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一天 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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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夜深，老李的呼噜声越大，吵得王森难以入睡。再加上他身形高大，蜷在睡袋里格外不适，他干脆坐起身，走到一块空地上，闭目养神。
刚眯了一小会儿，王森就感觉有人靠近。他睁开眼，一转头，竟是屠坤。
“你怎么也起来了？”
“睡不着。这树林里……是真菌发出的光吗？”屠坤站在他右后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在他们的面前，黑漆漆的丛林在发出一种幽绿色的光芒。树枝、落叶、大地都好像挂满了祖母绿的宝石。
“是真菌？我一直以为是磷火。”
“这不是磷火。磷火通常出现在坟墓多的地方，而且只会漂浮在地面附近，不会出现在树干上。”屠坤的声音很低，却藏着一丝掩不住的兴奋与喜悦。如果不是夜晚，不是当下这种情形，她一定会高兴地像个孩子。
“真菌是一种蘑菇吗？蘑菇为什么会发光？”
“这是一种化学过程。目前，生物学家对这个过程的了解很有限，还是个未解之谜。但应该跟萤火虫的发光机制类似。目前被确认具有生物荧光的真菌种类大约有七十一种。据说，这种现象最早是亚里士多德发现的。”
王森听完，笑着打趣道：“反正这世上大多数发现，好像都跟他有点关系。”
屠坤莞尔一笑：“现在还有很多科研小组，在满世界寻找荧光蘑菇。大自然太神奇了。”她顿了顿，看着眼前盈盈灼灼的光芒，轻声补了一句：“我明白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里了。这个大宝库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这个大宝库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但是我对它一窍不通。”
“对你也重要？是因为护林员这份工作？”
“这工作是暂时的。我来这儿当护林员，是为了查我老汉儿当年遇害的真相。那很有可能是个圈套。”
“圈套？“
“从曼京机场出来，最近的口岸是蕊黎，不是珊岭。那个走私贩把仙人掌和多肉绑在身上，从猴桥过关，是故意吸引我老汉儿的注意。那些植物走私进来后，利润很高，包括八种濒危和受威胁的物种，价值在七万元左右。为什么入境后扔掉了？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是被灭口的。“
“警方后来查到什么了吗？”
“他们怀疑和一个大型走私团伙有关。后来那年突发封锁，边贸停了，案子也就被搁置了。物流走不通，走私也就断了。“
“你自己查到些什么？”
“线索很少。我后来从火葬场查到，那个走私贩住在蕊黎南部的临相镇。我假装是她朋友去过她家，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信息。但她家人对她平时做些什么，完全不了解，只是唉声叹气地说她沾了毒，死了也不算冤。我在他们家附近蹲了几个月，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来往。那段时间，唯一登门的是一个外乡男人。他最后一次去过之后，那家人就搬走了，这条线索就断了。我问过周围领居，大家都闭口不谈。直到有一天，一个人主动来找我，说他有消息，但要我付钱买，我只好答应。他说，那家人欠了走私团伙的债，被‘带走’了。家里的大姐死了，还有个小妹，估计是被绑去继续当‘骡子’。”王森说到这，停了下来，郑重地看着屠坤：“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这个植物走私团伙藏得很深。我在网上也买过几次，但查不到更深的线索。我还混过一些私人的盆会，很多植物我叫不出名字，根本打不进去。我来这里当护林员，是想看看，能不能从盗伐这边找到什么线索。”
屠坤沉默了一下，轻声问：“我能帮你些什么？”
还没等王森开口，红外探测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刺耳的响声。老李猛地从睡袋里爬起来，跟王森分头查看四周。
王森在露营区东北方向发现一个人影，立刻追了上去。但那人跑得很快，转眼就没影了。
屠坤循着王森的方向跟了过去，从一棵树上取下一个红外相机。
王森一愣：“你什么时候装的？我都没看到。”
“你们睡下后我起来装的。傍晚不是有人暗中跟踪嘛。”屠坤一边拆相机，一边说道：“走，去我电脑上看看拍到了什么。”
两人走到屠坤的睡袋前，屠坤低头调出嵌视终端，接入“潜影红外记录仪”的跃频储芯卡。“这是夜鹭-7型的标准配置。哨息联动器一响，它就自动录了。”
她点开画面，微光下跳出一组三十秒间隔的红外影像，轮廓清晰，人物背影模糊。王森皱起眉：“不对，这个身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凑近仔细辨认了下，低声惊呼：“怎么是他？”
“你认识？“
“他就是那个去过临相镇走私贩家里的人……”
“他怎么会找到这儿来？他见过你？”
王森仔细回忆：“没有，应该没有。我当时藏得很隐蔽，没跟他照过面。而且我现在查的是盗伐，没再盯植物走私那条线了，应该不会打草惊蛇。”
屠坤望着那张照片，沉吟道：“他也不是那个蒙面人，身型不一样。但……如果他不是冲着你来的，那就是在盯我？”
她转头看向王森，神情凝重：“难道，他和那个蒙面人一样，也是为了找我父亲留下的东西？”
王森看着她，语气坚定：“屠小姐——现在，能和我合作了吧。”
