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爆甜小辣椒

14、香

　　这一个晚上还真就没有徐嘉屿想象的那么坎坷，本以为会睡不着觉的，但可能是因为玩得太累了，没过多久他就进入了梦乡。
　　冷不丁和别人一起睡总是不踏实，他这一夜，一直陷入一个又一个的乱梦里。
　　他梦见了和谢彬的初见。他承认自己对谢彬的喜欢有一定的见色起意的成分，因为他看见这个人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这个人可真好看。
　　刚踏进青春期，意气风发的少年，在阳光下挥洒的汗水都那么耀眼。
　　而他就只是坐在教室里靠窗户的位置，安静地看着窗外的他。
　　那时候真好，天很蓝，风很静，集体的欺负和排挤都还没开始。
　　他是从那时候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班级里的男同学私底下会偷偷看“片儿”，他看了，除了感觉很害臊之外，居然没有别的反应。
　　可是那天的梦里，他就梦见了当时根本就不认识的谢彬，梦见了和他纠缠，做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
　　梦境隐晦，他的热切却直白。
　　他那时候隐约知道会男生喜欢男生，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件事情会落到自己身上。
　　说来奇怪，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他没有那种常规同性恋刚发现自己不对劲时的恐慌和焦虑，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惊奇，甚至带着点儿研究的心理仔细钻研了自己这种状态算不算心理疾病。
　　谢天谢地，并不算。
　　但校园暴力的祸根也就是从这时候埋下的。那天他在资料室查完了关于同性恋的资料之后，竟然一时大意，忘记删除浏览记录了。
　　资料室的登记册上明确写着谁在什么时间，用过哪台电脑。
　　之后就是东窗事发。
　　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同学们的欺辱由暗地转向明面，曾经帮他的老师拒他于千里之外，甚至有时会不经意地带头针对他，班级里面也有心地善良的同学想要帮他，却因为带头欺负他的人家大业大不敢得罪，也不敢犯老师的忌讳，最终只能放任自流。
　　那段时间的他不懂，为什么他只是喜欢的和别人不一样，就要受到这种羞辱。直到后来他才想明白，这样一个烂班级，总要有一个人来承受班级里不敢放在明面上的恶意，他不过是刚好赶巧，给了他们欺负自己的理由而已。
　　那天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刚刚宣布自由活动，他就被人扯到了男厕所。
　　一楼的厕所因为用的人多，往往是最脏的。他被他们按在地上，让他在地上爬，学狗叫。
　　他们扇他耳光，扯他衣服，甚至拿起放在一旁的拖把，扒他的裤子，要帮他“快活快活”。
　　也就是那时候，谢彬出现了。
　　不知道是刚好他们班也在上体育课，还是说他逃课这个毛病从那时候就养成了，总之，他神兵天降般地出现在狼狈的徐嘉屿身边。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徐嘉屿却还清楚的记得，谢彬那时候好像刚打完一架，嘴角还带着点伤。
　　他把校服外套往后背上一甩，说了句“滚”。
　　班里的男同学刚开始被他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就开始嗤笑。
　　——你算个什么东西？
　　谢彬没再说话，往前走了几步，上来就是一拳。
　　之后就是打架、混乱、保安来拉架，一起带去政教处处理。
　　“你受伤了。”从政教处出来，徐嘉屿看着他，跟他说了他们俩之间的第一句话。
　　“不用你管。”
　　……
　　徐嘉屿眉头慢慢蹙起，发出了几声不满的轻哼，又过了几分钟，他全身剧烈一抖，瞬间醒过来。
　　他抹了把脸，想要借此动作让自己清醒些。
　　他这一动，身旁的谢彬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道了声早安。
　　这声音离他简直太近了。徐嘉屿瞬间汗毛都炸起一片，他偏头看向那边，发现虽然昨天晚上他有意在和谢彬保持距离，可现在两人却还是贴得很近。
　　男生起床的时候总会有一点不可避免的生理反应，徐嘉屿不动声色地往自己那边又撤了撤，却被谢彬兜手搂住，往他那边拽了一把。
　　“别掉下去。”
　　能不能掉下去徐嘉屿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快烧着了。
　　他外侧的腿根部位抵着一个硬硬的、热热的东西，这这这……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啊！
　　他又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结果骤然身体失重，还好他反应快即使往里咕噜了一下，要不还真就掉下去了。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是最靠床边的位置了，而且这也充分说明了：
　　不是他睡着了半夜耍流 氓，是谢彬他睡觉太不老实，一个人占了大半张床！
　　谢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之前也和别人一张床睡过，从来都没挤过人，怎么这回就这样？
　　被窝里还是昨天晚上洗完澡的那股甜兮兮的奶香，淡了点，反倒更好闻了。
　　由此，谢彬简单粗暴地认定，一定是因为徐嘉屿太香了。
　　他手没松，就这么松松地圈着徐嘉屿，这个动作他做的很自然，徐嘉屿却安不下心。
　　腿边还抵着那个东西。
　　他一咬牙，干脆利落地挣脱了谢彬的怀抱，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就往床下跑。
　　谢彬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有点愣，但是见人家已经起床了，他也不好接着在床上赖着。于是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起了床。
　　等徐嘉屿洗漱完出来了，谢彬正在往身上套衣服。
　　那里看起来已经消了些，却还是有一点不自然的凸起。
　　徐嘉屿不好意思再看，就催着谢彬去洗漱，等谢彬洗漱完出来，那里才真正消下去。
　　今天几人还是打算去泡温泉，泡够了就去楼上的休息室看看。
　　昨天玩的时候这几个人光顾着玩这些娱乐项目了，反倒是温泉没怎么泡，今天他们换好衣服，就直接去泡那几个据说有着不同功效的温泉。
　　“薄荷汤？”谢彬站在那个小池子边，看着旁边板子上的字念道：“‘有散风清热、止痒的作用，对外感风热、皮肤发痒、咽喉肿痛、眼结膜充血等病症的人特别有效。’这么有用？”
　　“有用个六，”旁边的罗维插嘴道：“这一池子里能给你放几瓶精油？大哥，你也不看看你消费多少，要真那么有用，能这么便宜？”
　　谢彬撩起一把水泼向罗维：“哪都有你！”
　　徐嘉屿向来话不多，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拨弄着水玩。
　　就在他们正闹着的时候，放在防水袋里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徐嘉屿拿起来一看，是学校发的短信。
　　“成绩出来了。”他这一嗓子出去，画面都安静了两三秒。
　　“出来了？”肖子舆都尾音带点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绝症诊断书下来了。
　　谢彬也赶紧去翻手机。
　　这一个月他一直在跟着徐嘉屿很系统地补习之前落下来的课程，但是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他真正去学习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落下了多少东西。
　　很多初中的知识他都不会了，更遑论高中的内容。有时候他问徐嘉屿题的时候，都会因为这道题太简单了而不好意思问。
　　但就算这样，徐嘉屿还是没有半句怨言，一遍不会就讲第二遍，两遍不会就讲第三遍。
　　谢彬在心里其实是很希望这次考试能多进步一些的，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徐嘉屿也想进步一些。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点开短信一看，发现自己不仅总分进步了将近80分，连班级排名都进步到了倒数第十！
　　虽然还是倒数，但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拿手机跟徐嘉屿分享，结果抬眼就看见罗维和肖子舆两人，一个抱着他的左胳膊，一个抱着右胳膊，高呼“学神大佬”！
　　谢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