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二天 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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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屠柊杨的行动正在进行。此时，距离他失踪，已过去四十个小时。
四架直升机以芒梆镇周边山区为中心，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展开拉网式空中寻人与喊话，希望能发现烟火、图案等求救信号。
向芒梆镇派出所报案的人，是四月一号早上送屠柊杨进山的一位本地司机。据其口述，屠柊杨是当天早上七点进山的，进山后便再未与山下司机联系。原计划是四月二号下午四点下山，但屠柊杨没有在约定时间出现。于是，司机跟派出所报了失联。随后，几位警员进山查看，并向护林员王森等人了解情况。王森陪同警察进入屠柊杨曾暂居的木屋，取走了几件他的衣物，作为警犬的嗅源。
随后，芒梆镇派出所连夜向政府办公室和市公安局上报。第二天，市里迅速成立了“04·02失联人员救援指挥部”，由森林消防总队牵头，展开全面搜救。
由于屠柊杨进山后的行进路线和目的地不明，搜救犹如大海捞针。参与搜救的人员达一百二十九人，包括国家山岳救援大队、宛汀森林消防中队、苍岭救援队、岭西管护局以及本地向导等多方组织。
除了四架直升机，还有三架热成像无人机在悬崖、沟壑等地带进行环绕拍摄，试图捕捉热源线索。但由于山林极为密集，无人机在空中难以穿透林冠，拍摄到的林下影像非常有限。
消防救援队投入了四条搜救犬，由训导员牵引，以曦崖山山脊为线，从半山腰开始，四散开进行搜索。但因山地范围极广，搜救犬需在几十万平方千米的区域内开展工作，这与传统的平地搜索或废墟搜索完全不同。在山地丛林的特殊地形下，人工搜索仍是主要手段。
五十岁的曲静是苍岭救援队最年长的女队员，已有十年救援经验。她身材高大结实，四十岁才开始接受专业训练，尽管起步较晚，但体能在同期学员中始终名列前茅。曲静为人和善，做事不疾不徐，爬山时健步如飞。
郑晓天是她在苍岭救援队的队长，二人都与屠柊杨相熟。这次搜救，她和郑晓天同行。她一边走，一边跟郑晓天说道：“以屠教授的体能和野外生存能力，不至于在这山里出事吧？”
“不一定。”郑晓天简短作答。
“他就是没联系，说不定再等几天，屠教授就自己回来了。以前几次，不也都这样？”
郑晓天没有答话。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也会这么乐观。但那篇新闻报道，太不对劲了。
总之，郑晓天极其不安。再理性也压不住那一点点成形的猜测：也许，这一次真的是最坏的情况。大山虽美，但它会吃人。失联的人，最后不是失踪，就是受伤，更严重的就是性命垂危，甚至找到的时候可能已经回天乏术。这时，搜救就会变成收尸。
正当他暗自忧心时，对讲机里传来了指令：“第一、二、三、四分队请注意，你们的搜索区域已清查完毕，请原地待命。”
发来指令的是山下的指挥中心。通过计算机辅助系统，搜救数据被实时记录与整理，无论行动规模多大，只需将数据逐项录入，系统就能迅速梳理出阶段性结果，理清各片区的搜索方式与清查程度，包括空中巡视、地面搜索、搜救犬轨迹等信息。
然而，这套系统基于一个假设：失踪者不会移动，也不会重新进入已清查区域。
更棘手的问题是，这种地毯式搜救通常只针对地面区域，不包括水下、地底和山崩活埋。
屠柊杨失踪涉及的区域极其庞大，要做到全面排查，几乎不可能。更何况，曦崖山脉内水网密布，溪流纵横，最终汇入数以百计的湖泊。几乎每座山峰都发生过滑坍或落石，有些甚至出现过雪崩。这意味着，一旦失踪者不幸受困，有极大可能早已被掩埋或遮蔽在复杂地形之下。
郑晓天是四分队队长，他举手示意，让大家先停下。
曲静卸下背包，往地上盘腿而坐，谁知屁股刚一落地，就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她痛得一皱眉，立刻站起身查看。
竟然是一部手机。
她连忙捡起手机，与郑晓天对视，两人均露出诧异神情。一种不详的预感袭来。
就在这时，对讲机又传来了一个指令：“四分队郑晓天，你们的搜索任务已完成，请留下一位队员做交接，其余人员与搜救犬即刻返回指挥中心汇合。”
郑晓天感到十分诧异。此时刚过正午，今天的搜索任务还远没有完成，指挥中心为何突然调他们返回？
虽然疑惑，但不敢耽搁。他将那部手机装入证物袋，安排曲静留下，立即带着其余队员整队下山了。
抵达指挥中心时，郑晓天发现路边停着两辆警车。他让队员在外等候，自己径直走进指挥中心：“马大队，怎么突然把我们这队调回来了？“
马大队是这次搜救行动的总负责人。他见郑晓天风尘仆仆赶到，立刻迎了上去：“晓天，我们刚接到市局的消息，屠柊杨这起案子，警方怀疑不是单纯的失踪。”
他边说边指向旁边一人：“这位是宛汀公安局刑侦大队一中队队长，姜斌。他们掌握了一条嫌疑人线索，已初步锁定曦崖山中段的一片区域，请你带队过去协助搜查。”
“好的。”郑晓天一边答应，一边向姜斌打了个招呼，心里却一阵七上八下：果真被我料中了！
“你们马上出发吧。”马大队雷厉风行。
“对了，马队，我们在山上捡到一部手机。”郑晓天随即递上。
马大队接过手机看了看，转头对姜斌说：“稍晚我们会把搜到的物品一并交给你们。”
姜斌点头致谢，立即带着郑晓天离开指挥中心。
走出门后，郑晓天低声问他：“嫌疑人是谁？”
“我们正在办搜查证。晚些时候，你就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