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生存游戏》我的一百个梦境

8、第八章：血色抉择

　　宁远的手指深深掐入窗台，木屑刺进皮肤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挂着林夏项链的猎手身上。那东西比之前遇到的猎手更接近人形，只是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色，手指末端已经变成锋利的骨爪。

　　"不可能..."宁远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那不会是她..."

　　齐岳一把将他拉离窗口："冷静！项链可能只是战利品。"

　　陈默快速操作着笔记本电脑："硬盘数据显示，完全变异需要72小时。如果她真的是昨天被抓..."

　　"那她还有救。"宁远抓住这根稻草，转向齐岳，"你说过通讯塔是控制中心？那里会有解药吗？"

　　"或者终止变异的办法。"齐岳点头，眼睛始终盯着窗外，"问题是外面至少有十五个管理员和三个准猎手。正面冲突我们毫无胜算。"

　　小雨突然开口，声音颤抖但坚定："陈哥的电脑...能制造电磁脉冲吗？就像电影里那样瘫痪电子设备？"

　　陈默推了推眼镜："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改装电源和导体..."

　　"我们有这个。"齐岳掏出那两个偷来的电磁干扰器，"但范围有限，持续时间短。"

　　宁远强迫自己思考。林夏可能还活着，还在抵抗变异过程。每浪费一秒，她变成怪物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

　　"分工。"他简短地说，"陈默改装脉冲装置；齐岳侦查最佳突围路线；小雨准备医疗包和必需品；我..."他顿了顿，"我负责引开那些猎手。"

　　"你疯了？"齐岳皱眉，"三个准猎手能把你撕成碎片！"

　　宁远摸出林夏的手术刀——他一直带在身上："如果他们真的保留了一些人类记忆...也许认得这个。"

　　计划仓促但明确：陈默用电脑和干扰器制造一次局部电磁脉冲，瘫痪管理员的通讯和扫描设备；齐岳带小雨突围去开藏在附近的逍客；宁远则引开猎手，争取时间。

　　"脉冲只能持续30秒左右。"陈默警告，"而且会烧毁我的电脑。"

　　"值得。"齐岳检查弹药，"准备好就发信号。"

　　宁远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那个挂着项链的准猎手正仰着头，像是在嗅探空气中的气味。一瞬间，宁远仿佛看到了林夏的影子——那东西转头时的角度，颈部的线条...

　　不，不可能是她。拒绝这个念头成了此刻唯一的支撑。

　　陈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拆开的干扰器线路与笔记本电脑主板相连。小雨安静地准备着绷带和止痛药，时不时偷瞄宁远一眼，眼中满是担忧。

　　"好了。"陈默深吸一口气，"倒数三秒。三、二、一！"

　　他按下回车键。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电磁波从电脑爆发，窗外的管理员们突然乱作一团——耳机里爆出刺耳噪音，扫描设备屏幕一片雪花。

　　"走！"齐岳踹开后门，拉着小雨冲了出去。

　　宁远则从前门冲出，高举手术刀大喊："林夏！这边！"

　　效果立竿见影。三个准猎手同时转头，黑眼睛锁定了他手中的银光。最壮硕的那个——挂着项链的那个——发出一声介于咆哮和呜咽之间的怪叫，率先扑来！

　　宁远转身就跑，刻意放慢速度确保猎手们跟上。身后传来管理员的喊叫声和零星的枪声，但很快被甩在远处。他引着三个准猎手穿过废弃的停车场，向相反方向的工厂区跑去。

　　"宁远！计划改变！车被封锁了！"齐岳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我们被迫向北移动！重复，向北移动！"

　　该死！宁远闪身躲进一个车间，三个准猎手紧随其后。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的眼睛像猫一样发着微光。宁远背靠一台锈蚀的机床，棒球棍和手术刀同时在手。

　　"林夏...如果是你，请认出我。"他低声说。

　　第一个准猎手扑来，宁远侧身避开，棒球棍重重砸在其后背。第二个从侧面偷袭，骨爪划过宁远大腿，带起一蓬血花。疼痛刺激下，那种熟悉的嗡鸣声又回来了，视野边缘泛起红色。

　　但第三个——挂着项链的那个——没有立即攻击。它歪着头看宁远，黑眼睛里似乎有某种挣扎。

　　宁远趁机举起手术刀："记得这个吗？你用来救过多少人？"

　　准猎手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嚎叫。另外两个被这异常吸引，暂时停止攻击。宁远看到一线希望："林夏！抵抗它！你比变异更强！"

　　准猎手抽搐着，骨爪撕扯着自己的约束衣。突然，它抬头看向宁远，嘴唇颤抖着试图形成词语："宁...远...跑..."

