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好的你》慕泱

12、平淡中爱你

　　周五下班，刚刚走出校门，季风华的余光便瞥到一抹亮色。不出所料，那人正是陆年，她左手提着两杯奶茶在校门口绿化带那里傻傻地站着，等着自己。

　　看到季风华身穿黑色正装踩着高跟鞋走来，陆年心想，她穿工作服好迷人，好有气质。她笑得比晚霞还要灿烂，身上洋溢着青春与灿烂的气息。和心如死水般的季风华相比，简直不要太过明媚。

　　依稀记得季风华这身衣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的。两个月前，季风华应母校师大邀请，去参加了一场学术研讨会，陆年是这场会议的工作人员，她几经波折才加到季风华的微信，两人才慢慢认识。

　　季风华平常也没有几个朋友，现在有个人来陪她了，也不算什么坏事，所以她就勉强接受了这个人的存在，至少，能给她带来欢乐。

　　这个时候，她还没完全看出来陆年对她的图谋不轨，只是当做朋友的话，很多事情就不必介意。

　　比如，她平稳地一步一步走向这个身穿白t和短牛仔裤的温柔女孩，顺手接着了女孩扎开递过来的某姬奶茶。

　　陆年的长相柔美温和，五官端正，皮肤白皙，性格也是温文尔雅那种。她说话温温柔柔的，一字一句条理清晰，颇富有学术味道。人看着很理智，同时身上兼有女性独有的柔和。

　　季风华的表情向来没有太大起伏，所以也就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问:“论文怎么样了？”

　　陆年淡淡笑着，但是很明显能够看得出来她的开心。她说:“导师说差不多，可以投个SSCI，写得头疼，所以想来找你吃饭，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听到这句话，季风华的神情有些微妙，不过她掩饰得很好，陆年这种没出社会的小朋友是看不出来她的变化的。

　　季风华淡淡道:“都可以，听你的。”

　　陆年就等这句话，她早就做好了攻略，学校东门有家很好吃的火锅，她很早就想带季风华去试一下了。

　　“好，那我们去吃火锅，听我同学说很好吃。”

　　距离不远，两人便穿过拥挤的人群，走着去了。她们两个原本是并排走的，但人流量大，被挤开了，陆年就在前边等着季风华过来。

　　即使这样，她们走散的那几秒，季风华也有些慌张。

　　火锅店外，热气蒸腾，店里却因为开了足够的空调让人有些发冷，这个温度很适合吃火锅。

　　季风华吃饭总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细嚼慢咽，斯文至极，那一小块儿牛肉在她口中融化是那牛肉的福气。

　　陆年盯着她看，心想:“这人怎么会这么美好，优雅又高贵，连吃饭的姿态都这么让人着迷，”

　　店里人很多，周围人声鼎沸，她与世隔绝，如同漫天大雪飞舞中的泛着亮光的红玫瑰，出尘脱俗，风华无双。

　　“季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季风华淡淡抬头，望了陆年几秒，声音缓缓的、又有些沙哑:“你希望我有吗？”

　　陆年也与她对视，心里紧张，但面上平静，平静到可与季风华对抗，她也反问道:“你觉得我希望你有吗？”

　　季风华浅浅弯了弯嘴角，但很明显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仅仅因为礼貌。人在外总会保持礼貌，对内就不一定了。

　　“没有，只有我自己。”

　　虽然早就猜到如此了，但得到确定信息后，陆年紧绷的心还是放松了下来，并开始雀跃，是单身就好，这样自己就还有机会。

　　陆年激动得给季风华夹了好多块肥牛，但看到季风华餐盘里堆起来的小山后，她又挠了挠后脑勺:“啊，季老师，不好意思啊，忘了问你能不能吃辣了。”

　　季风华道:“能。也许，比你能。”

　　之后便面不改色得把陆年夹的菜给吃光了。

　　陆年皱眉疑惑:“似乎哪里不对，不是说这个魔鬼牛油锅底很辣么，为什么她吃得如此从容。”

　　之后她问季风华辣不辣，季风华回答不辣。她很相信季风华的话，便夹了一大块牛肉吃，刚开始还没察觉，后来又吃了几块，一会儿后……

　　陆年脸色通红，大滴的眼泪往下掉。“啊，好辣啊，季老师我觉得这个还挺辣的。”

　　咕噜……咕噜……

　　季风华笑了:“哈哈哈，我从来没见过人能辣得掉眼泪，陆年，你是我见的第一个……哈哈。”

　　陆年:“？”

　　反应过来后:“季老师，你竟然骗我！”吃惊又惊喜，她没想到这般优雅的一个人，能有这么活泼调皮的时刻。

　　吃完饭，按照以往的惯例，陆年送季风华回家。

　　其实，陆年没有谈过恋爱，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喜欢的人说话，所以一路上，两人都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看着有些无聊。

　　陆年对待感情不敏感，两人并肩而行，几次都已经肌肤贴着肌肤了，她从未动过任何牵住季风华手的心思。或许她是有别的考量吧，比如害怕季风华介意？但更多的还是陆年不会，是实践层面的欠缺。

　　说出去很多人都不信，她那么漂亮又是个学霸的女生，今年都研二了，已经24岁了还没谈过恋爱……，但事实就是如此。

　　走在柏油路上，走在暖光的灯光下，陆年侧过脸偷偷地看季风华，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时不时萦绕鼻尖，陆年很想让时光静止在这一刻。

　　她们两个住的地方离得不远，大概有两公里，一个住师大硕士公寓，一个住师大附中对面的小区，师大附中和师大几乎是比肩而立。

　　陆年道:“季老师，我可以不喊你季老师么？我想喊你姐姐，正好我没有姐姐，这样喊你显得亲切一些。”

