墩。堂外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惊得她立即收住了气。

      “是谁在那里?”

      风惊幔这才发现外面的雨早已经停了。自己冒冒失失的一脚把刚巧经过偏堂的一个小厮给踢了进来。

      真是倒霉催的,当务之急是觅到一个能藏身的地方。但眼前这个杂物间就杂得很不成全人,收拾得这么干净还叫什么杂物间啊?

      不对,为什么一定要藏呢?我在偏堂之内躲个雨碍着谁了?她打定了主意正欲向正门走去,清脆的竹竿爆裂声噼里啪啦的开始自耳边响起。

      风惊幔猛地调转回头,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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