　　这一声如同惊雷击中宁远。真的是她！变异已经开始，但林夏的意识还在！

　　另外两个准猎手似乎察觉到同伴的异常，转而攻击起林夏来。宁远不假思索地冲入战团，棒球棍呼啸着打断一个准猎手的胳膊，手术刀精准插入另一个的后颈。

　　混战中，林夏准猎手突然扑向宁远——但不是攻击，而是用身体挡在他和另一个准猎手的骨爪之间！尖锐的骨爪刺穿她的肩膀，黑血喷涌而出。

　　"不！"宁远怒吼，嗡鸣声变成震耳欲聋的咆哮。他感到某种新的感觉在体内苏醒——不只是力量的增强，还有视觉的异常敏锐。时间仿佛变慢，他能看清每一个准猎手肌肉的运动轨迹，预判每一次攻击...

　　双重强化？力量与视觉同时激活？

　　没有时间思考。宁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度解决掉攻击林夏的准猎手，然后转身面对最后一个敌人。他的眼睛现在和齐岳一样在黑暗中发光，但带着血红色的光芒。

　　战斗很快结束。宁远跪在林夏准猎手身边，她的手——已经半变成爪子的手——颤抖着摸向项链。

　　"杀...了我..."她艰难地说，"不想...变成...怪物..."

　　宁远的手颤抖着举起手术刀。这是林夏的武器，救人的工具，现在却要用来结束她的生命。刀尖对准她太阳穴的瞬间，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眼前闪过陌生的画面：

　　白色房间。穿白大褂的人。针管。然后是...林夏？对，林夏也在那里，他们是一起被选中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宁远痛苦地抱住头。

　　当他再次抬头，林夏准猎手的眼睛里竟然也闪过一丝清明："记...起来了...我们...实验..."

　　"什么实验？"宁远急切地问。

　　"基因...适配...双重...能力..."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找...欧米茄..."

　　最后一个词几乎是气音。然后她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的血管变成不自然的蓝色，指甲继续变长变尖。变异在加速！

　　"林夏！坚持住！"宁远绝望地喊道。

　　"动手..."她最后的眼神如此人类，如此林夏，"求...你..."

　　手术刀落下时，宁远感到自己的一部分也死去了。他轻轻取下染血的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从林夏准猎手的制服口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展开后是潦草的字迹，显然是匆忙写下的：

　　【通讯塔下层实验室。抑制剂样本在A-17柜。欧米茄在监控盲区等你。信任眼睛里有星星的人。】

　　对讲机突然响起："宁远！你在哪？我们找到车了！"是齐岳的声音。

　　宁远机械地回答了自己的位置，然后静静等待。不到十分钟，齐岳和陈默、小雨就找到了他。

　　"你...解决了三个准猎手？"齐岳震惊地看着一地狼藉。

　　宁远只是点点头，不愿多谈。陈默敏锐地注意到他脖子上多出的项链和手中的纸条，但体贴地没有追问。

　　"我们损失了电脑，但硬盘保住了。"陈默展示着U盘，"数据表明通讯塔下层确实有个实验室，研究抑制剂。"

　　"纸条上也这么说。"宁远声音空洞，"林夏...她留了信息。"

　　小雨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齐岳严肃地拍拍宁远肩膀："那就更要去了。为了给她报仇。"

　　宁远摇头："不是为了报仇。为了阻止更多人变成这样。"他站起身，眼中的红光与蓝光奇怪地交织着，"我记起来了一些事...我们是被选中的，为了某种基因适配实验。林夏说...要找欧米茄。"

　　"欧米茄？"陈默突然激动起来，"硬盘里有提到！是一个反抗组织，由反对实验方向的管理员组成！"

　　齐岳眯起眼睛："信任眼睛里有星星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人能回答。四人沉默地离开工厂，向藏车地点移动。宁远走在最后，不时回头看向那个他留下林夏尸体的车间。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她最后的眼神——那么人类，那么林夏。

　　但更令他不安的是体内新觉醒的能力。视觉强化和力量强化同时在血液中奔流，却没有像齐岳预言的那样导致失控。相反，两种能力似乎达成了某种平衡，嗡鸣声反而减弱了。

　　这正常吗？还是说，他正在变成系统设计者一直想要创造的某种完美怪物？

　　通讯塔在远处矗立，像一柄刺向天空的利剑。那里会有答案，会有终结这场噩梦的办法。宁远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发誓无论林夏变成了什么，他都会完成她的最后嘱托。

　　找到抑制剂。找到欧米茄。结束这场游戏。

　　即使代价是成为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