　　季风华明显愣了一下，她扭脸看陆年:“你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吗？”

　　陆年尴尬，一本正经道“没有，你不要多想，姐姐是个很普通的称呼！我在老家的时候也这样叫别的姐姐，真的，而且我对你……！”

　　没什么想法这几个字，陆年说不出口。

　　她一字一句，条理清晰，论据充分，像是在汇报文献，听起来让人信服，所以说起谎来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她是伪装习惯了，其实她内心很慌，只不过心里越慌乱，面上就越平静。

　　还没等陆年解释完，季风华就打断道:“可以。”

　　陆年:“？”

　　“你答应了？”

　　季风华微微一笑，依旧笑得冷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这么着急显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似的。”

　　本来就是有什么，所以陆年选择不说话。

　　“那我以后就这样称呼你……”

　　陆年本来是想叫一下试试的，奈何她有些害羞，根本叫不出口。

　　“季老师，你谈过恋爱么？”

　　季风华经典性沉默几秒钟，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有，她也确实谈过几次，不过那都是几年前了。

　　季风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又觉得不礼貌，就反问了回去:“你呢，你多大了，你谈过恋爱么。”

　　“我24，我有过几段感情经历，但是没有谈过恋爱。”

　　季风华:“嗯？”

　　季风华美丽的脸上小小的惊讶，她很少露出这么活泼的一面。

　　陆年:“嗯，没谈过，但是现在有喜欢的人。”

　　陆年说完这句话，季风华就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瞥着她，她似乎有些感觉到陆年对她的不同，但是长久的情感冷漠让她的情感感知有点失灵。

　　“那你为什么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玩，反而和我这个老年人一起？”

　　陆年:“你哪里老了，看着很年轻很漂亮的好不好，已经和你说过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你要信。”

　　季风华经典性冷笑一下，“你对我的滤镜太厚了。”

　　“可是我只会对喜欢的人加滤镜呀。”

　　“你喜欢我呀？”

　　“我喜欢你。”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季风华主动拉着陆年的手往回走。

　　陆年:“嗯？怎么了？”

　　季风华:“麻烦精。”

　　“啊？”

　　刚刚转身走了几步，在小区门口站着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追了过来，边小跑边喊:“风华，你回来了啊？我是任凡。”

　　男人跑得比较快，几步就追了上来，拦在了两人的前面:“风华，我刚刚给你发微信你没有回，我就来找你了，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说罢，男人把两个精致的盒子亮了亮，并说道:“我朋友从美国带来的巧克力，我给你送来两盒。”

　　陆年来回观察两人，这个男人应该又是季风华的追求者，想到这里，陆年有些难过，因为季风华的追求者实在太多了，之前见了一个，现在怎么又来一个。感觉竞争很激烈，但是值得高兴的是，季风华又是不喜欢他。

　　季风华慢慢变得很烦躁，说出口的话就在脾气爆发的极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的不需要这些。”

　　“这是我的心意，别的老师都没有，我只给了你一个人。”

　　“我已经给你说了很多次，我们不合适，你拿着东西走吧，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那人的眼里瞬间充满泪花，在路灯的光映下亮晶晶的，现场的气压很低，陆年也感受到了男人的悲伤，但是没办法，陆年很开心，谁让是情敌呢。

　　任凡道:“风华，我求求你了……”

　　季风华:“你真是没救了。”

　　说完她就拉着陆年离开了，留那个男人独自在背后。

　　过了几分钟陆年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季风华长呼一口气，“没事，你先去我家吧，我怕任凡又闹事，闹你的事。”

　　陆年:“啊？我怎么他了吗，怎么还闹我的事。”

　　“她看到你了，我怕她缠着你让你给我送东西。”

　　“她是你的追求者么？”

　　“算是吧，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陆年放低了声音温柔道:“姐姐，他要是在骚扰你告诉我，我保护你。”

　　季风华礼貌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陆年:“你不要怀疑我的实力，我的力气是很大的嗷。不过姐姐，我看那个男的长得还可以哎，你为什么不考虑他一下，还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季风华:“不合适的人，我都会直接拒绝。”

　　“在我看来，追姐姐的人有很多嗳，而且条件都很不错。”陆年装作一副很夸张很吃惊很捧着季风华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陆年兀自思索道:“那为什么姐姐还单身呢，哈哈你该不会是喜欢女生吧？！现在很流行这个的。”陆年半开玩笑半试探地发问。她没想过那么快得到问题的答案的。

　　但是季风华又经典性沉默一会儿，这次的一会儿时间有些久，眼神有些空洞幽远，在陆年打算换个话题的时候，季风华道:“是。”

　　陆年:……

　　这下两个人都沉默了。

　　陆年盯着季风华，眸子里满是惊讶与兴奋。

　　她……她……她……

　　她……她……她……刚刚说什么？！

　　陆年深呼吸一口气，打算掩藏一下自己的表情，她理想的性格的就是那种很厉害的喜怒不形于色的类型，所以她也会那样伪装自己。

　　但是她快乐。

　　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季风华很嫌弃地看了一眼陆年，这有什么惊讶和好笑的吗？陆年不也是很大概率喜欢女生吗？毕竟那天正好在酒吧停车场看到她了，那个酒吧的客户可大部分都是拉拉。所以陆年嫌疑很大。

　　看到季风华眼神，陆年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季老……哦不，姐姐，我想起来了我导说我这次能拿过奖，我就很开心，发了奖学金我给你买礼物。”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以后用钱的地方很多。”

　　“姐姐，你喜欢女生的话，你是不是谈过女朋友呀，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女生？”陆年忍着心中的醋意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